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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糟糕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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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起了个大早,在陌生的床上实在睡不适应,且昨日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因此一起身后便去往慈宁宫请安。

    到了慈宁宫才知道,孝庄每日起身后先要礼佛,等做完佛事再用早膳,撤了膳才接见太妃们、各宫主位、小主们以及进宫请安的命妇们,一切事情都照顺序来,一丝不苟从不紊乱。

    多兰雅若吃了个闭门羹,想想觉得宫里的规矩繁多,还是不要随便乱闯,老实回暖阁待着,等到了接见时辰再过来请安。

    回到暖阁,早膳还没有送来,一时没什么事情做,多兰雅若便起了念头,干脆趁这空档,写一份计划书,仔细规划,一步一步取得孝庄的亲睐。

    走到书案前,动手取出洒金纸笺,丹珠忙上前来帮手,帮她把纸笺摊平放好位置,再打开端砚盒盖,在天青釉笔洗中注入清水,舀两小勺清水进砚中,拿起墨锭慢慢磨起墨来。

    接过和卓递上来的象牙管紫毫湖笔,笔尖蘸上墨,提着笔半天没落下。

    这写计划书是临时起意,一时还真想不出该怎么写。孝庄名为她的姑姑,可其实也才见过两三面,话都没说上几句,更谈不上了解,要怎么做才能讨得她的欢心呢。

    咬着笔管尾想了半晌,不管了,平常人家媳妇讨好婆婆的招数,应该也能适用在太后身上吧,前世大宅院的电视剧看的多了,从里面抄些点子来也不错。

    就这样,她写了揉掉,揉了又重写,涂涂改改、拼拼凑凑也算写出几条来。

    舒了口气,放下紫毫笔,素日不拿惯毛笔,写了这一通,肩膀还真有些酸,丹珠很有眼力劲地上前来帮她按摩肩膀,让她舒缓舒缓。

    拿起自己写的计划书,从头到尾看了遍,虽不是很满意,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先按这几条行事起,等把宫里的规矩以及孝庄的脾气摸透些,再来重新拟定新计划。

    抬头看了看窗外,瞧天色应该还没到请安的时辰,多兰雅若遣退了丹珠和和卓,坐在书案前的靠椅上,无所事事地托着腮发呆。

    也许是昨夜睡得浅,早上又起身的早,nongnong的倦意袭来,多兰雅若不觉打起盹,慢慢地头落在书案上睡着了。

    “主子”

    “主子,快起来。”

    “皇上来了,主子快起身恭迎圣驾。”

    起初她还朦朦胧胧不怎么想搭理,一听到这一句,立马清醒过来,霍然站起身来,急急迈步走去。

    “主子,主子,头发……”

    丹珠在身后小声喊着,她这才想到,自己刚刚趴在书案上睡觉,保不齐衣物发髻会有些乱掉,现在也没时间重新梳理了,草草拉了拉袍子,抓了几下头发,就算打理过了。

    事情往往是越急就越乱,越容易出岔子,她这么随意抓了几下,却不知道怎么会勾住了指甲,一用力头皮就扯得生疼,却还是没摘下来,一时急了起来,嚷道:“快,快来帮忙。”

    还没等丹珠、和卓上前来帮她,外面便再次响起了内侍的喊话声:“皇上驾到”。

    脚步声响起,一道宝蓝色身影走了进来,她此时的糗状便悲催地落入了皇上眼里。

    皇上都到了跟前,她再没时间磨蹭了,发发恨劲,一把拽下手来,也不管是不是头发散乱,挺直身子迎上去,镇定地跪下行礼,“恭请皇上圣安”。丹珠、和卓也一同在身后跪下行礼。

    等了半晌,还是没见顺治叫起,她不用看也猜到,他这时肯定在打量她,估计咱们的万岁爷还没遇到过妆容不整就接驾的人。

    “都起来吧。”顺治终于开了金口,让跪地的三人站起来。三人齐呼“谢皇上圣恩”后站起身来。叫起后,顺治依然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看,既然顺治要一直这么看着,那她就顺便也瞻仰一下龙颜了。

    他的身形和博穆博果尔一样,都继承了游牧民族的高大健硕,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尊贵傲气,浓眉长眼,直鼻厚唇,整张脸虽不能称得上英俊,却也是堂堂之相,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是深邃,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潭。

    嗯,这深潭怎么起了波澜?多兰雅若看着顺治的眼睛,总觉得有笑意在流转,可他的脸上明明没有笑容啊,怎么这么怪异。

    她正纳闷,顺治突然开口问道:“在练字吗?”

    “回皇上,也不算练字,就随便写了几字。”她很自然地就接了他的话。一脱口才想到,皇上怎么会知道她刚刚在写东西,奇怪。

    “住进宫来,可还习惯。”顺治边问着话,边踱步走向书案。

    “回皇上,这边安排的都很好。”多兰雅若慢慢跟在他身后走去,不经意瞥见卓和在一旁偷偷朝她努嘴,神情颇有些古怪。

    顺治在书案前停下,捡起了她刚刚写了还放在案上的纸笺,端看起来。

    一看他此举,多兰雅若再没空理会卓和的怪样,忙快速在脑中扫了一遍,好像没什么忤逆之词,总算放下心来。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份计划书写得都是后世的话语和简笔字,他可能还不一定看得懂。

    果然,顺治看了一会便微蹙起了眉头,丢开手去,估计心里一定会觉得她在胡乱涂鸦,乱写一通似是而非的东西,文化程度有待提高。

    顺治走离书案,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也觉得布置得甚为妥贴,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望着多兰雅若,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皇额娘那应该撤早膳了,你也好去请安了。”话说着,迈开步子往外行去。

    多兰雅若忙走上几步,跪下行礼,“恭送皇上。”

    顺治走到门旁,突又转回头来,看了看多兰雅若,眼里的笑意更甚了,微一停滞后,便转身离去。

    刚走出门外,顺治便笑出声来,对着身边的内侍说道:“长荣,这趟苏州刚进贡上来的丝帕,回头你送两块过来。”

    长荣“喳”一声领了命,陪着顺治出了配殿。

    顺治离去后,多兰雅若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转头往妆台走去,边走边说:“丹珠,帮我再梳一次头发,动作要快,我要赶去给太后请安。”

    丹珠很快便来到她身后,手里还捏着块毛巾,轻声说道:“主子,奴婢先帮你擦擦脸吧。”

    叫她梳头,怎么会扯到擦脸上去,我脸怎么啦,多兰雅若心里嘀咕着坐下来,揽过铜镜一照。

    哇,怎么会这样。

    铜镜里出现的脸,在腮帮子上赫然印着两块黑印子,看着像模糊的毛笔字。

    多兰雅若瞬时整张脸涨得通红,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丢脸过,亏得他对着她这张搞笑的脸,还这么淡定地说话,难怪看着她的眼神这么异样,真够会装的。

    再次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脸印黑字,如此狼狈,心里不禁哀嚎,天哪,第一次见面就这副鬼样子,不废她还能废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