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王熙凤偷见贾二爷 贾宝玉抓周胭脂盒3
“这凤丫头就是善解人意,可人心疼的。难怪老太太喜欢,要留在我们家呢。” 王熙凤明明听出话中的意思,却也只能装作没听见,对尤氏道:“大嫂子,你去请老太太她们出来了吧,这里交给我来安排。” 尤氏知道她是怕到上房听到说她的事,不方便,便也笑道:“好吧,那就有劳你了。我先躲懒,疏散疏散去了。”说完便带了自己的丫头往后面上房里去了。 王熙凤让元春在一旁歇着,自己大包大揽,指手划脚,安排丫头婆子们做事。待贾母等人来到,王熙凤已经把席位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 然后,贾母和史家的两位夫人一席,王子腾的夫人和王夫人、邢夫人一席,王熙凤和元春、迎春一席。 迎春只得四岁,亲娘在生她的时候就死了,平日里邢夫人从不带她出来见人。贾母见今天是宝玉的好日子,来了好多至亲的家眷,便特意吩咐把迎春带了出来见客。只是迎春在家是被邢夫人骂怕了的,出来了也只畏畏缩缩,不说话,也不喊人。贾母心中不喜,却也无法,知道邢夫人那样的人,说了不好,不说也不好,还是等迎春大一点了,找个理由,挪到自己跟前教养着看看吧。 尤氏也不坐席,只管在地下布菜。王熙凤倒拉了她到席前,另找干净筷子给她喂了几筷子菜,然后随着她一起在各席上张罗,又讲了几个笑话儿,惹得大家哈哈一笑。 贾母笑道:“你们看这凤丫头,说话做事总是这么利落有趣,也不由人不爱她。” 王子腾夫人道:“老太太也太偏她了,可也别冷了你们大小姐的心啊。” 元春笑道:“老太太夸凤jiejie,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心冷不心冷的?舅妈,你也忒瞧低我了吧。” 王熙凤忙上前笑道:“meimei花朵儿一般的人物,又尊贵又娇嫩,文字又好,连外面那些老爷们都夸得不得了呢。哪像我,皮糙rou厚,也只配做这些不使脑力的活儿。” 史鼐的夫人叹道:“这两位姑娘倒是一般的好,一文一武的,哪一个都逗人爱。也只有你们家有福,得着这样的人。” 贾母怕羞了王熙凤,忙笑道:“太太娘家的人,都是不错的。我们家大姑娘,只盼能在家多呆些时日,姊妹们多亲热亲热,也是好的。”说着说着,竟又说到元春头上,添了伤感的意味。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可别做赔本的买卖。依我看,早些把我们珠大嫂子娶进门来是正经,老是让珍大嫂子不时地过来照应,累了大嫂子,另外也不方便。这样啊,姑妈的担子才算交脱了。再者,家里添丁进口,也热闹多了。” 话题一转,大家又讨论到这个上面去了。 元春暗暗点头,知道王熙凤心思活络,为了逗老太太开心,才转开了话题。 吃饭毕,便去园子里看戏。混过一下午,便又早早的摆了晚饭,为的是史家和王家的几位夫人要早些回家去。 送过几位夫人,待消停一些,大家才回屋子喝茶说话,逗一逗宝玉。贾政和贾珠便从外面进来给贾母请安。一家子坐一屋子说话。 贾珠已是知道王熙凤是贾琏定过的媳妇,虽然是亲表兄妹,但心中还有些禁忌,请过安,便退出来回自己房里了。 贾母便命珐琅、鸳鸯等预备抓周的东西。什么文房四宝呀,小刀小弓箭呀,金钱元宝呀摆了一桌子。 奶娘将宝玉喂饱了,抱了出来。王夫人接过,递给贾母。贾母笑呵呵地逗了逗,觉得手酸,便叫贾政抱了去。 贾政抱着宝玉看,见他长得珠圆玉润,眉清目秀,心中也甚是喜悦。便抱了他,放在抓周的桌子上。 小宝玉趴在桌上,看了看眼前这琳琅满目的东西,心中欢喜,手脚并用,向前爬去。 贾政站在文房四宝的一边,逗着宝玉向那边爬,想他抓文房四宝。但宝玉见他板着的脸,少了一团和气,加之平日里也不见亲近,却偏不往那边去。 王熙凤站在魁星金锞子一边,逗着宝玉往那边去。 宝玉也不理,只管往前爬,见了一把小弓,便抓在手中,看了看。
王熙凤笑道:“难不成宝兄弟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拿弓弄箭,还真是一桩好本事。” 谁知,宝玉看了看,便放下,又往前爬去,伸手便把一项物事抓在手中。 大家一看,却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胭脂膏子盒子,不知是哪个丫环的,落在这堆东西里。 宝玉抓了那盒子,便往口中塞去。王熙凤忙忍笑上前夺下来,道:“宝兄弟,这可吃不得!” 谁知那盒子自带一股香味,宝玉早闻见了,见被人拿去,便不依,张嘴便哭。王熙凤忙拿了他刚才拿过的小弓塞到他手里,他见不是先前之物,扔到一旁,仍是要哭。王熙凤无法,只得把手里的胭脂膏盒子还给了他。 只见他一拿到手中便不哭了,自顾自拿着那盒子目不转睛地端详着,然后用两手去掰,掰了几掰,便开了,见里面艳红可爱香气扑鼻的胭脂膏子,心中喜悦,便又要往嘴角还挂着一滴亮晶晶的口水的小嘴里塞。 王夫人一见,一伸手便打落了。 宝玉见失了所爱的东西,又要哭。 贾政见了,心中大失所望,一跺脚,悻悻地道:“看来,这个东西也别指望他了。将来也不过是酒色之徒而已。趁早丢了他,将来还能免了祖宗脸上蒙羞。” 贾母一听,便不高兴了,喝道:“胡说!这么个小孩子懂什么?我们这样的大家子,只要好生教养,谁能料定他将来一定不会为官作宰?你就天生会作文章,会做官了?” 贾政见惹了贾母不快,自己又不大会说话,一时无法,只得辞了贾母出来,到赵姨娘房中去了。赵姨娘也早听说了这事,见贾政来了,不免又添了多少不是的言论。从此,贾政对宝玉越发的不喜欢,任由贾母百般宠爱,自己却一发丢开不管,对贾珠倒是严厉了许多,天天死命地催他作文章,把自己光宗耀祖一番心思全寄托在了贾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