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受教
最终,青歌所想的借口一律没用上。因为忍了忍没有先开口,于是谢玄墨很仗义的给出了解释:之前相助惹来刺客注意而遇险,谢公子英雄救美了。 青歌感慨,果然外柔内敛一些比较好。 邓瑨自责一番,下令严查府中外人进出情况,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也不可放过。正中下怀!谢玄墨和青歌相视一眼,都隐隐有了笑意,之前的尴尬也随之消散。 邓瑨亲自将青歌送回明芳院,满怀歉意的看着柯氏和虎子一脸泪花激动的将她迎回屋子,然后目光一沉,转身大步离开。刺客混入邓府,还险些伤了义妹,这对邓瑨来说,无疑是极严重的问题。这次幸亏没事,可下次呢?若伤了谢玄墨呢?越想越是后怕。 第二天,青歌辞别千叮万嘱的柯氏和虎子,前往梨香院。这次分配给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在独自往来,坚持跟随伺候。直到这个时候,青歌才弄清这两人的名儿,一个叫竹叶,一个叫梅蕊。青歌询问得知,竹叶原是伺候邓瑨的,八九岁到如今十五岁,已是名副其实的老人了。而梅蕊则是原本伺候范氏的,情况和竹叶差不多,比竹叶还稍大几个月。 青歌暗自惭愧,自己这个主子可真失败,当然,作为邓府新进小姐,也很失败。连竹、梅分别隶属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也不清楚。 青歌一路走,一路和两人攀谈,从她们那里获得不少邓府常识,并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起是否有个叫竹翠的丫鬟。得到的消息让青歌很感兴趣:真的有个叫竹翠的二等丫鬟。 聊着天,不知不觉便到了梨香院。骆嬷嬷规矩很严,竹叶和梅蕊不能跟着进去,只能等在外头。 骆嬷嬷先考校了一番之前学过的理论知识,让青歌把昨天练习过的几个动作温习了一遍,见没什么纰漏,便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骆嬷嬷带来的丫鬟迅速送上两盏茶,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你昨晚遇到什么事了?”骆嬷嬷端起茶杯,两指自然微翘,拈起盖子轻巧的波动茶叶,竟没有教习新的内容,反问起昨晚之事来。 青歌动作还有些生涩,努力学着骆嬷嬷的样子端起茶杯,兰花指有点儿刻意,自己颇为不好意思,回道:“回嬷嬷,昨晚是有些意外,已经处置好了,学生并无大碍,绝不会影响到学习。” 骆嬷嬷轻抿一口茶,深深看了一眼青歌,笑道:“不错,比昨天好更多了。你之前虽也不错,却有些过于浮于表面了,总觉有突兀浮躁之感。现在就好了,需紧记,真正的仕女,定要藏秀于内,温雅沉稳。说得难听一些,只有那些青楼女子,才需要随时随地的展现卖弄,来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利益才。仕女不说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色,至少喜怒不可形之于色。” 青歌放下茶杯,起身认认真真鞠躬行了一礼,正色道:“学生谨记嬷嬷教诲。” 骆嬷嬷稳稳受了她这一礼,抬手示意她坐下,道:“困难磨砺使人进步,夏小姐本身悟性极高,今后自有成就。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继续练习,拉着你在这里闲聊?” 青歌端正坐下,想了想道:“学生愚昧,还请嬷嬷指点。不过,窃以为嬷嬷这并非闲聊,必是另有深意。” 骆嬷嬷点头,赞许道:“夏小姐其实一点儿也不愚昧,你已经猜到几分了吧。很好,就该如此。许多时候,多言不如少言,少言不如不言。” 顿了顿,骆嬷嬷继续道:“你昨夜遇到什么事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不过却担心对你有所影响。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如今你所学,应付明日的宴会已是足够,暂时可放一放。我虽是教你礼仪,可并非只抓动作言谈的细节,更重气度心态。需知外头包裹得再怎么好,若内里不堪,终归不是真正的‘礼’。到xiele锦帛繁花下的污垢时,反而更显不堪。” 青歌缓缓点头,对骆嬷嬷多了几分真心的敬重亲近之意。 骆嬷嬷等她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又道:“明日宴会,该是邓大公子为你所办吧?那么,你就要牢记自己邓府小姐的身份。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不可坠了身份。在锦州,邓家可算第一流里最顶尖的家族,就算放到整个大康,也是排的上号的名门大家。”
青歌将骆嬷嬷的话记下,再次道谢。见她暂时再无其他教诲,终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的开口道:“嬷嬷,刚才听您提起泰山。那么不知我大康还有其他那些名山大川?” 骆嬷嬷怜惜的看了她一眼,细细给她讲起大康最著名的五岳一河一江来。青歌越听越激动,竟是和祖国地理完全一致。自醒来后,所听所见,无论地名朝代,都很陌生,甚至有些从未听过的东西,如女史制,于是青歌便以为是穿了异界,如今看来,极有可能还在地球上。只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冒出大康这么个从没听过的朝代来。 再没有一个时候,青歌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能识字念书。通过他人,总是要麻烦些,而且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露了马脚。 “嬷嬷,您教我识字可好?” 骆嬷嬷神色微动,再次端起茶杯,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只怕我暂时不能应允了你。我一到,邓大公子便特意交代过,只需教导你礼仪一项便可。” “这是为何?”青歌微微皱起了眉,喃喃自问。记得之前向大哥提起让虎子上学之事时,便提过自己也想学认字的事,后来一直没有回应,还以为是事多忘记了,如今看来竟是刻意为之。这究竟是为何? “夏小姐,你可想参加女史选考?”骆嬷嬷拨动茶杯盖的动作稍快了几分,眼脸半垂道,“你知否,若为女史,便不可为人妾。天下间,除了皇帝外,再无他人可纳女史为妾!即便皇帝,若纳了女史为宫中嫔妃,亦要受到不小的非议。” 青歌脸色变了变,垂首抚摸着茶杯细腻的外壁,并未接口,但脑中却在瞬间掠过了许多念头。若那其中最荒唐的一种成真,那么昨晚遭人陷害之事,也有了头绪。青歌现在只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