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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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兰见她已这样儿了,便才又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林旋儿听了,倒也被她逗笑了,道:“看你这伤春悲秋的,又劝我那些话儿,哪里像个出家人!” “你既已说到这个话了,我不妨就直跟你说吧!”她又叹了一声,才道:“这也是我的秘密,姑娘可别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这心就白费了!” 她咬了咬嘴皮,才幽幽地道:“你虽与他们兄弟几个感情甚笃,但他们个人之事却知之十不足一,这三个人里头,心思最简单的,你道是谁?” 林旋儿听了,便想了想,才道:“想是大哥。” 书兰便拍了一下手,笑道:“姑娘果然聪慧!大爷生性的确简单,外头办事的时候,多少有些收敛,可在这家里头,尤其吃了酒,想说什么都就说什么,又不拘小节,总率性而为,外头又有功名,活得倒也潇洒自在。” 林旋儿点了点头,这倒是实情。 书兰又笑道:“那你觉着这兄弟三人谁最心思绵密?” 还未等林旋儿回答,她便点头道:“就是我们二爷,有很多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他造的孽实在太多,不是说,罪孽深重的人将来得下十八层地狱?他是不信的,可我信!你们谁看他都是个明白人,实则就是个糊涂人罢了!他就像沉在湖底的石头,岸上看是一个样子,可捞起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个样子了,他心里的苦,只有我知道,他也只告诉我知道,他既当我是知己,我又怎么能不帮他打算?你不知道,我如今每天都念一百遍《消灾解难经》,每念一遍,我心里头只想着,若替他念经修佛还不能解除他的罪孽,还要下地狱的话,就让我替他去吧!” 林旋儿大吃一惊,原是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难怪听她说话,一点儿也不像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 书兰下炕穿好鞋子,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才又有些羞涩地道:“姑娘的心同我的心是一样的,我将这小秘密同姑娘说了,只为同姑娘说,倘或你心里头真有一个人,便是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一颗心儿只在他身上,全不会想自己的。”她又道:“姑娘有勇气女扮男装,有勇气力排众议救我一命,有勇气外头快意恩仇,为什么就老是被那些小沟小壑绊住了脚?便是给自己找幸福的勇气都没有么?” 说罢便只剩下怔怔的林旋儿,往外头来,正遇到白露端着清粥过来,忙招呼她吃粥,她只轻轻朝林旋儿里头指了指,仍坐了轿子去了。 林旋儿被书兰震住了,谁能想到,那样一个纤弱的女人身体里,竟然蕴藏着那么深沉的感情! 她的话自己不是不明白,只是,林旋儿心里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露进来,催她快吃粥,又问书兰来说了什么。 林旋儿只不提,低头吃粥。 晚饭过后,老太太回来了,她赶着过去磕了头,请了安,老太太见她什么都没说,心里大安,对于中午的事情只当不知道,嘱咐她累了,既回来了,就好好休整。 一夜噩梦。 刚刚睡着,便看到母亲披头散发往自己身边跑过来。 一时又看到芊芊和南辰在前头不停地跑,见了她都赶着用剑刺她。 惊得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来,白露还未睡下,正就着两盏灯绣花,看样子有些不应手,拆了又绣,绣了又拆,婉月歪在一旁打瞌睡。 林旋儿披上衣裳走出来,从她手中接过来瞧了一眼,那是花心的部分,都用小小的线疙瘩订上去,看来十分精巧,只是那金线难打结,大小不一,偏偏这白露又是个吹毛求疵的人,非得弄得一般大才满意,因一朵铜板大小的花蕊,竟弄了大半夜。 林旋儿从她手中接过那花蕊,手指轻轻一动,不过一会儿便弄好了,白露只接过来瞧了瞧,才道:“到底姑娘的针线好些,我怎么就弄不好这个。” 说罢瞧瞧外头,又觉得一阵寒凉,才小声对她道:“大半夜的这样起来,快睡去吧!” 林旋儿笑了笑,对她道:“去烫些酒来吃吧!我这会子睡不着,倒竟就想起那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来了。” 白露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姑娘等着。” 说罢便轻轻拍拍婉月,二人一同笑着出去了。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两人端着炉子,一坛子酒过来,婉月手里头还拿着些个点心,只笑道:“原说炒两个小菜的,白露jiejie非说不必了,怕姑娘等得急了。” 两人将炕桌摆上,林旋儿又让她们也坐下一同吃酒,两人推辞了一会儿,也都坐了,酒过三巡,林旋儿面泛桃花,看来更加娇俏动人,婉月便叹道:“真真姑娘就像是画片儿上的美人儿,我长得这么大,还没见过姑娘这样人品的!只可惜从未见过姑娘穿女装,不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 酒入愁肠,林旋儿已是愁肠百结,她恨的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心如止水?南辰是好,可他有芊芊在前,又有隐秘身世在后,自己如何会对他念念不忘?难道“上一世”那么惨痛的教训还不足以让她学乖么? 似魏书谣那般对自己惊为天人的男人最后也都离自己而去。 白露见了,便也笑道:“姑娘想得太多了些,这也只是苦了自己而已。” 林旋儿用力甩了甩头,点头道:“事情既已到了这地步,幸得老太太还做主,我只问过三哥,他若喜欢那我也就情愿,他若不喜欢我也无益勉强。” 两人听了都笑道,姑娘可是做男人太久了,你一个姑娘家,难道到他面前说去,你愿意娶我么? 她自己听了也笑,才道:“上次他过来,我原是打算和他说这个的,可是就总没张开口。” 婉月便拍手笑道:“得亏姑娘没张开口,若真说了,只怕弄得三爷拘谨起来了!要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横竖你情我愿倒也好,若不情愿,倒也有个人一起说话,只是三爷如今在外头办事,咱们上哪里找他去?” 林旋儿想了一想,便道:“我给他写一封书信去,找人送给他去,一来将我身世讲明,二来将老太太的意思讲明,横竖他回来了,也提前有个准备,事情也能叙述周详些,也免去当面说话的尴尬。”
说罢便命白露另拿了一张炕桌过来,摆上笔墨,张开信笺,白露点灯,婉月磨墨,林旋儿洋洋洒洒写了十页纸,将自己身世、遭遇、心中所想都一一叙了一遍,才放入信封中,用蜜蜡包好,白露也不等天亮,连夜便去了二门上。 话说这专司里头和外头书信往来的有一二十个小厮,这当中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极机灵的小子名唤梁晶,因和白露一般,在这园里头孤身一人,没脸的人不能上进,只得窝在这二门外头,可巧儿这几日上头打发了一个丫头和他成亲,自己心里也就踏实,便打算收拾了东西在外头庄子上岳父家去一同种地。 这梁晶与白露素日私交甚笃,因这封书信里头又有林旋儿的身世秘密,白露便不放心托付给旁人,便专门将这梁晶叫过来相托。 梁晶听罢,叹了一声,笑道:“也罢!咱最后当一次差!小爷平日里待下人极好,也给我开过药,看在他面上,jiejie又这么拿我当个人,我虽赶着出去成亲,却也愿意再跑这一趟,交给了我,管保妥当。” 这头答应了,那头便动手牵马去。 白露又许了他些散碎银子,叮嘱他亲手交到三爷手上等语。 梁晶去了,白露才放心回来。 此刻林旋儿已经睡下,只剩婉月在收拾桌子,白露进来,她便轻轻地朝里头指了指,只说别吵了姑娘睡觉。 白露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让她不要收拾,先睡下,等天亮再拾掇,婉月笑道:“哪里有这样规矩,那是姑娘性儿好,倘或让二奶奶瞧见了,责怪怎么不好生服侍着,你跟我都得挨板子。” 白露便也帮她收拾,却因心事重重而不慎将一只盘子掉在地上,打了。 便忙蹲下去捡起来,一不小心,又割了手,婉月瞧见了,忙顺手往针线篓子里头拿出一条白布来,帮她裹住止血。 林旋儿吃了几杯酒,有些发沉,睡得香甜,这样大动静也没听到,只转了个身又睡去。 白露见没有惊醒她,才放心,婉月便道:“让你坐着就忙着过来帮忙,又不值什么,不过收拾过去,明儿个早上我再去洗,姑娘的书信可妥当了?” “妥当了,我拖的梁晶。”白露点头,眼神还发虚。 婉月便瞧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梁晶出了名办事妥当。” 白露便点头笑道:“这个我知道,不然怎么托了他呢!我只是心里头有些不安。” 婉月将她扶起来,扫了碎片,口中嘀咕道:“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心里头闷得慌,好像要出事儿似的。”白露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