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获救
石纹没想到她居然再次有了知觉。她感觉到了温暖，只是她的身体好像并没有恢复，她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奇怪的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她，居然能够吮吸。当甘甜的乳汁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当鼻息中弥漫着浓郁的奶香，石纹虽然没有睁眼，泪水却流了出来，“母亲，是母亲，她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 吃过奶后的石纹没有再抵抗身体里涌起的疲惫，怀着满心的喜悦安心睡了过去。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身体的力气恢复了很多，她至少能睁开眼睛了。石纹发现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人，本能的，她以为这是她的母亲。目光触及她的面容时，欣喜变为了错愕。 这不是她的母亲。 石纹正在愣神时，就感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张俊逸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这是个男人。他的脸上有一圈青色的胡须茬，满脸的疲惫之色，发丝也有些乱，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中有着石纹看不懂的情绪。石纹只觉得看着他的眼睛。她就有一种要陷进去的感觉。和他相视的瞬间，石纹只觉得心里发涩，有种哀伤在不断蔓延。 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就见男子眼中居然慢慢聚起了雾气，不过片刻的功夫，眼泪顺着他的下颌，大颗大颗的滴落。男子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压抑的哭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了？阿楚，她怎么了？”方晓蕾听到声响醒来就看到秦楚抱着孩子哭，这一瞬间她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声音恐惧得都在发颤。 “没事，”秦楚说着将孩子的脸露了出来，声音哽咽道：“我只是一时没忍住……” 当方晓蕾看到孩子转动着两只乌黑的眼睛看向她时，只觉得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出双手接过孩子，抱着她幼小的身子，眼泪怎么也没法止住了。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她在这儿，就在她怀里。她还好好的，会动，还会睁着眼睛看她。 当秦楚伸手揽过方晓蕾的肩膀时，方晓蕾忽然靠进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从生产到现在，方晓蕾第一次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啊……”看着放声大哭的方晓蕾，秦楚一直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能哭出来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方晓蕾才抬起头郑重地看着秦楚，明显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阿楚，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秦楚的双眼，就见秦楚似是早料到一般，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方晓蕾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其实二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他们决定认下她了而已。 秦楚也明白这一点，男孩女孩他还是分得清的。只是从刚才，从这个孩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这两个月来，秦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天的情形。妖兽手上那血rou模糊的残体不断在他眼前闪现。他根本不敢合眼，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 可是刚刚，那双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的那一霎那，他的眼中就只剩下那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好像他的孩子没事儿，就在他怀里，瞪着眼睛看着他。当时的泪水，他自己也说不出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还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但这都不妨碍他认下了这个女儿。她的眼睛似有某种魔力般，驱除了他心里的阴影，只要这么看着她，那团模糊的血rou就会从眼前淡去。那个孩子和他们没有缘分，他想，这就是他和方晓蕾的孩子，是他们的女儿。 石纹彻底懵了。一个两个的干嘛啊，都抱着她哭，孩子也是能随便乱认的吗？ 只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小命儿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人救回来的。他们说是她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更何况她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但是，能不能别把她抱得这么紧，她觉得呼吸有点儿困难了。不得已之下，石纹张嘴就哭出了声。 方晓蕾二人直接惊醒过来。秦楚道：“应该是饿了。”方晓蕾赶紧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孩子吸到奶水后，果然抽噎着止住了哭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听秦楚笑着说道：“这都两个月了，没想到奶水还能催下来，合该丫头有口福，要不然这地界儿，还真找不到她能吃的东西。” 方晓蕾这一刻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听罢只是附和地“嗯”了一声，可秦楚随后的话却将她的心神都拽了过去。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了，孩子虽然暂时退烧了，但身体还是太弱，病情怕有反复。可我手里没有能给她用的药草了，本地的药草药性太不好把握了，轻易不能给丫头用，之前用的那些都有点儿冒险了。” 方晓蕾听罢立刻道：“我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秦楚赶紧阻止道：“不用这么急。离我上次探路已经两个多月了，路上的情况肯定会有些变化。而且你我的符箓都用光了，一切只能靠自身实力。这就必须得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才能随时应付一些突发状况。毕竟还要以安全为重。” 就这样，两人又休整了三天时间。。这三天中，石纹又发了一次烧，好在两人照看的妥当，并没出现生命危险。只是这样一来，方晓蕾说什么也不肯再耽搁了。看着外伤养得差不多了，就直接要求动身了。 不过三天的时间，石纹就有了一种“有奶就是娘”的感觉。当然也是因为，她感觉得到，这二人是真的在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待，她知道了他们并不是认错了孩子。这夫妻二人看到了她身上的玉佩，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玉佩的任何独特之处。秦楚給石纹系到脖子上时还说：“权当你生身父母给你留的护身符吧，也算是个念想儿。” 石纹：“……”。这真的是护身符，什么叫权当啊？ 石纹还得知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乱星界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黑衣男子那句“看你的造化了”是什么意思——生死各安天命。 那么她是命不该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