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士
“亚父息怒,”公子瑾说:“瑜弟能生还,实是我不忍心加害,今日看来,也是幸事。”他强调道:“你忘了方才我也对你讲过……” 鹰眼人没有吭声。 脑海中闪过郭荃跳下马车不顾而去的画面,想起她卖了上好的锦缎,又联想她去找了相士去郭府门前晃悠,公子瑾不由得笑道:“你是没有见过,此女子真真有意思。” 他没有多呆,与鹰眼人道别后驱车去了柳烟巷。乌蓬马车慢慢地驶过郭府门前,掀开帘子的一角,他在窗子后看见郭府的门房抓住相士,欲将他撵走,相士还在回头,频频叫着:“消灾解难,化凶为福!” 她想干什么? 公子瑾重新躺回靠在车壁上,反正晚一些他就会收到情报,他吩咐车夫:回府。 这边,被架着走的相士拼命想挣脱,门房嘴上不住叨叨:“仙人,拜托你赶紧走吧!仙人,别喊了……” “住手!”郭府内追出来一人,门房一看,是驹,他一脸不爽,“去去去,你捣什么乱!” 驹对他说:“郎主要见这位相士。” 门房手一松,相士终于挣脱了他,他整整自己的衣裳,傲慢地提醒他:“我早就说过,你们郎主一定会见我的!”他整了整他的旗帜,上面几个大字,他对着两个不识字的人念了一遍:“天下第一神算。” 门房白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同时,驹哈着腰笑道:“相士真是天下第一神算,算得真准,请请请……” 相士不挪步,捻着胡须,瞟了门房一眼,认真道:“本相士可不是瞎糊弄之辈,你瞧好了,一会儿你家郎主可得亲自送本相士出府,还得千恩万谢!” 驹不满地看向门房,门房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嘴。 相士这才提步随着驹进府去。 来到的是郭世充的书房,他将相士迎进去,吩咐驹:“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相士慢悠悠在书房看了一圈,又盯着郭世充的脸看了好久。郭世充请他坐,他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道:“郭郎面有忧色。郭府三日之内必有大灾。” 郭世充的脸僵住了,这几日过得惶惶是没错,难道在明眼人看来,灾祸马上就要来临了吗? “相士……”他想挤出一丝笑,好像很困难,“相士何出此言?” “本来我只有七分推算,一见你的面,确定十分无疑。郭郎是郭府的魂,郭府的气运便在你的脸上。”他指着手上拿着的旗帜,将“天下第一神算”指给郭世充看:“这可不是某自封的,你且看看,要是三日之内不应象,某倒掏两片金叶子。” 郭世充苦笑道:“三日之内若真有大灾,我如何还想得起向你讨要金叶子!”他抹了一把脸,“请坐请坐,坐下说。” 相士一本正经地道:“此灾不小,轻则削爵降职,重则家破人亡。” 郭世充正在倒茶的手一颤,水倒在他的衣上,他也顾不上倒了,更顾不上擦,“相士,郭某之事有如此严重?!”他十分气恼,一屁股坐下,喃喃道:“当初真不该听夫人之言,完了!完了……” 相士将他的旗帜放下,也坐了下来。 “郭郎之事想要化解也并不难。” “此事有解?”郭世充一个激灵,来了精神,“若真能解,郭某愿付双倍酬金!” 相士一笑,倾身道:“若是无解,某也不会自找麻烦。郭郎,此灾解后,定能步步青云。”他补充道:“某观你的面相,不是久困之人。” 郭世充心中大喜,十分激动,“能解灾便好,此时我如何敢想日后富贵,能解灾便好……” 相士自怀中掏出一个符咒,双手交给郭世充,“将此解灾符放在此房梁上。” 郭世充双手接过符咒,有些不解:“如此便解灾了?” “当然不是,”相士捻须,陷入沉思,郭世充一脸虔诚相问:“相士,还需怎样做,不妨直言。” 相士摇摇头,低声道:“祸从口出,要想避祸,还得让那惹祸之人吃个嘴巴!” “啊?”郭世充瞪眼张口,整张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从未听说有这样避祸的!相士见他为难,继续道:“我说的没错吧,此祸可是从口出?如果惹祸之人不曾说,此祸也不会有。这巴掌,还得你亲自扇,别人扇是没用的,如果你狠下心,出手必解灾!” 相士说的没错,若是柔娘不说回绝皇上,不逼着我写回绝书,不威胁我赶紧送进宫去,我如何会惶惶不可终日?郭世充想是这样想,可是真的很为难,若是他能狠心扇一巴掌到曾氏的脸上,就不会走到今日。
相士站起身道:“我给了你符咒,做了我能做的,你也得尽心尽力。此祸若是来了,再扇那巴掌,可就不能补救了!” 郭世充见他要走,忙追问道:“此灾便是这样解吗?”他期盼着他还能说什么,相士肯定地道:“只有这样解。今日你不必付我双倍酬金,三日之中我都会在城西摆摊,若解了,你来找我,我还有吉言相赠。” “这……” 郭世充愣在那里,连酬金都不要,除非是个疯癫之人,否则便真是有大智慧的仙人,何不……信之? 他追上相士,讨好地笑道:“我送你出去!” 正在引路的驹很奇怪地看了郎主一眼,又纳闷地看了相士一眼,真是个神算子啊,他是如何算到的? 郭世充将人送到郭府大门口,千恩万谢的,相士扔下一句“照我说的去做吧,别耽误了时机!”他扬长而去,门房望着他有如仙人的背影,耳根子阵阵发热。 郭世充摇摇头,又一脸愁苦。 他连大声责怪曾氏的事都没做过,如何让他狠下心扇她一巴掌? 他回到书房,将几凳搬到桌上,小心地爬上去,把相士交给他的符咒放在梁上。 远远地有声音传过来,他走到窗前一看,曾氏正在问驹,“郎主可在书房?” 郭世充真期望驹说自己不在,可是他先前没交代过,他看着曾氏向书房走来,赶紧倒了一樽酒,一饮而尽。 借酒壮胆也是不错。 曾氏推开书房的门,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只看到郭世充放下酒樽,她问:“相士呢?听说你请了个相士进府?” 郭世充没有吭声,他心里想的是:不过就请了个相士,你也要过问吗?!云娘回府的事照皇上的御旨办就是了,非要闹,如今大祸临头,就是你造成的。 他越想越气。 ———————————— 求票票,求收藏啊,希望明天我有理由继续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