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再遇月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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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体型的月狐若是要猎杀她,依她的能力,很遗憾,是绝不可能避祸的。 但苏白还是本能的抽身闪躲。 眼见利爪带着寒光幽幽银色已近面前,她只觉脑海轰然炸开,一句:完了。 那一瞬,她竟什么也没想起,却在记忆中滑动了自己曾说下的誓言“是债,就一定要还。” 可笑她下一秒即将沦为无法逃脱的猎物,却还在这节骨眼上,想起欠着面具少年的一条命,一双原本空灵的眸子变得复杂,此刻却不愿意合上眼,哪怕是再残忍的过程,她终选择面对。 呼吸在这一瞬,截然而止。 就在她预知了自己的结局的瞬间,那月狐竟眼一斜眯,利爪瞬间尽收! 那一刻来得太及时,就在下一个刹那,一只足腰高、立则如成人的月狐,收了利爪重重撞在了苏白胸前,只重力与惯力便叫苏白跌向溪水之中,胸口闷淤气短! “膨~”水花溅起,鱼儿飞蹿,她仰面跌了进去。 水面刚好没过了她的鼻息,在没什么比此时从水中睁眼看着水外景象更叫她清醒的:她只看到,一只成年月狐踏着她的肩,居高临下用一双锐利冰冷的眸子审视她,水面的波纹将月狐歪曲。 它没有用利爪伤自己! 或许,她不配做它的猎物? 毕竟苏白不是鱼,不能在水底呼吸,憋久了便只能试着缓缓将头抬起,将脸探出水面,终于鼻息流畅的得意延续。 这一系列的动作,月狐任然只紧盯着她的眼,这行为,很是怪异,苏白却越瞧越不对劲,总觉得这月狐的眼神在变化。 变着变着,就越发的熟悉! 有点,像一个人。 可是,可能吗? 那个人夺了“仙器”理说早该逃的有多远是多远,哪能还藏匿于此。 可只瞧这银色的眼,那神态越发相似…… 错不了! 苏白只觉心咯噔一下,她认出了他! 那月狐的神态很怪异,好似是恍恍惚惚醒来的样子,等转醒时眼神中竟是出乎预料的一警,不再理她,转向四周看了一眼,那眼神清楚的展现着他的惊异,好似心底的事都写在了上面: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种惊异与震惊并不是装出来的,甚至于完全清醒时瞧苏白的眼神也是一眼陌生。 好似他对之前的事全然没有记忆! 都说苏白变了模样,再加上一身平板的胸膛,即便真是月隐来到面前,她不开口定也认不出她,故而这月狐冲她露出的陌生相也在情理之中。 趁着月狐注意力不在她这里,苏白当即起身,悄然提起轻功开溜。 一路上月狐,不,是月隐,他倒是没追来,可苏白思绪却有些复杂。 如果说,她知会了师傅月隐的藏身处,女妖拿回“仙器”,与师傅的隔阂是否就烟消云散,她也不必觉得有亏欠于师傅。 可一想到,如果月隐被抓回碧落天,依照女妖那狠厉的手段,此子焉能活命? 念忽而一止,她心中一警:自己是在担忧,月隐的死活? 苏白皱眉,提着轻功的步伐不敢慢,就是隐隐开始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才逃奔了一阵,便迎面遇着了几个御剑而来的人,匆忙之间好似是在追逐什么人的痕迹,碰见她,便停下,其一询问:“这位公子从那方来,可曾见过一只银白的狐狸?” 那弟子衣苏白认得,是万剑宗。 万剑宗的人跟月隐又如何扯上的干系,她心中有疑,却不表露。 只应问,无悲无喜的语调答道:“倒是见过。匆匆一眼,我还当那银白之物是一大虫(大虫既老虎的俗语),原来是只巨狐。” 那人急切:“公子可看到那狐狸冲哪个方向逃窜了去?” 苏白本想当即开口胡乱指路,可心中谨慎,怕几人不信她,便装起了市侩:“有好处我就说。” “喏,拿去。”一个钱袋递到了她面前,苏白不推脱,接过来掂了掂,打开一看是一袋碎金。当真万剑宗的人,出手“大方”。 被催促几道,她胡乱指了方向,几人当即扔下她循去。 瞧着几人走远,“你替我瞒下猴师兄,这债我如今还你”不再耽搁,苏白又朝着清风镇继续赶路。 再说这月狐。 他确实没见过这模样的苏白,自然会眼露陌生。再说,他也是刚刚才恍恍惚惚恢复了意识,失去意识前,他人明明在洞里修行,可转瞬醒来便来到了这不知何处的林子中,且自身还化了原形!哪有闲暇去辨认“陌生人”?
要知道他月隐非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化原形的,也不能说他痛恨自己是妖,只能说他宁愿自己是人。 再次幻回人样,才从身体里化出那件紫色的坠子握在手心,幽幽紫光跳跃在双眸之上,映照着他内心的复杂:此物不会是个魔物吧? 怪不得他如此怀疑,此番迷失心智便是拜此器所赐。 并非巧合,苏白当初遇到的异声,他月隐也同样遇到了。 那声初初叫月隐以为是苏白,可他于苏白只多有点愧疚,何谈入心成幻?便能猜到此声是因此器而起。 炼化了此器越到后面,那声音越是频繁,总叫他去魔界去魔界,不过他也只当耳边风,对此从来不闻不问,仙器的灵泉倒是在这些日子里助长了他不少,可说月狐少说得修炼个七百年的原形,也应此器帮助一跃而成,更不提其中实力的增长如何。 相对那不痛不痒的副作用,他自然没上心。 竟没想到,他当真着了一回道! 竟能在练功时,被迷了心窍,失了心智,此时敏锐的本能,能闻自己手中残留的血腥。人的气味不同,血腥味也有所区别,要仔细辨得,非异常的嗅觉不可。 哪怕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却能确定,就在刚刚他还伤了不少人。 覆手将仙器再次收入体内,月隐暗自警惕:着了这一道,日后我得更加谨慎才是。 似是后知后觉,就在他准备随意取个方向离去时,下意识的望向苏白离去的方位,一双眸子忽明忽暗,良久才自语道:“是错觉吗?” 他不说,自没人知道他此话的含义,只可确定一件事,既然他清楚苏白离去的方位,那么也可以算作是他有意放苏白走人,高抬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