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程
翌，楚辰晖早早起来，赶在顾菲菲之前，把尸体移回软榻上，然后对着顾菲菲一起来便嚷嚷腰酸背疼全发冷的疑惑面无表当做没听到。 顾菲菲的小抱怨不少，没人接茬她也就是自语两句，有人应声那就多说两句，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也谈不上重视，说过就忘。 他们不是醒来最早的，最早的是岙青。 驿站原是朝廷为了方便而设立的，后来战乱的时候有些要塞位置还被建设成为了官邸一样的宅院，这个驿站中就有那样的痕迹，院子未必奢华，却足够宽敞亮堂，灰衣下人们正在整顿马车，院子里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忙碌，却不吵杂，打开门的时候，正好见到岙青吩咐人去端饭，打了个碰面，楚辰晖冷傲而矜持地微微颔首，而岙青却已经笑开了，率先打招呼道：“你们起的好早” 顾菲菲从楚辰晖后冒出头来，笑嘻嘻地：“你不是更早么？我还没洗漱，你都准备吃饭了” “菲菲说错了，我都吃过了，这饭菜是给你们准备的。”岙青笑着应声，又交代了一句马车的分配，“父亲还有事，天还没亮就先离开了，这两辆马车，我想着让meimei和鲍永鑫一辆车，meimei怀孕了，体也需要一个大夫照顾，咱们在，只怕她又发病，就不太好了，咱们三个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也好说话。” “你们不是兄妹吗？就算是同父异母，你也应该多照料照料你的meimei吧，为什么不是你跟他们一辆马车？”楚辰晖一早上的心貌似不太好。 “说什么呐，我觉得这样好的，我还想要多听岙青讲讲隐逸谷的事呐”顾菲菲拽了一把楚辰晖的衣袖，暗暗瞪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对着岙青说话。 楚辰晖冷哼一声，甩手离去，走出两步又回头拉着顾菲菲一起，“你还没刷牙洗脸，笑什么笑，不怕口臭，不怕眼屎啊” 在帅哥面前被人这样说，顾菲菲顿觉没面子，也顾不得去看岙青听了这话是什么脸色，先上去踩了楚辰晖一脚，反揪着他快走，低声道：“说什么呐，你才有口臭，你才有眼屎呐用词不会文雅一点儿跟谁学的……” 不管有理没理，顾菲菲总能找到教训别人的借口，更何况这回有些恼羞成怒，脸颊薄红着，见楚辰晖不知悔悟，又上手去揪他的耳朵。 楚辰晖自然不肯被揪住，忙躲开，两个人打打闹闹着走远了。 洗漱回来，顾菲菲才发现岙青的细致体贴，一个手巧的下人等候在门口，说是岙青派来给顾菲菲梳头的。 “啊，我不过是无意中提了一句，他竟然都记住了”顾菲菲一乐，欢快地要让人进屋。 楚辰晖脸一板：“你自己没手啊，不会梳头？” “我乐意让别人给梳头，你管得着吗你？”顾菲菲口气更冲，让她丢了面子的人没发言权 眼看那下人拿起梳子，楚辰晖拍开他的手：“那是你能动的东西吗？” 顾菲菲有了钱，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用的梳子都是极好的美玉做成的，下人被这么一拍，手一颤，梳子掉地，摔碎了，好端端的一朵碧玉兰花碎成数片，再不见当时的美好。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把梳子”顾菲菲看着地上的碎片，恼了，拍案而起。 下人忙跪地，声音颤颤：“请小姐责罚” “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楚辰晖在一旁骂。 “这不关你的事”顾菲菲对下人说，警告地看了楚辰晖一眼，手腕一翻，一把漂亮的白玉梳子出现在手中，梳脊上雕琢的梅花镶嵌着金丝蕊，清冷华贵。“用这把” 楚辰晖知道顾菲菲的底线在哪里，何况也确实不能够让她蓬头散发地出门，闷坐一旁，也不闹了，静静地看着那下人手脚麻利地给顾菲菲把头发梳好。 “你手艺真好”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拽到，这种手艺，真是……顾菲菲的目光在下人的双手上打了个转儿，赞叹而艳羡，巧手啊 楚辰晖冷哼一声：“梳好了头，还不快滚” 下人闻言，忙放下梳子，又告了罪，这才战战兢兢地后退着离开房间，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顾菲菲对镜挑选首饰，女孩子总是美的，她的首饰又多，总要找到好看的把自己妆点得更漂亮才行，一根根簪子出现又收回，来回地比划。 “用这根白玉的更好看，上面的兰花很配你。”楚辰晖截过顾菲菲才拿出来的白玉簪，小心翼翼地为她插在发上，乌发中露出的簪头清新自然，纯美无邪。 “我也觉得这个好看。”顾菲菲平时比较没主见，尤其是对这些都差不多的选择，她更乐意听从旁人的意见，听到楚辰晖难得嘴甜一句，只当他是在赔礼道歉，也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挥挥手，地上的碎片被收走，干净的地面上除了一些玉石粉末，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早餐的时候，顾菲菲看了看沧澜，她像是不会吃饭的小孩子一样被鲍永鑫喂饭，不哭不闹的时候，人有些呆呆的，你跟她说话，她有时能够反应，有时就当耳旁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好容易给沧澜喂完了饭，鲍永鑫再吃的时候，粥都冷了，然而他一句抱怨都没有，也没有多事地让人去饭，三两口吃完，便哄着沧澜上了第二辆马车。 岙青对这一对儿采取的态度是视若无睹，见顾菲菲吃好了，便笑着把她和楚辰晖请上了第一辆马车。 装饰精美的马车内部十分舒适，行进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暗格中藏着解闷的书籍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吃的喝的也有，却比较少。 每天里行进的路程都是有数的，保证晚间最差也能够借宿农家，吃喝之物便没必要准备太多。 马车行进了一半的路程之后改为行船，沧澜对此极为兴奋，抢先跳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大船，在甲板上蹦蹦跳跳的，不时扶栏欢呼，嘴里的呼喝声让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是极为高兴的。 “到隐逸谷竟然还要坐船吗？” 山谷什么的，不都应该是在陆地上大山中吗？ 岙青闻言一笑，看出了顾菲菲因何而惊讶，说：“隐逸谷的确是个山谷，不过那山谷的四面环水，一面是崇山峻岭，难以攀登，所以后面的一半路程需要坐船，走水路也更方便一些。” 三面环水的山谷，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顾菲菲愈发好奇了。 坐马车行了约有一个来月，坐船又行进了半个月，再次脚踏实力的时候，顾菲菲险些站不稳，只觉得脚下还是摇晃的。 “幸好我不晕船。”顾菲菲说着，看了一眼楚辰晖，他站得稳如松柏，直岿然，“幸好你也不晕船。” 楚辰晖好奇：“我若是晕船又怎样？” “笨啊，你若是晕船，现在扶着你的不就是我了，你那么沉，我怎么扶得动，所以，幸好幸好”顾菲菲说着拍拍口，很是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晕船，我现在不还是扶着你？”楚辰晖翻了一个白眼，他就知道他不应该好奇的。 “所以说你笨了，我若是晕船，这会儿就不只是让你扶着这么简单了”顾菲菲言辞凿凿，反着说正着说都是她有理，偏偏还一副“你真笨”的模样。 陷入了她的逻辑中思考，便是被她牵着走，最后得出的结论必然是你不如她聪明。 “噗嗤”不小心听到这段对话的岙青嗤笑出声，见到楚辰晖冷着脸回眸，笑道：“菲菲真是聪明” 跟楚辰晖闹着玩儿也就罢了，跟岙青，还没那么熟好吧 顾菲菲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找歪理，冲着岙青笑了一下，便扭头去找沧澜玩儿了。 “jiejie”沧澜见到顾菲菲，笑得很开心，在船上的这段子，一行人中唯二的两位女生迅速地混在了一起，熟悉起来了。 现在大家听到沧澜叫明显年岁比自己小的顾菲菲“jiejie”，已经无一人会露出异样神了，他们都听习惯了，想到顾菲菲的真正份，只怕沧澜叫她“jiejie”还是占了便宜呐 “乖啊，沧澜，我们来比谁跑得快，看到前面那棵最高的树没有？从这里开始跑，谁先到树下谁就赢了，输了的人要学小狗叫”顾菲菲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正准备说“开始”，就看到沧澜已经用轻功跑了起来。 “jiejie是小狗，jiejie是小狗”沧澜嘻嘻笑着说着这句话，速度不减，眼看着已经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沧澜赖皮，沧澜才是小狗呐”顾菲菲针锋相对，说着飞而起，是真的“飞”起，姿轻盈若燕，脚尖只在最初的时候点了一下地，一跃腾空，在空中飞过沧澜，再次点地的时候，人已经在沧澜前面了。 沧澜呆了一呆，就连其他几人也呆住了，楚辰晖黑着脸，这叫做低调？ 鲍永鑫很快收敛了惊讶的神，岙青讶然过后微笑：“仙子果然是仙子”赞叹了这么一句，得到楚辰晖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冷哼，他识趣地换了话题，说，“这里就是隐逸谷的地界了，不过真正要进谷还有一段路，本来是准备了轿子的，现在看来不用了，不如，我们也来比一比，看谁先到谷口。” 岙青一副兴趣盎然跃跃试的模样，鲍永鑫看向楚辰晖，楚辰晖眸色深沉，是要试探实力吗？是又怎样面无表地说：“输了的学狗叫” 话语落地，人已经腾跃而出，他学了沧澜的赖皮行为，岙青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追上，鲍永鑫也不示弱，只把这当做是考验，全力以赴奋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