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午后红茶 三三 人品问题
大马路上修地铁N号线,路途崎岖,拥堵不堪。车子开得跌宕起伏,杨筱光睡得昏昏沉沉,只隐约听见莫北叹:“这样你都能睡着。” 杨筱光翻转子,发问:“莫北,你为什么带我见方竹的姑姑?” 莫北只管开车,说:“带你吃面。” 杨筱光伸个懒腰:“是不是**都会认识一些隐藏在民间的牛人?” 莫北发笑:“这又是哪里来的典故?” 杨筱光凑近莫北说:“一本巨浪漫无比的小说里看到的。男主角带女主角去一个黑道老大开的粥店吃粥。” 莫北也凑近杨筱光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跟你说,我家清白,并没有三行五道的背景。” 距离有点近,杨筱光察觉不妥,要往后倚。 莫北伸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恰好阻止了她的动作。 此时红灯,马路上直通通的车河静默,只剩车灯永恒闪亮。 静止真可怕,太没依畔,也太无事可作。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退路。脸上泛青泛红,直瞪瞪看莫北。大骇。 如果莫北进一步,她想她是不得不缴械投降;如果莫北继续君子,她还得为这时刻想一个好对词,以至于不甚尴尬。 莫北没有动,不进不退,只是看着她。 红灯还不灭,杨筱光心急如火烧,等不及,直接问:“你----那什么----你要干吗?” “如果我亲你,你会怎么样?” 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无数星星陪伴红灯闪烁。杨筱光心脏犯怵,惨状可比心脏病,有话要说。临到口,竟莫名其妙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书里也不会乱写,那个男主角也是在车里亲了女主角。” 莫北问:“然后呢?” 杨筱光小眼珠子乱转,一忽儿惊喜万分。.. “啊!绿灯亮了。” 后面的车响了喇叭,莫北不得不坐正。“以后少看乌七八糟的言小说,对你的正常思维没好处。” 杨筱光低头省思。不想琢磨莫北的表和语言,心里乱糟糟,咕哝:“你还不是看。” 前面有自行车乱穿马路,莫北摁喇叭,间隙,他说:“一个律师不知道坊间点,还能做好一个称职地律师吗?” 自行车过,莫北发动车。杨筱光别转头,只看窗外过路风景。 “才怪。” 可怪。恋到底是什么。 车开到杨家楼下,老远,杨筱光就眼见瞅见自家厨房间的大窗开着。隐约有杨妈的影子一闪而逝。 脑袋胀鼓鼓,归不了原位。下车时走得快。像逃兵。只听到莫北在后头喊了一声:“别撞上铁门。” 话晚到一步,杨筱光面朝地。头朝前,比子更早冲到铁门上,发出结结实实地闷响。这下门铃都免按,杨妈的声音直接从门边地对讲器里出来。 “要死啊!走路不看路!” 杨筱光眼前的小星星还未灭,一只手伸过来,掌心有手帕,揉她的额头。 “唉!我拿你这家伙怎么办?” 小星星未灭,白眼翻上来。 “老兄,你别这么小言好不好?” 她自己扯过手帕,知道疼了,龇牙咧嘴,牙根都酸,酸到泪腺,眼泪开始酝酿。 真丢脸。 她闷闷说:“我上去了。” 门开下来,是楼上杨妈按好开门键。莫北将门推开,让她进去。杨筱光捂着额头,咬着牙。眼泪要忍不住了,老天,竟然这么疼。 家门大开,杨妈眉开眼笑,杨爸心花怒放。 “那男的是谁啊?父母哪里高就?看到有车,房子也买好了对不?” “阿光,你终于开窍了,老父甚为安慰。” 杨筱光捂着额头一路前进。为什么没人注意到她负重伤? “你倒说句话!急死我了。” 杨妈一把拉开她的手,刺激过大,眼泪哗哗流。 “我疼。”杨筱光憋不牢。 杨妈大惊,同杨爸手忙脚乱找医药箱,拿来纱布和酒精棉签。 在上药前,杨妈说:“你这抖五抖六地样子,在别人家面前要丢人死。” 杨筱光直吸气:“已经丢人了,明天不用见人了。” 杨妈把她的伤口包扎得四仰八叉,狰狞无比。一面包扎一面问莫北的形,杨筱光本就心乱如麻,万般绪不知从何说,支支吾吾,半天对不出一个词来,只斩钉截铁否认交了这么个男朋友。 末了,杨妈无奈叹:“这年头的好男人不多了,你再不抓紧,还让老爸老妈养你到老?” 话酸,杨筱光眼睛又酸。 “唉,我们也不想bī)你,女孩子家家那么大,总要解决那件大事。我想我家女儿不差,人长得不丑,文化也好,工作也稳定,怎么就没个好男人来照顾?”
眼泪回流,睫毛发颤。杨筱光仰头,忍住。 “想来想去,还是你自己不主动,懒惰成,就等着天上掉馅饼。掉到你眼前也不知道珍惜,我都不知道是别人人品有问题还是你人品出问题!”杨妈想要用手指戳杨筱光脑门,瞅一眼她的额头,缩了手,理好医药箱走人。 眼泪自动滚回去,杨筱光仰面躺倒。望天。天上哪里有馅饼? 杨爸拿了酸走进来,坐到沿上,开了瓶盖,递给杨筱光。我觉得吧!人家条件是不错,还开宝马呢!不过老爸选女婿不看钱,你不用勉强自己,恋是自己的事,我闺女嫁人可得嫁仔细了,看人品也要看准了。” 杨筱光起,勾住杨爸的脖子,眼泪同鼻涕准备同流合污。 “理解万岁。” “不过你也别太精细了,你的缺点就是较真儿,做人不能那么紧张。杨爸拍拍她脑袋,也出去了。 杨筱光仔细思索杨爸的话。 她拿过手机来,想,如果莫北来电话慰问,干脆就投降算了,不用再多琢磨什么。刚才他替她捂着额头地片刻,她还是真感动的。 这么个人,也算卯了劲在追求,面子是给足了她。 她就这么盯着手机发怔,心里数绵羊。不知道数到第几只,手机一震,她的手一颤,险险又掉到自己伤口上。赶忙坐起来,稳定呼吸,看屏幕。 不是莫北。 “正太,啥事?” “明天地达明演唱会我来接你?” 杨筱光抽抽鼻子,想起来:“哦哦,好啊!” 那边迟疑片刻,又问她:“你不舒服?” 杨筱光捂着额头上的纱布,苦笑:“意外受伤。” “怎么了?” “撞到门板上。” 沉默。 她觉得自己真诚实,把丑事都坦然抖落。 潘以伦似乎轻轻笑了声。 “你往后走路得看着前面啊!” 她走路从来都匆匆,又四顾风景或低头思考,确实是坏习惯。“我认罪,自作自受。”她以惨痛地经验检讨。 “杨筱光,你怎么老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地状况?” 杨筱光没有同他斗嘴,只是问:“你说,我人品是不是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