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嫁妆风波
由于林之合一家的坚持，林云朵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老爷子就召集了所有人到老宅上房商量林云朵成亲的事宜。王氏病弱就留在了家中，孩子们太小也没去，只有林云兮鉴于前世的记忆，对林之合顾忌，怕林之兴吃亏就跟了来。 到了老宅，林之兴与林云兮进到上房东屋里，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林老爷子坐在炕首，李氏在他旁边，其他人或炕沿儿或椅子的随意坐着。林之兴进来后也找了个椅子坐了，林云兮就在他旁边站着。 “好了，都到齐了，咱们就来说道说道云朵成亲的事吧。”林老爷子率先开口道。 “回门那天，我打算多办几桌席，毕竟是咱们林家第一次办喜事，应该办的体面点。”林之合一脸笑容地对林老爷子道。“还有就是朵儿的嫁妆，人家蒋家毕竟不同于咱们庄户人家，我跟朵儿她娘商量着要给咱朵儿多准备些，你们看……” 在石盘村这里，成亲的女方这里是要在回门的时候摆席招待亲朋好友的。 “大哥，你家云朵成亲，想怎么办都你说了算，我们没意见！”林之业嘻嘻笑着道。 林之业虽然嘴上说没意见，但他的话却说的很巧妙，他说的是‘你家云朵’，而没有像林之合那样说咱，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家的事你自己做主，想怎么做是你的事，钱也是你自己出，跟我们没关系。 听了林之业的话，林之合脸上的笑就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他知道林之业这是在跟他表明态度，在告诉自己他不会拿钱出来。林之合虽然生气，但也没直接说什么，而是装作不明白的又去问林之兴。 “老三，你呢？”林之合问道。 林之兴虽然老实，但却不傻，又读了那么多年书，还考中了秀才，对于林之合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但他在出门时就已经答应一家人不会大包大揽，就道：“大哥，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孩子娘要看病吃药，卿儿贤儿也要读书，一家大小还得吃饭，我又才刚去学馆教书，束脩还没领过，实在是困难……” 原来，林云兮对于林之兴的脾气非常清楚，他总觉得王氏看病吃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家里每个兄弟都是出了力的，现在大哥家有需要，他应该帮忙。可是王氏和林云兮兄妹几个却不这样认为。虽然明面上家里的收入都是交给李氏掌管，可地里的粮食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家里的收入来源几乎都是林之兴的束脩。而且，这些年供林之合与林海明（林之合的儿子）读书就花了大部分。这些单凭地里的出息根本就不够。也就是说实际上一直是林之兴在供林之合与林海明读书。 而在王氏生病后，不能再去地里干活儿，林之业就说：“凭什么老三一家都不用去地里干活儿就有饭吃，我们却要拼死拼活的从早忙到晚！”他却没想过一直以来都是林之兴在赚钱养家。 其实，不是林之业没想过，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他认为，林之兴挣来的钱都给了林之合与林海明读书了，自己一家根本就什么好处也没得到。现在王氏病了，那地里的活计就几乎都会压在林之业一家人的头上。 原来林之合自小读书，虽然连个秀才也没考中，却也是没怎么下过地，一心想要再努力读个功名出来。林之合作为林家的长子，林老爷子自然支持他，希望他能光耀门楣，而对于自小就读书很有天分的林之兴却没怎么在意，即使后来林之兴中了秀才也还是觉得只有长子出息了才能光宗耀祖，所以就要求林之兴先暂时放下科考，去学馆教书供大哥读书。 “老三啊，你就先不要读书了，去镇上的私塾去教书吧，我已经替你跟私塾那里说好了。你毕竟不是长子，有个秀才的功名就可以了，真正能光耀门庭的是你大哥啊……”林老爷子当时是这么跟林之兴说的。不得不说林老爷子的长子嫡孙的观念太深了，不过这个观念却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地改变了。当然这是后话，先不提。 林之兴听了林老爷子的话着实黯然了一阵。李氏虽然心疼小儿子，气林老爷子太偏心，可她也没有办法，林老爷子在家是一言九鼎的，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所以，李氏只能对林之兴说等林之合考中后再继续考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来年，林之合却还只是个童生。林之兴知道无法让林老爷子改变，在消沉了两天后就去镇上的私塾了。 林之业就是不满这一点，凭什么一家人都要为了林之合干活儿？所以，他就在王氏病后顺势要求了林之兴回家种地兼照顾王氏。他觉得没有了林之兴的束脩，林之合就没有钱再读书，就不得不到地里干活儿。 这些年下来，林之兴也已经习惯了凡事以大哥这个林家长子为重，一家人也正是知道林之兴这点，怕他又会因为顾虑林老爷子而答应林之合的要求，就在来老宅之前对林之兴叮嘱了半天。这也是林之兴一个最大的优点，尊重一家人的意见，不会像林老爷子一样独断专行，懂得心疼自己的家人。再加上家里这段日子赚的钱都是王氏和几个儿女的辛苦钱，他即使是一家之主也不能硬拿，所以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人都在神神秘秘的忙着什么。我已经去镇上打听了，你们做了一种什么果酱，可赚钱了！这半个月你们赚了不少吧！”林之合不满道。“老三，做人得有良心，你媳妇儿病的这段日子，可都是花的家里公中的钱，我们也没少出力！现在大哥我有困难了要你帮忙你就推脱了，可真是好兄弟！” 林云兮早料到林之合会这样说，所以早就告诉了林之兴应对之道。 “大哥，我们是做了一些果酱卖到镇上的酒楼，可那也只是一点辛苦钱。我们只是替人家酒楼做一下加工而已，赚个手工，能有多少钱？就那几个钱也已经给孩子他娘买了药了，不信你可以去镇上问问。”林之兴道。 林云兮料定林之合不会去酒楼问，就算他真的去问了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早就跟泰悦酒楼的东家李悦协商好了，对外就说是酒楼提供原材料，林家只负责加工。这么说也是为了防酒楼的竞争对手，不过林云兮想的是不能让人怀疑他们的材料来源罢了，只是这个原因不能告诉李悦就是了。 “你少来了！老三，你不想拿钱就直说！”林之合阴阳怪气地说完又转头对林老爷子说道：“爹，你看，这就是我的好兄弟！自己有难处的时候，一家人又出钱又出力的。等到兄弟有困难了自己就袖手旁观了，他大概早就忘了他媳妇儿病的时候是谁给他凑的钱！” “大哥，你这样说话亏不亏心？我们才分家几天？我有多少家底你还不知道？就算我们这几天挣了些钱，那也是孩子他娘拖着生病的身子带着孩子们辛苦来的！就那几个钱给孩子娘买药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林之兴气愤地对林之合道。“再说，孩子娘刚病的时候，花的钱是谁的不用我说吧！” 林老爷子看林之兴顶撞林之合，本想说林之兴两句，可他又知道林之兴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林老爷子比谁都清楚，家里这些年的开销，林之合与林海明读书的钱，甚至王氏治病的钱，都是林之兴一个人挣来的。而且，林之兴如果不是为了孝道，以林之兴的天分，现在也不至于还只是一个秀才。再说，即使林之兴现在挣了些钱，可那是王氏用病弱的身子挣来的！他怎么可能厚着脸皮拿来用！想到这些，林老爷子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的意思是家里的钱都是你挣来的？爹你也不管管他！”林之合听了林之兴的话恼羞成怒，可又不知怎么反驳，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林老爷子身上。 “老大，你少说两句，老三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让他拿钱出来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林老爷子叹了口气道。 “爹你……”林之合还想再说什么，被林老爷子抬手打断了。 “老大，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有多少能力？庄户人家就办庄户人家该办的事儿，没必要比照人家有钱人。再说蒋家是大户人家，人家看上云朵，可不是为了云朵的嫁妆，过得去就行了。”林老爷子道。 说的好！又没有多富裕，还要做的像大户一样体面，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实实在在就不行吗？林云兮想道。 突然，林云兮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是林云朵。她笑眯眯地看着林云兮，目光里带着审视，还有……算计！ 她要干什么？林云兮想道。 对于林云朵，在林云兮的记忆里她虽是一个有些心机的人，但前世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可是事无绝对，今生的很多事已经改变，连蒋文跃都可以变成林云朵的老公，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还是堤防她一下比较好！ 就在林云兮想心事的时候，林老爷子做了决定。“家里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让老二和老三拿钱给云朵置办嫁妆他们也拿不出来，老大你就有多少置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