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午后红茶 四五 处处有陷阱
杨筱光一夜都没有打通潘以伦的电话，拨一会，停一下，就想，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西装，被服帖地挂在衣架上，空dàng)dàng)的。他的材瘦落，骨架俊奇，能支撑出西装笔直俊的风度。 穿西装的潘以伦，看上去很不一样。所以，她错乱了？ 杨筱光长吁短叹。 大龄未婚的女青年，千千万不能受色，真真不堪一击。“姐弟恋”三个字在她的心头转了三圈，落下来。她不再拨潘以伦的电话，转而一个电话拨给了莫北。 莫北正应酬间，说话匆忙。 “想到要我请客？” “那当然，想吃找你总错不了。” “想吃什么？明晚我来找你。” “随便吧！”“小猪说吴江路有个烤鱼店十分不错，她先前做过采访。” 杨筱光张大嘴：“难道她被调去了美食版？” 莫北说：“我们要关她。” 杨筱光二话不说，就一个电话拨给方竹。 “明晚莫北请客。” “我不去了。” “不行，你要来。” “心不好。“我知道，更应该大快朵颐。” 方竹忽地就有了哭音。 “我自从做了记者，我想要凭自己的实力做好。这些年来，我起早贪黑，抢新闻做报道，还要进修课程。我不吸烟。不喝酒，不吸毒，我不收红包做软文。也不挂靠广告部捞外快。我他妈的就以为我是光明正大的好记者，结果抵不住别人的靠山关系户。” 杨筱光黯然。只等她哭个够。完了，她说：“你也可以地，只是你不愿意找靠山。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得现实。” “我付出的努力远比我想得到的要多地多。现实多么可怕。” 杨筱光的声音变得严肃了。.1-6-K小说网,手机站. “那么，你可以回家。”方竹是立刻地说：“不。” “那么，你就只好承受。” 方竹默然。 “好吧。明天你请我吃饭。” 杨筱光扯扯嘴角，鬼笑：“有莫北。” 各人有各人地烦恼。 这一夜，杨筱光再度辗转反侧。天亮之际，尚迷糊，不知太阳从哪边升起。 但只一夜，清晨变换天地。杨妈好心，做了虾馄饨为早点，杨筱光尝到了鲜，也减少了些烦忧。 她依然没有打电话给潘以伦。她想，他是有他的事的。在他们没有任何瓜葛前，她不想贸然前进。 坐公车时。她发短信给林暖暖。 “我是不是个重色相的人？” 林暖暖很快回复。 “你一向这样。” “在感里，我会不会也重色相。” 林暖暖久久没有回复。到下车时。手机才震了。 “阿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确定的事？” 她边走边打了几个字：“没什么地。我大概又发了花痴。” 杨筱光从办公楼的大厅拿了免费供应的晨报，边排队等电梯。今天来的早了些，正候上等电梯的高峰。 她在等电梯的时候看报纸。 一下就翻到娱乐版，有报导昨晚的慈善晚会，对与会的各界领导明星和致辞都描绘了一番。夹在字缝里，杨筱光看到轻描淡写的一句“会场亦发生小小意外，某选秀节目著名女主持人中途因故离场。”其实可写可不写，但就是写了。 杨筱光卷起报纸挤进了电梯。 为什么偏偏要 她带着疑惑和不解走进办公室，前台苏比正和客户部地实习生窃窃私语。 杨筱光问：“大早有何八卦？” 苏比眨眼睛：“何副总的西装没有换。” “这有什么。” “衬衫也没有换。” 杨筱光只想翻白眼：“你是不是想说内裤也没有换？” 两个女孩子已经握着嘴笑了。 办公室的流言蜚语，至此无药可救。 可是看到办公室里地何之轩，杨筱光又明白为何苏比等人会如此想法。 何之轩的头发也凌乱，面带郁卒，分明是没有睡好地样子。典型会令人想到歪处去。 为谁憔悴为谁烦忧？都不关她地事。 她坐下来，忍不住，拨了那个号码。 响了很久，没有接听。 杨筱光握紧电话，将长音听成短音。 Philip走出来，拿了盒蛋糕，与同事们分享。他说了很多动的话，大家都感动得鼓掌，杨筱光得空出手一起鼓掌，不得已挂了电话。 掌声激烈，敲在神经上，不住颤。她分到有猕猴桃地蛋糕，酸涩的，合着黏腻的油一起吞下。 Philip还觉得不够狂欢，又问：“今天下午茶我请，小杨去楼下星巴克买咖啡。” 杨筱光吃了满嘴油，说：“我们有茶--”半句没说完，就被老陈拽了下来。她不悦，又无法，揣了Philip给的大钞下楼跑腿。转个圈，先往“午后红茶”去。 那里的下午应该很安静，可是此时很嘈杂。三四个男士围在“午后红茶”的门口。 老板娘的声音虽然温雅，不免高亢：“他答应过我不再烦我们。” 有位男士说：“晖哥的命令，请枫姐成全。”老板娘的声音忽而又低了：“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所以我们没有用强。” 老板娘忽然说：“不要bī)迫我，否则他见到的一定是我的尸首。” 杨筱光听得惊心动魄。 这是哪出戏？ 先前说话的那位男士又说：“我们知道克元在第三小学念两年级。” 老板娘的声音淡了：“刚才我说过的话，需要我重复吗？” 杨筱光清了清喉咙：“呃--我买茶！” 老板娘向杨筱光露出微笑，只一瞬：“请稍等。”又转向那几位男士，“我有客人。” 那男士向老板娘微颔首：“枫姐，恐怕我们还会再来麻烦您。”他扬手招了一下，几个人跟在他后走了，与杨筱光是相反的方向。 杨筱光走近几步，只觉他们异常眼熟，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板娘露出抱歉的笑：“没有吓到你？” 杨筱光挠头：“难道他们是黑社会？” 老板娘苦笑，杨筱光猜对，她干笑两下：“还蛮有礼貌的。” “要全？” 杨筱光想起裤兜里Philip的大钞：“只要一杯就够了，今天老总请客，大伙开洋荤。” 她的眼神其实在闪烁，老板娘看出来，又苦笑：“是不是觉得我的背景复杂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私生活。”杨筱光佯笑，也真诚，不想显得自己说的这话毫无诚意。 “你总这么好，生活单纯，工作稳定，为人又和善。” “你长得这样漂亮，又肯吃苦耐劳努力工作。其实我们都是平凡人。” 老板娘为她冲调茶，放少了茶叶放多了和糖。 杨筱光接过来，说：“总有很多困难会来，去一点茶叶，就会更甜。你懂的。” 老板娘点头，笑得风拂面、温婉动人：“我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