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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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冷了一张脸道:“姑娘你就只当他不是个姑娘,不会和三爷有事,可你没有想过,老太太原本还搭理你的,自从他来了之后,便有了说话逗趣儿的人,自然不搭理你了,你即便是有天大的神通,近不了老太太的身,不也白搭!” 芊芊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向前走。 这头林旋儿刚到门口,便看到白露站在门口等着,一见了她,又是抹眼泪儿,又是欢喜,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回到房中,被子也是热的,茶水也是现成的,浴池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换洗衣裳已经放好,林旋儿心中感慨,便小声道:“谢谢你!” 白露听了,摇头道:“不过都是些铺床叠被的活儿,本就是你的丫头,谢什么呢!只是你一走,我这眼皮儿就一直跳到这会子,心里一直想着你多早晚才回来,可不要穿了西洋镜才好!” 林旋儿便将一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白露听罢,才叹道:“早劝过你了,不要和三爷顶撞,你看看,愈发厉害了,幸而是在外头,三爷也不计较,快别这样了。” 林旋儿只笑,抬头忽见前头案上摆着一个西洋钟,下头一个小钟摆,摇来晃去。 这可是个稀罕物儿。 她便问白露:“这是哪里来的?” 白露回头看了一眼,才道:“这是大爷让人送来的,有人送他玩的,他见好看,就留着给你拿来了,云岩巴巴地捧在怀里送来的,只怕弄坏了!他倒是有心,要我说,你就顺着这个给大爷回个帖子,也教他瞧瞧你的文采,你的字写得漂亮,作诗也棒,大爷等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等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么?”白露越说越觉得林旋儿和陆荣泽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心如止水,听了白露的话,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在替自己打算,只是如今对这个男女情爱之事早丢开手了,男人么?不都是一样的!就算这个大爷是个奇葩,也定不是给她留着的,于是便笑对白露道:“就你瞎cao心!” 白露便也笑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如今得老太太的喜欢,便应该为以后打算打算,横竖将来是要嫁人的,便是这样,不如就请老太太做了主,许给了大爷,说句不中听的话,倘或一日她老人家百年归老了,到时候你跟谁说去!你只一辈子出不去的了!又得罪了芊芊,日子可怎么过!大爷模样儿好,性子也豪爽,跟你也真真般配,大爷是在外头有功名的人,将来老太太走了,你跟着大爷一出去,不就是正经的嫡妻太太,家业虽小些,但自己能做主!你听我说的是不是?” 林旋儿叹道:“你小小年纪,却和我奶娘一样儿的,姑娘不一定都要嫁人的。” 白露瞪大双眼问她:“这话可就奇了!” 她便释然一笑:“做姑子或自梳不也一样。” “尽说胡话!”白露摇头道:“那日云岩送钟过来,我打听了,大爷如今只忙自己的事情,还没可心的人儿呢!这话我听着也喜欢,可不是良缘天定的么?你在外头,大爷也在外头,都不认识,如今到了里头,可不都认识了!我听人说,月老专在人脚下扯红线儿,若是被缠上了的,甭管天南地北,终究都会在一处的!” 林旋儿褪下身上的衣裳,回头笑道:“要我说,月老扯不扯红线我不知道,怕是扯着耳朵!” 白露一时没有听清,便疑惑道:“怎么会扯着耳朵呢?这又是个什么典故,何以我竟从未听过这个?” 林旋儿便笑道:“何必要什么典故,如今便有一个现成的样板儿了!” 白露方知道这是在消遣自己,于是也只有笑了便出去。 她躺入水中,心中也在想,白露的话也不无道理,倒不是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事儿,只是这男人不是真的,又当不得一辈子,定然会露出端倪来,这是早晚的事儿,如今园子里所有的人都把白露当成自己的“屋内人”,她自己虽不说,但自己心中过意不去,她年纪也不小了,这样老耽误着也不是事儿,便是自己真打发她出去,外人会如何编排她? 可想而知。 她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打算,自己更不能够害了她。 是以心中盘算了一回,这园子里什么都有,独没有庙,横竖自己是下定了心要出家的人,待到时机成熟,便请老太太赏自己一个法号,剃度出家去。 人要出家,天要下雨,谁都拦不住。 林旋儿未曾想到,这园子里想出家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还未等到她说话,早有人在老太太跟前苦求要出家了。 你道这人是谁? 惜文在屋里看林旋儿和老太太下棋,恣意说笑,便听得外头老婆子道:“二姨奶奶来了!” 老太太笑道:“我正想这孩子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想她说说话儿呢!快让她进来!” 书兰一进门,大家都怔了。 自上次救她之后,林旋儿也几月未见她了,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然看似半年便已经老了十岁似的,形容枯槁,身形消瘦,便是老太太见了,也吓了一跳,便看着惜文道:“如何她病成这样你也不告诉我?就是不便和我说,也跟安仁说一声,让他过去瞧瞧,认真吃两剂药,咱们又不是那吃不起药的人家,怎么由她病成这样!” 惜文忙笑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原是我事情太忙,都忘了关心meimei。” 书兰忙上前噗通一声跪下道:“请老太太不要责罚jiejie,jiejie待我极好的,没的为我白受些委屈,不瞒老太太说,我如今也已断荤四五月了,我心里头有心事,只等和老太太说明!” 老太太听了,忙雨蝉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细细问她缘由。 书兰满脸笑容,这才道:“老太太,我原也读了些经书,渐渐通悟了些,早有这样心,也怕我这粗鄙无甚才情之人没的玷辱了佛门,前儿做了个梦,太虚境雾中看花,一仙姑指点我向前,我问她要何处去?她只道,往去出去。不觉自己走了两步,才觉身心舒畅,前头一扇大门,我便问她,这是哪里?她便又回我,这便是不二法门,穿了过去,一切尘缘方可了断!”
老太太听了,便叹道:“不过南柯一梦,怎的你就当真了呢?” 书兰只又道:“万般皆有法,不是都说,一人出家,举家积福。如今我真心皈依了去,也给老太太和三爷,二爷和jiejie,家中众人求个一生平安岂不好?老太太可就成全了我吧!” 老太太听了,知劝不住,便又问:“你的心事可跟轩儿说了?” 谁知书兰慢条斯理地回道:“我虽身体还在此处,心是早已皈依了的,这几月都与咱们二爷疏远了,说与不说,无甚差异了。” 老太太听了,才又摇头道:“你既执意如此,也是你的一番造化,诚心向佛本就是好事,况你又是心甘情愿,我岂有拦你修仙成佛的道理!”说罢对身后的惜文轻声道:“你便将咱们山中的那座园子收拾出来,供请观音,赏她书兰修佛静养!”惜文擦了眼泪,满口应了。 又名雨蝉将书兰扶起来,才道:“依我一句,你要念经修佛,我们不拦着,这头发就不铰了吧!不是说,皮囊外在,便是心意才重要么?你娘家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嫁到咱们家,不到几年,竟就成了姑子,我看着难受,你就带发修行吧!” 依了她已是大喜,书兰便只应了。 老太太又问有无何人自愿上山服侍书兰,书兰房中有个小姑娘,名唤锦儿的出来说自己也愿意清修,服侍书兰衣食住行,众人都才放心。 得了老太太的话,书兰便头也不回往山上去了,老太太又命人送去好些东西,一晚上唉声叹气,林旋儿见了,只怕她旧病复发,也不会安仁轩去,只在外头耳房候着。 吃罢了晚饭,雨蝉便进来说老太太请她。 她忙放下书出去,只见老太太披着氅衣站在前头游廊下,便上前去道:“不该出来的,晚上风凉,留神病了。” 老太太对她道:“有你在,怕什么,我今儿个在屋里头闷得慌,咱们到六哥屋里走走去。” 林旋儿听了,忙上前扶住,早有雨蝉拿了一件斗篷出来,手中提着一盏宫灯,点了蜡烛递给她,她只搀着老太太慢慢走出金禧苑。 老太太一行走,一行闷闷不乐,又有山中书兰修行的园子里传来钟鸣之声,朝着那头里看了两眼,叹个不住。 林旋儿知道老太太这是为今儿个书兰出家的事心中难安,便小心将斗篷帽子帮她戴上,轻声劝道:“各有前因,那是书兰的命,老太太无谓再伤心了,她只一心想出家,如今遂了愿,必是喜欢的,如今青灯古佛,倒也安宁,也是她的造化!” 老太太听了,苦笑道:“连你都知道青灯古佛,倒也安宁,她们真当我老糊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