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愤愤不平的嘀咕：“居然说他比我帅？那头一千多岁的犟龙，哪里帅了？” “一千多岁？”我好奇的问，“那你多少岁了？” “呃……”归舟的目光立刻开始左右游移：“秘……秘密！” “看来是比一千多岁还一千多岁。”我见状了然的点点头。 “哼！”归舟居然没否认，看起来我是猜对了。 难得见到这怪叔叔吃瘪的画面，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走廊那头传来凌霄的声音，我笑声一滞，连忙扭头看向那边。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凌霄那毫不掩饰的对天界人的敌意，让我在他面前总是觉得有些别扭，虽然有归舟在中插科打诨，但总是不自在。 见凌霄出现，归舟敲敲烟灰，若无其事的笑道：“因为在说你的坏话。” “哦？是吗？”凌霄并不相信，目光在我脸上一转，又看向归舟：“说了本王什么坏话？” “说你是头活了一千多年的犟龙，从不听人劝还外加一意孤行。”归舟瞥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说道。 他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用词的大胆和放肆，还是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归舟居然敢这样对凌霄说话？无论如何，凌霄也是龙族之长！那可是连天帝的号令都不放在眼里的龙族，向来心高气傲，而凌霄却能容忍归舟对他如此放肆。 我胆战心惊的偷偷看了看凌霄的脸色，却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对归舟的话毫不以为意，才放下心来。 “你的嘴巴还是一样惹人厌。”凌霄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面对我，开口问道：“碧络仙子，住的可好？” “啊？呃……很好，多谢龙王盛情。”没料到他会突然问我，我愣了一下，才连忙回答。 听我这样说，凌霄微微点了一下头，俊美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问道：“不知仙子来归云涧，所为何事？” 他问的直截了当，幸好我早有准备，将路上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我是奉天帝之命下界办事，途经归云涧，没想到惊扰了龙王，实在是罪过。” 我大着胆子撒谎，一口就将责任都推到了苍曜身上，同时心里暗暗嘀咕，虽然龙族素来孤僻，但是从一千年前的妖界大战开始，好歹还算是站在天界这边的，而且似乎和苍曜的关系也不是很差，那我现在顶着苍曜的名头，相信龙王应该不会发难吧？ “天帝之命？”但是凌霄闻言却皱了皱眉头，反问了一句。 那半信半疑的语气让我不由得忐忑起来，开始觉得自己的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如意了？难道猜错了不成？ 我瞥眼悄悄看去，凌霄那张漂亮的面孔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眼神却带着怀疑，甚至还有戒备。 奇怪，我说是奉苍曜之命下界，他为什么会如此戒备？ 凌霄沉默的看了我许久，一旁，归舟也难得破天荒的没有唧唧呱呱多嘴多舌，而是抽着他的烟杆，不时瞅瞅我又瞅瞅凌霄，一脸“我只是个凑巧在旁边的称职路人甲”的表情。 他倒轻松，我却紧张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七上八下的。 这谎言一戳就露馅，该不会是被凌霄识破了吧？ 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凌霄缓缓的开了口，嗓音低沉：“龙族曾与天界有协议。” “天界中人，不得擅自踏入龙族所在之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还算得上轻柔，一双眼却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像是要找出任何一点破绽似的，毫不放松。 “我……我知道啊……”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硬着头皮装出镇定的样子。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我一张脸强行挤出自若的神态，面孔都快抽筋了。 许久，凌霄才又继续道：“你既然是奉天帝之命，自然该有他的手令吧？” “手令”二字一出，我顿时心里暗暗叫苦。 这东西要是拿得出来就好了！但是如今眼目下，我哪里弄得到哟？但面对凌霄的步步紧逼，我又不能说“对不起我没有因为我是私自闯进归云涧”的，只怕凌霄脸一翻，我就被“杀无赦”了。 好在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连忙陪笑道：“这……我是奉的天帝的口谕，所以没有手令。” “口谕？”凌霄闻言眉毛皱了皱，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眼神里怀疑的神色又重了几分。 那目光看得我心里擂鼓似的，虽然陪着笑脸，可后背早已冷汗潺潺。 “真的……真的是口谕。”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嘴硬下去，撒谎撒到底了。 凌霄并不相信我的话，这倒是情理之中，毕竟口说无凭，而且又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被信任？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谎话已经说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如今无论怎样，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于是我继续挤着张快僵硬的笑脸，迎面对上凌霄狐疑的目光。 “……”凌霄只是一味的沉默着。 “……”我也不敢出声，只是暗自在心里惴惴的揣测着。 正觉得坐立不安之际，一直在旁默默抽烟的归舟突然开了口：“凌霄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小丫头么？既然说了是口谕了，哪里会有手令这东西？” “你这么大了还欺负一个小丫头，也不怕被人嘲笑以大欺小啊？”他一边笑嘻嘻的说，一边抖抖烟杆，任由烟灰掉落在汉白玉栏杆边，在干净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凌霄似乎有些洁癖，目光落在那小撮烟灰上，嫌恶的皱了皱眉，才转头，先看了看我，才道：“本王并未欺负碧络仙子。” “还说不是欺负？”归舟趁凌霄不注意，朝我使个眼色，我会意，连忙低头拭泪，眼泪汪汪委屈得不得的样子。 “你看，都把人家小丫头吓哭了。” “……”凌霄见状又不出声了，抿着嘴，神色居然有点尴尬起来。 我偷眼看去，正好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大奇。 难道这龙王凌霄除了沉默、面瘫外加洁癖之外，居然还是个纯情的家伙？ “好啦好啦，你也别老绷着脸，难怪吓得人家那样儿。”归舟仗着和凌霄熟络，居然伸手去捏对方的脸颊：“来，多笑笑，别浪费了这张脸。” 凌霄明显对归舟的这些怪异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一侧头，就利落的避开了归舟的魔爪，俊脸上也微微红了红，不过转瞬即逝，马上就又开始继续面瘫。 不过被归舟这么一打岔，他也确实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我手令一事，虽然心中疑惑未解，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凌霄再继续紧逼下去，只怕我就要露出破绽了——好吧，虽然隐隐觉得，现在破绽也不少就是了。 许久，凌霄才又缓缓问道：“那么，天帝命你下界，所为何事？” 我连忙回答：“是去一个地方办点小事。” “哪里？” 面对凌霄的追问，我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开口：“是……去玉泉山。” “玉泉山？”凌霄闻言，把这个地名在口中喃喃念了一遍，神色间也流露出一丝困惑来。 “天帝真的是命你前去玉泉山？”他狐疑的又问了一次。 “当然是的。”我连忙点头。 但是凌霄旋即却沉默了，再度看向我的时候，原本半信半疑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甚至还有着隐隐一丝杀气。 那目光仿佛冰刃一般，看得我不由自主的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心惊胆战起来。 难道说错话了？可是我就说了句玉泉山，什么也没多说啊。 正在忐忑不已，凌霄再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昔日妖界大战之际，本族相助天界，后来与苍曜陛下订有协议，天界不得擅入龙族界地，而玉泉山乃是我族圣地，非我族人，均不得涉足。” 呃……玉泉山是龙族圣地？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难怪当时一说，飞鸢就急得跳脚呢……那这下子怎么办？看龙王的这脸色，明显是不好的征兆啊。 果然，只听得凌霄继续道：“看在归舟的面子上，本王不再追究你擅入归云涧一事，但玉泉山乃我族圣地，向来禁止外族进入，即使是天帝苍曜的命令也一样，所以明日一早，请碧络仙子自行离开。” 听听！彻头彻尾的逐客令！ 虽然心有不甘，但龙王都这样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僵硬着脖子点头，一声都不敢出。 “夜色已深，碧络仙子好生歇息，本王就不打扰了。”说完这些话，凌霄就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挫折的叹口气，整个人都沮丧起来。 “想开些，那家伙就是这性子。”归舟拍拍我肩膀，一脸同情：“继续努力，期待你有能说服凌霄的一天。” “……不指望。”我哭丧着脸嘟囔。 “哈哈哈哈。”归舟大笑起来，冲我挥挥手，就朝着凌霄离开的方向走掉了。 我瞪着空荡荡的走廊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