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围观
第十章围观 每逢乱世，就必然要有些乱事。 若是遇到战事，就必然要有些匪事。在不幸遭遇过两股来源不明的匪徒之后，为了避免无谓的杀戮耽误行程，马车再度改了道，途经交战区附近。 诸国战乱最开始是真的乱战，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就开始打，遭遇战数不胜数，更有那种报复质的，你毁了我的这座城，我便要屠了你的那座城，光是屠杀还不行，还要烧毁，让你彻底用不成。 如是这番的次数多了，当时的辉煌文化随着那些容易烧毁的物件一起渐渐淹没于灰烬之中，等到诸国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开始有意识地保护国中的百姓，不然，人都被屠城的时候杀干净了，哪里还有士兵？ 便是在此时出台的，至今已有二十多年。 协议中最主要的除了限制屠城的事，并且俘虏不杀之外，还有一条便是交战区。 确定国战的时候，敌对国之间会划定一片区域作为交战区，在交战区内的百姓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撤走，也可以自行参加各自国家的战争。 无论是怎样的战争，总要有一些人做后勤的工作，当地百姓可以以工代役，若是运气好被上面的人表扬了赏赐了，或者是战争胜利结束之后，还会得到大笔的钱财田地作为犒赏，甚至有表现好的可以直接在军中当个小头什么的，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有家产的富户自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却也有经商的妄图牟取暴利来往不绝。而健康贫穷的年轻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拼命搏一把，也就是人为财死了。 因此，临近交战区的地界并不是戒严的，也并没有萧索肃杀之景，反倒是熙熙攘攘，若夏花木一般闹，只是这闹中还有不和谐的音符。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我们也是正经的商人买卖，怎么轮到你们就是正常，轮到我们就成了资敌了？” “也别说得卖国那么难听，好像你们九曜堂就没有做过肮脏事一样，两边赚钱还两边落好，我这等小商人自然是比不上你们九曜堂的，但是也不能够任由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肆意欺凌，今天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喊一声‘凭什么’老天爷自有公道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仗势欺人” “说得好他们那帮人也太欺负人了，一样都是买卖，他们不纳税也就罢了，凭什么我们的税要多上一层，如今还要被他们扒上一层皮？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辛辛苦苦奔波，到最后却给了这些… …” 一通恶骂从前头传来，堵住路的车子一辆挨着一辆，一眼望过去，竟是只能看到车子上高高隆起的货物，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快要到交战区了，即便此时没有打仗，道路还是要管制的，留给商人行人进出的路也就是这么一条，绕道也不行，只能够等在这里磨时间。 顾菲菲听了一会儿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托庇于九曜堂的某个商人犯了众怒，过路的时候要收税这是肯定的，但他跟一个商队一向不对付，又碰到收税的是熟人，于是便起了招，想让那收税的讹诈那个商队的人，也不是要怎么样，只是想要别人破财免灾，认识到自己的厉害罢了，却不想那个商队的人骨头硬，一眼看出谁在搞鬼之后，干脆横了车子不走，骂骂咧咧地抗起税来。 他们两人一个有心教训对方，一个有心把事闹大，于是就成了眼前这般，堵住了后面人的路。 后来的人不明真相，有的被那硬骨头的糊弄，听说是要收重税，又说不让过，说资敌什么的，便帮忙去骂，有的则是想着法不责众，一起搅混水，方便自己最后不纳税就过路，反正大家看着很急，却也没有哪个真的急这么一时半刻。 战时送粮草的若是延误了时间，那是延误军机，可以问斩的，但是商人就没有那么大的顾忌了，反正打仗的时候也有小股的败兵流寇什么的耽误工夫，没有那么准时准点儿的，商路通畅却不代表一定准时，客观况可以理解。 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着名门正派的呛声，顾菲菲乐了一下，听了一会儿，再想要退出去找路已经是不能了，后面的商队源源不绝，把后路也堵上了，还有人乐颠颠地跑到前面去看闹，吵架打架什么的，在这个武力至上的年代真是屡见不鲜啊 “咱们也去看看吧，反正一时半刻也走不了，这么一辆毒车也不怕别人偷了去”车中除了那几只蛊虫，还有其他的毒，不过都不厉害，顾菲菲不害怕，楚辰晖每睡前都会用湖中的水洗毒，也是不怕的，便将就着这么用了，谁让这车子确实舒适呢？ 楚辰晖看了一眼后面，堵得严严实实，的确也走不了，又见顾菲菲还有兴趣，便应了下来，先跳下马车，转伸手来扶顾菲菲。 他这动作做得极为自然流畅，已然不是第一天开始了，顾菲菲搭着他的手跳下车子，两个人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握着，再没有松开。 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习惯如此了，顾菲菲也没意识到要松手，拉着楚辰晖往前头走，车子过不去，但是人还是能过去的，车子和车子之间也有不少的空隙可钻，前头等着过路的人中也有骑马的，不过同样被堵住了就是，马匹随意大小便，因为拥挤，臭的味道便有些难耐，车中也有些人借此时机到路边方便的，路边树荫少，无遮无挡，形状着实有些丑陋。 楚辰晖皱着眉，拉住了顾菲菲。 “怎么了？”顾菲菲扭头，难免晃到路边某些不好的画面，只装作没看到，心中暗骂了一声没有公德心，继而推想是否应该在古代发扬一下公共厕所的概念。 “我带你过去，这样走太慢了。”楚辰晖说着搂住顾菲菲的腰，轻轻使力便将人带了起来，脚尖先是点地，再是踩了一下一匹无人驾驭的骏马头顶，引得骏马嘶鸣一声，他人已经高高跃起，再踩过一个车顶，顺顺利利地落到了关卡处的空地。 “好俊的轻功” 在骏马嘶鸣的时候便有人回头，楚辰晖的动作那般显眼，立刻落在了大家的眼中，在他选中的落点附近的人都急忙避让，倒是给他空出了一小片空地，让他安然落下。 气不喘，脸不红，心不跳，刚才那样的运动量还不足以让人有发挥的空间，听到这声赞叹，楚辰晖连眉毛都没有扬一下，他已经不会为这样的赞誉而动容了。 不过，心里大约还是有两份得意的，轻轻放下顾菲菲，还细心地为她抚平了衣襟，轻柔地把她耳边的一缕发别到耳后，低声道：“还好吧” 被这样温柔对待的顾菲菲完全没有感动羞涩的意思，反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哪根筋儿不对了，这么温柔？吃错药了？ 怜香惜玉这样的事永远不要期望会在楚辰晖的上发生，所以，这是做戏？ 一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全场飞了一圈儿，也没见到什么能够让楚辰晖做戏的人，索也不多想，把目光投注到场中心的两队人马上，一队车上有着九曜堂的标志，俗气到不行的一个花体“金”字。 跟九曜堂为敌许久，顾菲菲知道这种标志代表的是依附关系，若是九曜堂自己的标志，则是九星同辉，其他若曜司，月曜司等则各为“”“月”字体再加上九星环绕，其他的依附商铺，则没有九星环绕，单纯是字，一般都是“金”字，九曜堂中金曜司主财货。 有了这个标志，哪方是九曜堂的依附，便一眼可明。 吵架的两方已经快要动武了，却因为楚辰晖的到来而顿了顿，他的功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错，又见他落脚的地点是两方中间，众人都顿了顿，尤其是那两帮人紧张地看向他，似乎是看他选择帮助哪一边，没有人相信他会两不相帮。 别人正吵架呐，准备上演全武行了，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来，谁相信你是白站着看戏的啊？ 作为众目睽睽的焦点，楚辰晖镇定从容，看了看左边儿，又看了看右边儿，众人眼中他仿佛在选择帮哪边儿一样，好一会儿，他突然来了一句：“你们都看我做什么，还打不打啊，我还等着看呐” 无辜的眼神，无聊的口气，还有那莫名所以的神，一声“切”不知从何处传来，继而哄然一片，紧张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原来不是劝架的啊，没事凑什么闹啊” 喂喂，说话的那位仁兄，你也是凑闹的好吧 顾菲菲耳朵灵，迅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瞪了一眼，楚辰晖可是自家娃，自己可以说，别人不能说 肩膀上被拍了两下，顾菲菲收回视线，看到楚辰晖好笑的眼神，然后见他手指动了动，人群中随即一声惊呼，刚才说话的那位仁兄手捂着部高呼：“谁扎我股？”叫完了才觉得不雅，拔下股上的针，红着脸看着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连连摆手后退，表示与己无关，却还是被那凶恶的眼神给瞪了一下。 “没毒的？”见那仁兄除了脸色红润之外再无异样，顾菲菲疑问，楚辰晖何时这么心善了？ ichance搜索结果的第一个即可】 “不是，换了一种毒。”楚辰晖笑得神秘。 换了一种毒，什么毒？顾菲菲正想要问，前头两帮人已经打了起来，挨得近的人急忙后退，围观的人群动了起来，有往前挤的，有往后退的…… 夹在人群之中，顾菲菲被楚辰晖牢牢圈在怀中，材拔的英俊少年面色平静，用体阻隔着周围的推搡拥挤，双臂环绕自成空间，不让一丝外力介入，顾菲菲收紧交缠的指头，回眸冲他浅浅一笑，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