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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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旋儿一身男装打扮在东大街行医已半年有余,医术医德在街坊间有口皆碑,只还是清贫些,足足半年,她愣是没将紫菱的五百钱凑足了还她,也有足钱的时候,她倘或见了病人缺钱抓药,自己赠医施药也就罢了,还少不得贴补人家些钱去买自己没有的药。 好在奶娘那里收些田地租子,又帮人做些针黹帮补,倒也不愁生计。 那日林旋儿方送走一个病人,正吃茶,只见廖瑾瑜往前头进来。 虽知他在集市上摆摊儿帮人写书信、状纸,却也大半年不得空见一面,有时上山采药打他摊子前头经过,他总有事忙,便也就不上前打招呼,这一刻只见他手中端着一个灰褐色暗花的锦盒,款款走进来,四周围见了四下无人,忙上前作揖问候:“小姐拜揖,今日小生前来叨扰。” 林旋儿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前来行礼,心中虽有些无奈,但也忙起来还礼,浅笑道:“先生万福,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廖瑾瑜听了,且低头不语,又不敢抬头正视她,满脸涨了通红,憋了一会儿,才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来,放在林旋儿案上道:“小生是来还钱的,当日蒙小姐提携相救,又借我些钱度日,想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自立自强,我这须眉浊物倒生无可恋,小小挫折坎坷便只一心求死,甚是惭愧,听小姐一言,只如醍醐灌顶,再无自甘堕落之理,如今也有些营生,现今有了钱,连本带利一并奉还。” 林旋儿见那桌上,大概七百钱有余,忙笑道:“不过几百钱几句话,先生无需挂怀,如今见先生得以温饱,我也安慰,这里还谢谢先生帮忙保守秘密呢!” 廖瑾瑜脸更红了,只想到她是个姑娘家,本想再客套两句,恐让她厌恶,这屋里虽宽敞,却也让他局促不安,忙便起身告辞,林旋儿忙叫了后头正整理药材的紫菱出来,吩咐道:“你送廖先生出去吧!”心中倒也暗暗好笑,她这里开了第一进宅子坐堂正经行医还没能赚到五百钱,倒是廖瑾瑜那书生在街头摆摊儿的,倒节衣缩食,巴巴地来还钱,也难为他知恩图报,常怀感念之心。 紫菱应了,一时将廖瑾瑜送至大门口,廖瑾瑜正欲离开,方又才看到手中的锦盒,心中不由懊恼,怎么见了她反倒不会说话了呢?这是他画的一副山水儿,本想亲自送给林姑娘作为谢礼,谁想见了她就舌头打结,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在家想好的话也忘了说,于是忙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紫菱道:“姑娘,这是我送小姐玩的,方才忘了交给小姐,烦姑娘转交。” 大咧咧地紫菱心中只想着那些药材还未切完,一会儿要了又手忙脚乱拿错了,因赶着回去切药材,见他又送东西,便探头过去看了问:“这是什么?” 廖瑾瑜忙笑道:“只是小生亲笔画的一幅画儿。”一边说着便要将盒子打开,展开画来与紫菱看。 紫菱忙摆手笑道:“别的就罢了,这个还是先生自个儿留着玩吧,我们姑娘自己就回画这个,真的一样,她书房里还有好些呢!连她自己个儿画的还放不了呢!哪里还有地方放你的?” 廖瑾瑜收了,才有问:“小姐还会画画么?” “不止画画呢!”紫菱仰起头来,神气活现地伸出手指,一个个掰着算:“这天下间竟没有她不会的了,下棋、弹琴、写诗、看病、女红、做饭......” 一时说得廖瑾瑜失了神,世间果然还有如此绝世奇女子!想到这里,只顾想着,竟也忘了离开,站在门外怔怔发起呆来。 紫菱还没送走廖瑾瑜,反倒又迎来了另一个客人。 大旺女人从外头进来,笑容满面,一见紫菱便问:“玄爷可曾出去了?” “这会儿在家呢!今儿个来了好几个病人,先头说要去采药的,竟没去成!”紫菱看大旺女人来了,也忘了再跟廖瑾瑜说话,一路引了大旺女人进去。 林旋儿正伏案看书,见是大旺女人来了,忙起身笑道:“今日什么风把旺大嫂子吹来了。” 大旺女人抿嘴笑道:“玄爷这里还有事么?” 听林旋儿说无甚要紧,便对他笑道:“前头庄子上有个刘老爷,他家是那庄头的大地主,家有良田千顷,平日里为人也谦和有礼,只家里太太身上不好,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今日他家管事的刘满找我们大旺去庄子上补瓦,大旺这叨叨起来便说咱们这东大街上有个柳大夫,只如扁鹊再生,刘满回了刘老爷,立马便让人套马驾车来接玄爷,他那六骡大车进不来咱们这小街,在外头井边等着呢!这会儿就在您就去一趟瞧瞧吧!” 林旋儿只想了一想,便道:“既是富足之家,让他们到城里找大夫瞧瞧去吧!” 大旺女人听了,便道:“玄爷心存良善,这街坊谁不念你好,即便他们没钱给你,你也不要,只常说,医者父母心,怎么如今单对着刘老爷不存慈悲心肠了呢?人家都嫌贫爱富,你这莫不是倒过来了么?” 林旋儿见她十分会说话,便笑道:“嫂子误会了,并非我不愿去,只是我这里并无药匣,出诊一切也不具备,去了恐人家见笑,我这里丢丑了倒不妨,大旺哥连扁鹊再生的话都夸出去了,只怕被我打了嘴。” “嗳哟,你想那么多作甚,那刘夫人一直药不离身,家中便有药房,你去了也只管开方子就行,看好了,不还是一场功德么?走吧!”说着便拉着林旋儿的手臂往外头走,林旋儿怕外头人瞧了笑话,忙推开她的手笑道:“好嫂子,你先出去吧!我这里叫上紫菱便来。” 大旺女人才放了她,笑道:“我不出去了,就在这里等你。我是年纪大了才生孩子,若早些,儿子都有你那么大了,你在我面前臊什么?” 林旋儿无法,忙叫来紫菱,又顺手拿了银针,才又跟着大旺女人出去。 三人走了一段,果然在街口井边见了一辆大车,六匹大骡子高高地拉着,车把式穿得也体面,见了林旋儿,忙从上头拿下脚蹬来,林旋儿上车去了,紫菱跟着,大旺女人也上了车,方才往外头庄子上去。
一路上,大旺女人又讲了许多刘家的事儿,从家中人丁到日常起居,事无巨细。 这大旺女人素来喜欢说话,人也聒噪些,但今日却不止如此,更似多了一层隐含之意,说了一回,自己又忍不住笑一回,弄得林旋儿与紫菱周身不自在。 不多时便到了刘府。 刘老爷已亲自带人在门口等候,见了车来,忙上前迎来,口中笑道:“有劳柳先生。”林旋儿忙躬身作揖还礼,跟他进了门,这里虽是小家门户,屋舍虽不怎样,却处处雕梁画栋,前头刘老爷穿了一件花哨的氅衣,外头用一块儿金麒麟扣子别好,暗青色,上头却用孔雀金线锈满了等大的榆钱儿,在前头一走一步,又迎着阳光,便只反射出光线来,晃得人两眼生疼,紫菱悄在后头对林旋儿的耳朵上笑道:“姑娘,人道是富贵袭人,莫不就是这个意思?” 林旋儿只觉她淘气,忙笑着用眼瞪她,她也知无礼,忙闭口不提。 大旺女人与刘老爷一路说着话,一行人过了穿堂,直往刘夫人房中去。 门口几个婆子见他们来了,忙掀起帘子来让他们进去,那屋里一个女人躺在炕上,捂住胸口轻轻嗽了两声,见人来了,忙要起来请安,刘老爷忙上前扶住,只笑说:“夫人不必客气,大旺嫂子也不是外人,躺着便是了。” 女人忙对林旋儿等人笑道:“诸位原谅我的身子不好,不得起身迎接,容我躺在这里同你们说话儿吧!” 大旺女人只笑,不妨事。 林旋儿见这里头的丫头站了一屋子,还有一个发髻上的簪着凤凰金钗的姑娘坐在床前,只直愣愣看着自己,想是刘家小姐,谁都不回避,那刘夫人也只躺着说话,也不见婆子们拉帘子,便知刘家虽有些闲钱,对那些礼教却也是不甚讲究的,人家豁达着,自己若还拘泥于此,反倒不雅,入乡随俗,进庙烧香,于是也不再提这个,坐到夫人床前,轻笑道:“夫人请脉。” 刘夫人果然将手伸将过来,林旋儿顾及男女有别,因笑让紫菱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帕子来掩了手,把了一回脉,起身来到外间,刘老爷忙跟了出来,问道:“请教了,内子这病,与性命终究有无妨碍?” 林旋儿看人已磨好墨,放好纸,便坐下了,轻笑道:“夫人这是旧疾,可有些年头了,却也无甚大碍,只肺气燥热,近来可是痰中凝有血丝?” 那刘老爷一听,惊呼道:“先生真乃神人,我这里还未说,你已看出来了!可见大旺所说不假,先生果然是扁鹊再生!求先生赐个方子。” 林旋儿轻轻一笑,又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