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喜乐
络绎不绝的官道上众多车辆往来，井然有序的繁华像是经过组织一样，左进右出，宽敞的大路两边车马并行却也不见拥挤混乱，规划得井井有条的路况一看就让人有了某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遥望城门，各色旗帜飘扬，兵士的甲胄反着银亮的光芒，那种光彩仿似未曾经过战火的洗礼和侵蚀，透着崭新的勃勃生机。 古老高大的城墙是巨石垒砌，一块块凹凸不平的巨石不知道是经过了怎样的黏合构成了高大的墙体，看着那石头缝中的泥土，很令人怀疑它的坚固程度如何能够矗立了那许多年。 跟兵士上的甲胄一样新的便是那城门上熠熠生辉的金字，像是才被雨水洗过的闪亮看着便让人有种手痒的冲动。 “为什么安国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这不是繁华的吗？”顾菲菲问 “因为小吧”漫不经心中透着些许敷衍。 安国整个国家也就是五州大小的国土面积，这样的小国比之南明国还不如，在那些大国的眼中，这里便是名副其实的弹丸之地，放到地图上去看，还没有小孩儿半个巴掌大，好似唾手可得，便不值得早早与之为敌。 “不是说安国中人不与外人通婚交往吗？怎么车马往来还这么多？”顾菲菲再问 “九曜堂。”言简意赅，一言蔽之。 不与外人通婚是真的，但这样的规定从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来最难止的就是女。若是底下人非要嫁娶，难道还能把人都杀了不成？在户籍上做点儿手脚掩过去就是了。安国是当初的清流自立为王，这等人最好表面文章，只要表面上好看，底下怎样也都不在乎了。 且，有这么一种说法在，别人也不好说借口姻亲关系等各种各样的关系把安国拖到自己的战车上，也算是表示与世无争的态度了。 九曜堂的商路往来东西南北，安国只要还在这片大陆上，也就免不了也要成为九曜堂来往的地方，既然九曜堂的人能够来这里做生意，其他人自然也能够来，所谓的交往之说也成了虚妄。 进了城，才发现城中风气大有不同，也许是诸国都视这里为乐土的缘故，安国就像是一个融合了各国文化的博览馆，兼容并济，百花齐放。 走在街上一瞧，从人们的服饰上就能够看出一二，宽衣大袍，右衽短襦，胡服箭袖，短裙长裤，袒肩裹皮……各种各样的服饰搭配十分挑战传统观念。三五女子，薄衣轻纱，翩然过市的也有。铃铛系着裙角，走动间带出一串铃声的也有。各种彰显个的衣服都有人穿，在显示着各国文化特色的同时也融入了个人特色，真真让人耳目一新。 顾菲菲看到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大约也可以穿着吊带裙了，虽然暴露了一些，但是看那些轻纱要遮不遮的，不是比暴露更勾引人吗？ 在最大的客栈包了一个院子，当天入住的时候顺手要了几个丫鬟，有了人手，顾菲菲的梦想在下午就化为了现实。 吊带裙实在是太好做了，四个十五六的少女很快做好了两条裙子，一条浅黄，一条柳绿，还有一条粉红的正在缝制中。 顾菲菲欣喜地换上了那条浅黄的裙子，裙摆及膝，脚上的鞋子再是绣花鞋就有些不般配了，她便索赤了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转了一个圈儿，“好看吗？” 绝美的容颜不曾遮掩，笑靥轻灵，顺滑的发一半挽着一半散着，旋转间，与裙摆同时飞扬，轻飘飘地滑过露在外的肌肤，有些痒痒的凉意。 “女郎真好看”四女眼露痴迷，好一会儿难以移转目光。 顾菲菲掩了唇，吃吃地笑了两声，说：“好看你们也做来穿吧，咱们一起穿着这样的裙子上街，准保看掉别人的眼睛珠子” 目前市面上最暴露的衣着是中袖，露出小臂的那种中袖长裙，其他穿短裙的不是没有，而是多在里面加了长裤。像这样单薄一条的吊带裙，肩膀上就是两条肩带，下面双腿都着，手臂上也是无遮无挡，布料就算加着内衬不透光，穿出去也显得太露了一点儿。 顾菲菲好久没有穿这样的裙子了，一时间要这么走出去，还真的不想被人当成围观的花瓶看闹，倒不如人多一些，也壮壮胆量。 一个少女面色犹豫，“穿出去啊……” 另一个跃跃试，抓起了那条柳绿的，“女郎可是真把这裙子给我们穿么？” “怎么不真，只当送你们的，这点儿东西，我还是送得起的。”顾菲菲财大气粗，看向另外两个同样意动的，一扬下巴，“你们呢？” 一个少女没说话，另一个眼珠一转，笑道：“女郎可真的敢这样穿出去么？” “有什么不敢的？”顾菲菲反问，“难道这裙子不好看吗？”掐着腰，扭了扭，把四个少女当做镜子，左摇右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喇叭裙。 “女郎就不怕郎君吃醋么？”少女笑着问，另外三个，一个低了头，一个略有笑意，一个掩着嘴眼睛弯弯。 没有了大唐的房夫人，仍然还有了吃醋的典故，宛若张敞画眉一样，广为流传的专用词汇很快为许多人熟知。 “为什么要怕呢？他吃醋证明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那就不会吃醋了。但是我这么漂亮，若是不让人都看到了，谁会嫉妒他呢？不遭人妒是庸才，他可是要当英才的，所以，我为他拉点儿仇恨值，让别人对他各种羡慕嫉妒恨，不好么？” 顾菲菲自己说着先笑了，“看得到，够不到，气死那些眼馋的。这样一对比，岂不是更显得他有福气么？不对比怎么知道自己有福气呢？我是在教他知福。” “你总是这般有理”一声夹杂着无奈的话音从后传来，下一刻，顾菲菲一声惊呼，被楚辰晖抱了起来，那四个少女一团哄笑，“女郎，郎君，我们出去了”一溜烟跑出去，房中只剩了他们两个。 “唉，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腿上光溜溜的，裙子的材质又柔滑，被这样一个公主抱，裙摆上扬不说，腿弯处直接贴着那火的掌心，也让人不自在。 莫不是穿惯了那等保守的裙子，不习惯了？ “放你下去做什么，跑到外面让别人看吗？”楚辰晖抱着顾菲菲往榻处走去，想要把她放在上。 顾菲菲抱着他的脖颈不松手，“别放，这上肯定有针没收，那帮丫头跑得太快了，针线肯定还摆着呐” 一张榻凭空落在楚辰晖的后，楚辰晖转了，把她放在上面，自己也跟着坐下，“总算你还知道我喜欢你，这次就饶了你吧只是这衣服，不能穿出去” 股一挨，顾菲菲就赶紧坐起，及膝的裙子应该不短了，但是却总让她有一种随时可能走的不安感，也许，是楚辰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了？ 嘴角一翘，笑起来，狡猾如狐，秋波频送，“怎么，不好看吗？” 跪坐时候，裙摆展开，裙面上绣着简单的银色花朵，细碎如雪，洒在那轻滑的浅黄上，有一种纯净清澈的美好。 “好看。”好像被惑了一样，楚辰晖沉声说着，声音有几分沙哑的低沉。 “好看为什么不能够穿出去？美好的事物需要大家一起来欣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不定，我能够带动一个时代的美丽潮流呐”以前的顾菲菲从来只能够撵上流行的尾巴，时尚什么的，似乎与她总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如果有机会，当个领先潮流的人，似乎也不错啊 “我宁可当一辈子庸才，也不要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楚辰晖说得坚决，圈住顾菲菲的手臂很给力，适当地紧了一紧，表现了他的重视和在乎。 顾菲菲无声地笑了笑，他什么时候来的，倒把那些话都听到了，那四个丫头真是的，也不提醒一声，可好么，又被他听到了那些歪理。 “不用对比，我也知福。能有你，真的是我的福气。你就不要这样费心思教了。”楚辰晖轻轻叹息，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脸上却没有多少表。 “知道就好。”嘻嘻一笑，顾菲菲就此揭过穿着吊带裙上街的问题，现在她自己都不太习惯这样暴露的衣服，若是穿出去，不说挑战别人的视觉，首先挑战的就是自己的感觉和勇气。 不自在地抓着裙子的边角往下拉了拉，妄图盖住缩回来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的丝丝凉意是那样敏感，让人无法忽略。 把顾菲菲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楚辰晖一笑，拉过了软榻上的薄被把顾菲菲一卷，“这个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凉了，穿成这样，小心生病”把卷好的蚕茧依旧抱在怀中，不含一丝杂念地握着顾菲菲的手。 “尽会咒我”顾菲菲嗔了他一眼，眸光流转，态可人。 “嘻嘻……”窗外传来了嬉笑声，顾菲菲扭头，正好看到那四个丫头正在院子里嬉笑，推开了被子拽起楚辰晖，“可忘了她们了”急急收起榻，蹬蹬蹬跑到门口，掐腰高呼，“你们几个，还回不回来了？” “女郎原来还用我们啊” “不是有郎君陪着女郎么？” 四个少女叽叽喳喳，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似个下人，把顾菲菲的话给驳了回来，还带着揶揄取笑的。 顾菲菲也不恼，跟她们打起了嘴仗，乐颠颠的样子像是找到了好朋友一样。 楚辰晖看着几人一会儿就闹成了一团，不分彼此，嘴角也勾了勾，既然得了顾菲菲的开心，就不追究她们的不懂规矩了吧安国女子，子爽快，行为大方，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