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商谈
一大清早,张沐就被太监喜乐传唤至东侧的太*,口谕上说是应太后之意熟识对方。而后,她在喜乐的带领下弯弯曲曲绕过好许宫殿,到达太*时,才知他彼时还在朝堂听政,一时半刻赶不会来。 如今,张沐正坐在书房内独自等太子归来。 张沐绕行多时,腿部早已动弹不得。她瞅这书屋半天,发觉整个屋内只有一把椅子,不得已将木门轻轻阖掩后,坐上案几前的木椅。她本以为太子的身形明显高过自己,坐此椅怕是有些不适。坐上后却发现这木椅异常的合适,头刚刚好抵在木椅最上方的横亘处,宛若是为她订做一样。 这书房不大,却透着一股温馨舒适。书房两侧摆着黑木底镂空书架,上面刻着学堂图。一架红木蓝烤莲花纹案几迎堂而放,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一摞高达脖颈的书卷。东头壁悬大理石挂屏;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两侧墙上挂名人所书对联;北墙嵌三个花窗,犹如三幅图画。 莫名地,张沐感觉到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她似乎在梦里看过一千遍一万遍这样的陈设,这样的房屋。 这把椅子…张沐安心地向后一靠…似乎她也坐过很多次。 等了良久,太子也没有回来。张沐只得趴在坐上,无聊地把玩着案几上的陈设。 “张沐,你记住欠我一份人情。” 万珍珠的话突然涌入她的脑海. 昨晚,她睡在蔡姑姑新打理出的厢房,靠着高床暖枕,被那太子妃突如其来砸在头上一事搅得辗转难眠。 而后她索性爬起身来,开着窗户张望天上星辰。 就在她寻思着牛郎、织女二星时,耳畔传来一阵敲门声。推门一看,万珍珠娉然站立,美眸含笑,道了句:“张姑娘可否让我进去?” 心里虽觉得惊异,但碍于主客礼仪,她还是推开门引万珍珠进来。 倒了两杯茶,茶香顺着悠悠的蒸汽缓缓升起。待二人坐定后,万珍珠端起茶,轻轻一抿,蓦地说了句:“张沐,你记住欠我一份人情。” “…” 万珍珠又是一笑,这次居然透着股妩媚动人,“张沐,你以为是谁投了你一票?”眼神一转。 她摇摇头,四人投票都是匿名写字,又怎会有人知道。按理说应是那位叫金蜜的女子,毕竟此人一票皆无。 “你的票是我给的。” 什么!张沐震惊得不能自拔,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在问与不问之间,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是你?”紧接着跟了句:“为什么?”万珍珠是万贵妃的亲侄女儿,储秀宫众人皆知万贵妃对太子妃势在必得,她的侄女儿怎么不帮自己的姑姑呢? 万珍珠眨眼笑道:“我的事情你就别管,我帮你这次为的是与他讨份人情。你也别当我是你朋友,也许明日你我就仇人相向也说不准。” 万珍珠这些话句句都让人疑惑不解,张沐虽有些惶恐震惊,但也能拿出一丝关键语句。起先,她确实没想到此女会投自己一票。如今回忆此前的种种和她刚刚的言外之音,略略一琢磨,万珍珠的心思,倒着实在。 兴许万珍珠想依“退避三舍”一招行事。《左传》中曾经记载,晋国主重耳曾流亡至楚国,楚王热情款待雪中送炭,重耳许誓若日后与楚作战,愿自退三舍,即就是里。而后晋楚大战,重耳果然遵守承诺,退避三舍。成了他信守诺言、不忘报恩的美名。 只是这万珍珠日后要的是什么人情呢?当时她索性单刀直入:“万小姐,可否告知日后张沐应还什么人情?”若是有违道义德行的事,她绝对不做。 万珍珠指尖轻触茶杯,优雅地敲着小曲,听见此问,淡笑道:“张小姐,你放心日后我要求的事,一不违背国家大义,二不违背道德仁义,三更不会危机他人性命。” “这…”她迟疑了,听见如此含糊的条件,反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你怕什么”万珍珠将手中茶杯一放,继续说:“你只需知道而已,做事情劳烦的还是旁人。”
“旁人,什么旁人?” “自是满心渴望你成为太子妃的人。”万珍珠此话一说,也不多说,站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彼时她追出几步,却感觉到脚步隐隐作疼,无法,只得看着万珍珠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谜团。 “乓当”一声惊响将张沐从回忆中震回现实。一柱状物跌落在地上,那物用金缕片包裹。张沐仓皇地将它拾起,心道:“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将这昂贵的东西砸在地上,倘若摔坏,罪过可就大了。”她拿着这柱状物左看右看,确定外部的金缕片没有折损。而后她屏呼吸听了听声音,又顺眼瞥了瞥木门,确定没人被这声响声惊扰抛来后,才小心翼翼地绕开那金缕片,想要确定里面包裹的东西没被砸坏。 眼目所及的是一锭朱红色的墨锭,这墨锭与平日使用的墨锭不同,底部只有一丝磨损,想毕只用过一次;可周旁的镂空花式却被磨擦无几,似乎是雕龙衔珠。如此看来,应是天天磨拭两侧的画案才能有这么严重的磨蚀效果。 盯着眼前的朱红墨锭,张沐脑里闪过一阵白光,在电闪之间她似乎看见一只手被这墨锭磨破,鲜红的血液顺着墨锭滴在砚台里。 疼… 张沐蓦地感觉到脑袋一阵疼痛,就像有人拿着锤子死命地敲打脑壳一样,轰隆隆的声音络绎不绝。在一片嘈杂中,她听见一男声:“这么不小心,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呆在皇宫里?”声音里充满了怜惜…似乎还有些慌张。 好半晌,她疼痛才有所消减,此刻她拼命想要回忆起这男子的样貌,却依旧是徒劳无功。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再也回想不起来,只记得她男子说话的语气,咋听之下让她莫名的安心。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