10金烛案珐琅露马脚 先有孕贾赦娶姨娘1
“多谢老太太!”李纨敛衽一礼。 元春和王熙凤见这里无事,便告辞离去,还得到抱厦厅去理事,这喜事刚过,府里的事情还多,偷懒不得。 王夫人也带了李纨告辞离去。 走在路上,李纨对王夫人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求太太,望太太应允。” 王夫人不知何事,面带疑惑地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都明说吧。” 李纨道:“媳妇是想,丈夫的病得要人服侍,夜间要茶要水,离不了人。我的意思……是仍把他搬进来,我夜间警醒,服侍他,也妥贴一些。家里母亲长年生病,都是我陪侍在侧,知道如何照料病人的。” 王夫人心中有些疑虑,迟疑地道:“珠儿生病,你来服侍他,当然最好。只是,珠儿病着,你们合房而睡,还是有些不合适。” 李纨红着脸低声道:“太太请放心,媳妇也不是糊涂人。他有病,我也不是那糊涂不知礼的人。便是他要闹,我也会劝他。等他好了,那才是长久的夫妻。” 王夫人这才放心,欢颜道:“你明白就好,我也就放心了。珠儿能得你这么个好媳妇儿,是他的福气。我也会多谢你的。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你这么会体贴人,也会赞扬你的。” “太太别这么说。他是我的丈夫,他好,就是我好。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立身之地。”李纨红了眼圈,强忍着伤感说道。 王夫人见她这么说,心中也更加疼惜她,携了她的手,一起到了贾珠的住处,问了一些吃药饮食的情况,又交待了一番,才离开了。 王夫人见李纨是实心实意对贾珠关心照顾,便完全放了心,才想起府中大小事务都是元春和王熙凤两个小姑娘在料理,心中也过意不去,便径直走到抱厦厅去,接过府中的事务。 李纨对贾珠房中原来的一些有些体面的丫头也都有见面的礼物,下面的仆役们对这个新来的大少奶奶都赞颂有加。 (十)珐琅有孕探隐情 贾府忙过贾珠成亲之事,便渐渐安定下来。 贾母往常要睡一睡中觉,这日午后却不睡,支开各丫头婆子,单把珐琅留着。 贾母缓缓地道:“珐琅,你跪下。我有话问你。” 珐琅是贾母最得力的丫头,平日里在贾母跟前都不如何拘礼,但今日见贾母脸色不比寻常,不知何事,有些惴惴不安,跪着不敢说话。 “我问你,前儿珠大爷成亲,我要你找出那对金烛台。你说没有,说想是谁借去了,没记着还,天长日久,也不记得了。这事可有?” 珐琅心中一慌,垂首道:“是有这事,老太太。” “哼哼。你当我老糊涂了,是吧?当时若不是怕扰了珠儿的婚事,当时你就该死了。我的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对金烛台,从没有人借,也没人知道我有这东西。你说,它怎么就不见了?” 珐琅牙齿捉对儿打架,颤抖着,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贾母厉声道:“还有下次?我看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说,东西到哪里去了?” 珐琅垂首不言。 贾母见她不说话,不怒反笑:“好,好,好得很。我调教出的丫头,居然成贼了。我还没有好好清点我的东西,还不知亏空了些什么呢。我就想你自己说出来,究竟还失了些什么。你不说,是吧?好,马上叫人来把你捆出去,送到官府里,自然有人问得出来。” 珐琅哭道;“老太太饶命,别把我送到官府。我说,我说。” 贾母便不再逼她,等她哭了一阵,才又道:“你也是跟了我十多年的丫头了,所以我还是给足了你面子,没在众人面前审你。你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珐琅小声道:“这些都是……都是……大老爷叫干的。” “什么?大老爷?”贾母心头震动,万不料这事会牵出自己儿子来。在她起初看来,不过就是丫头见财起意,偷偷挪点东西出去变卖也是大户人家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会与贾赦扯上关系。
珐琅怯怯地道:“去年大老爷找到我,说在外面有些饥荒,躲不过去,要我把老太太的寻常用不着的东西弄些出去,典当了救急。说过些时日手上活络了,便把东西赎回来。谁知,谁知……过了这么些时日,大老爷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想着还。起初奴婢还急着要把东西还上,到后来见老太太也没注意这些,也就慢慢把这事给放下了。” “就只拿了这金烛台?没别的了?可别让我再清理出其它的东西来。老实说了,罪责倒还轻些。” 珐琅颤抖抖地道:“老太太恕罪。大老爷后来见老太太没在意这些,便又叫奴婢拿了几样东西……” 贾母只知道贾赦不成材,在外面也闹得不成样子,小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还在外面养粉头,玩优伶。自己也曾劝过几回,但贾赦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却依旧****的,并不加以收敛。贾母也知道,儿子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也是当着不小的官,说多了倒伤了他的面子,况且如今的世风也不过如此,也就罢了,想着自己岁数也大了,能活几年算几年,能享福就享福吧。谁知这贾赦竟算计到自己母亲的头上来了,贾母心里不禁有气。 沉吟良久,贾母想着若是当面叫贾赦来对质,不但伤了儿子的面子,也更伤了一家子的和气。家丑不可外扬,打断牙齿还得和血吞。但也不能不有所警示,不然将来就会变本加厉,把自己一点体己给明借暗偷全捣鼓空了。 想到这里,贾母对珐琅道:“你说是大老爷,也不能全信,谁知不是胡乱攀附?这且不论了,东西没有了也追不回来了。我倒不是心疼东西,而是不能开了这个例。珐琅,论理,东西在你手上不见的,追究起来,都是你的不是,送官的话,小则杖责,大则充入官役。念在你跟了我十几年的情分上,我也不忍心让你吃那苦头,就让你母亲把你领回去吧。只有一项,出去了,也是不能乱说话的,不然数罪并发,就没这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