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匹锦缎
郭荃哆嗦着站起身，有些结巴地将对齐王讲过一遍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还是个知道敬畏的。两位夫人对视一眼，二夫人依旧做着好人，她笑着说：“你救了公子瑜，我们也得谢谢你。阿圆，到库房拿两匹上好的锦缎给这位女郎带回去。” “是。” 阿圆去了，两位夫人在榻上小声说着话，郭荃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从山间回来，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这两日恰逢狩猎的人回城，夫人们收到了风声，在找她来问之前，肯定问过很多其他的婢仆。 这件事……齐王应该也查过，他考虑的自然和两位夫人考虑的不一样。 门外有喧闹声，好像是婢女阻拦别人进入，房内的三个人都侧耳倾听，二夫人伸长脖子，正要问发生何事，公子瑜欢快的声音传来：“母亲，母亲！” 他掀帘而入，看见二夫人，乖乖地叫了一声：“姨娘！” 二夫人开心地对他招手：“瑜儿，快过来，让姨娘好好看看，出去狩猎这些日子，可吃了不少苦吧？” 公子瑜蹦跳着过去，二夫人将她搂在怀里，好生欢喜。 公子瑜在她怀中撒欢，有如三岁小儿，一转头，他看见站在那里的郭荃，白皙俊美的脸上顿时光彩四溢，无比开心地上前抓住她的手：“jiejie，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他换了一身锦服，颈上挂了个项圈，明明个头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却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郭荃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夫人笑着问他：“瑜儿，你与这位jiejie是如何认识的？” “我们——”公子瑜想了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他想起父亲的交代，不能对别人说的。 他偷偷地对郭荃说：“jiejie，不能说的。” 郭荃只有尴尬地笑笑。 大夫人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二夫人还是一副逗趣的样子，继续道：“瑜儿，姨娘来猜猜，你是不是答应了别人不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她见公子瑜又点头又摇头，表情纠结，便说：“你不用说，姨娘问你，对的你就点头，不对的你就摇头。” 这样甚好，不算是自己说的，公子瑜紧抿着嘴点头。 二夫人问：“是父亲不让你说的？” 公子瑜点头。 二夫人问：“这位jiejie在山下救了你，所以你们认识了。” 公子瑜点点头。 这时，阿圆抱了两匹锦缎出来，大夫人抬手打断二夫人的问话，正色对郭荃道：“拿这两匹锦缎，去做两身衣服。” “谢大夫人。” “去吧。” 接过阿圆递来的锦缎，郭荃对两位夫人福了福，又对公子瑜福了福，“阿荃告退。” 公子瑜抓住她的衣，一脸不舍，“jiejie，我才来你就要走了么？jiejie，再多玩一会儿吧！” 大夫人沉着脸道：“瑜儿，不许胡闹。” 公子瑜嘟着嘴，喉尖发出抗议的沉闷的声音，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碍于母亲的威严，他一点一点地放开拽着的郭荃衣裳。 要是不是在二位夫人面前，郭荃肯定会与他多说几句话，让他不要这么郁闷。为了不惹麻烦，她唯有尽快离开。 阿圆将她带出屋子，交代接她来的男子，将她送回去。 郭荃坐在马车里，紧抱着两匹锦缎，马车摇摇晃晃，她也一点一点陷入沉思。 她们也怀疑公子瑜坠坡的事情不是简单的事情，是因疑点有二，一是公子瑜完全不记得坠坡之前的事，说明此事有预谋，早就有人对他下了蒙汗药；二是与公子瑜一起追猎的虎不见了，他们骑的马摔死在崖下，人的尸首为什么没有找到？ 她知道此事是公子瑾指使的，她不知道公子瑾是如何做的。 公子瑾没有将公子瑜置于死地，不知道是他的败笔，还是替他做事的人起了恻隐之心。那晚，公子瑾听说找到了公子瑜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懊恼的吧！ 不过，即便如此，两位夫人也很难找到他的把柄。 郭荃闭上眼睛，靠在柔软的车壁上，眉头紧紧地皱起。 就算她在两位夫人面前告状了，也不一定能将他怎么样，她知道的全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马车停了，车夫说：“女郎，到了。” 郭荃赶紧跳出思绪，跳下下车，与他道别。 抱着两匹锦缎站在那里，她琢磨，可不能就这样拿回去了，阿娘问起该怎么说呢？ 难道说是郭蕙给的？连郭府曾氏都不可能拥有这样上好的锦缎吧。 此等奇物，虽贵重，但上辈子拥有的太多了，她不稀罕。还是寻个布庄，卖掉好了。 走了没两步，一侧的巷子里出来个怯生生的人儿。 “阿荃。” 面前的少女十六七岁，正是如花绽放的年纪，她面如芙蓉眉如柳，身段娇俏，盈盈而立。 “阿荃，我是郭蕙，你小时候常叫的蕙jiejie。” 郭荃轻吟道“蕙jiejie……”她问：“好些年没见，你如何知道我是阿荃，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郭蕙低下头笑笑：“是祖母对我说的。她说：你们幼时就很要好，现在她回来了，你也去看看她。我以为你们住在云府，打听之下，才知道你们搬来此处了。” 郭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说了这些话，她没办法像她一样欢喜。 郭蕙……前世她一直当她是好姐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背后捅她一刀的，往往都是她，她不怕明刀明枪，她知道那人可恶，便恶了，可是郭蕙这样的人呢……荃知道，她从小寄人篱下，所做的一切只为更好地保全自己。 真真可恨又可怜。 郭蕙垂下双眸，阿荃直直地盯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心颤。 那眼光太尖利，又太淡漠，还夹带着对她的同情。 同情？是的，她感觉她高高在上，俯视着她，怜悯着她。 不行，得说点什么，郭蕙小心问：“阿荃，你和叔母现在住在这里？” 郭荃抚摸着两匹锦缎，她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脚步一提，淡淡地道：“我们走远些说话吧。” 在莫愁河边的两颗柳树下站定，郭荃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方才齐王夫人赏了我两匹锦缎，难得蕙jiejie还记得幼时情分，特地来看我与母亲，”她将上面的那匹锦缎递给她，“这匹我送给jiejie，当做见面礼吧。” —————————————— 旅游对于我来说，就是换个地方逛商场，换个地方吃饭睡觉，换个地方上网，换个地方码字…… 南京啊南京，我还是下次准备好了再来好好欣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