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受伤
收费章节 第七十三章受伤 因要到云家来,于嬷嬷倒是先将淮南道牵扯重的人家记了个七八,当下道:“不用打听了。姑娘,泽县县令是荣家三房嫡长子,荣妃娘娘亲堂弟,娶的是睿亲王嫡女寿安郡主。” 荔儿萍儿倒吸一口冷气,就连云清歌亦是吃惊不已。 这样来历身份,怎会跑到小小泽县做个县令。 见得于嬷嬷诡谲笑容,云清歌仔细想了想,忽失声道:“泽县银矿” 于嬷嬷点头,小声道:“是呀,先前老奴背这些人事时候,看到这一节也弄不明白。后头想到泽县山上那几座银矿,就觉得再没什么想不通的。” 云清歌背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这可不是小事 银矿金矿一贯是朝廷最注重的大事。先帝时虽在黔中道一带发现许多矿脉,可其余地方银矿也是重中之重。不管身份地位,谁要敢插手到这些事里面做手脚,但凡被晓得,都是全族抄斩大罪。虽因暴利之故,从来也不缺乏权贵世家在上头花心思,但云家…… 云家不过是商户,根基浅薄,无论如何不能插手到这种事情里面。 凭荣家身份,又是郡主儿子,就算窝在泽县,想要什么样伴读找不到,为何要莫家的儿子。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这是冲着云家来的。拐弯抹角不着痕迹拉拢和云家关系,等哥哥和云华霆一旦出仕,云家到时候就是别人隐藏在暗处的刀,想脱身都不行了 云清歌眼底寒光乍现,阴云密布的面庞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沉静,于嬷嬷是最知晓轻重厉害的人,见她半晌没说话,不由道:“姑娘,明日一早,您就想个法子打发大姑奶奶走罢。” “打发她走了,她就不是云家嫁出去的女儿?”云清歌冷笑,“云清柔是个聪明人。她或许不太晓得这里头厉害,却明白别人到底冲着谁给她脸面。她这回是打定主意要娘家给撑腰为儿子谋个前程。” 云家人不出头,她端午回了娘家落在那位荣县令眼里,自然会有计较。莫老爷莫太太那头荣县令就一定会出面帮她打发。荣家想要的是拉拢云家,不是一无是处莫家。 云家人要出头让她不把儿子送去,理所当然她就会要娘家补偿她委屈,还能不给丈夫儿子安排个好前程? 为达目的,还真是花了心思。 面色愈冷,云清歌冷冷道:“你们都别再去打听了,凭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于嬷嬷就有些担心。 云清歌似笑非笑睃了一眼她,“放心罢,咱们都能打听到事情祖父那头会不晓得?还有大哥,你们当他是个纸糊的老虎。有他们在,**什么心” 没有见识过祖父和云华霆手段的人,永远不会猜到这对一脉相承的祖孙真下手时,到底能做得有多狠 这样耐心等了几日,除开先前有下人私下碎嘴,说大姑奶奶这一家人探亲变成长住,还有老太爷将莫鹏举叫到松鹤斋去了趟,其他看上去一概风平浪静,尔后云清柔就来告辞,三太太还挽留了一番。云清歌也不去理会,专心致志看起医书,等着老道士回来。 五月十六,老道士回到淮州,一进门就嚷着问云清歌打定主意跟他学医术没有。 让云清歌学医术这件事不仅老太爷先前不答应,就是三太太和三老爷都打心眼里不乐意。好在云华烨从中说和,夫妻两才松动,觉得女儿整日在家闷着,做些喜欢的事情也无可厚非。正如李道长所言,又不会真靠这门功夫去给人诊脉混饭吃。 老太爷那里,却是于嬷嬷晓得事情后悄悄去说的。 “老奴直说罢,姑娘规矩礼仪聪慧美貌样样不缺,单单少份世家千年积攒。凭这样进宫去,肮脏手段防不住,更别谈生下皇子。倘学了医术傍身,可就占下先手。” 简简单单一席话,立时让老太爷改变主意。 既然都赞同,云清歌就道她已下定决心学医。老道士性情不羁,也不在乎收个女弟子,更不指望这个弟子将来要医好多少人,只从本心想将医术传下去。看云清歌答应,老道士乐的合不拢嘴,立时叫人端茶来,行个简单拜师礼。尔后住进给他收拾的院落,打定主意花几年功夫培养个好徒弟出来。 师徒名分已定,云清歌也不和他客套,将姚蓉蓉事情讲了一遍,请老道士去给她诊脉。 老道士忖度片刻道:“好罢,瞧你这孩子面上,我给她瞧瞧,你让她赶紧过来。” 人人都晓得老道士脾气大,消息传出去,不过片刻,二太太就亲自带姚蓉蓉过来,云华煦也跟着来了。 见到老道士,云华煦和二太太都十分热忱恭敬,唯有姚蓉蓉沉默的被丫鬟扶住站在边上。 自打小产后,姚蓉蓉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连龙舟赛都不肯去。兴许小月子里头将养的不好,神情憔悴,肤色蜡黄暗淡,眼下有浓重的黑影,脂粉都遮不住。 也不知她恍恍惚惚在想什么,老道士让她坐下要给诊脉,连说好几次,她都没有察觉,依旧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前方。 二太太脸色就有些难看。 云华煦又心疼又尴尬,过去亲自搀了她,温声道:“蓉蓉,快坐下,把手伸出来给道长诊脉。”扶她坐下,又让丫鬟将丝帕搁在姚蓉蓉腕上。 一番动作,姚蓉蓉似是才回过神,歉疚的笑了笑,“方才失礼,还请道长勿怪。” 难得这回老道士口下留情,没有挖苦人,只在姚蓉蓉脸上看了看,捋着胡须道:“心思太重不是好事。” 姚蓉蓉怔住,泪珠忽的滚滚而下。 云华煦忙低声劝慰她,二太太心痛没了的孙子更不愿在三房地头上丢脸面,就道:“瞧你这孩子,听道长话,事情过了就是,别放在心上。” 哽咽声依旧未止。 眼见老道士要变脸,云清歌忙道:“师父,您快给我三嫂开些灵丹妙药吃呀,瞧我三哥急成什么样了。” 冷不防被meimei这样一打趣,云华煦脖子都红了。二太太笑起来,“看看,连六丫头都哄你,蓉蓉可别难过了,让六丫头看笑话。” 老道士瞪眼,“我再给她吃仙丹,她心里不想治病也好不起来。”
“师父”看姚蓉蓉越发哭的厉害,二太太脸色阴郁,云清歌只得拉了老道士袖口,小声道:“师父,你好好瞧病,待会给您做酒酿圆子吃。” 老道士眼前一亮,再没有口出直言,三下五除二诊了脉,刷刷开出药方。 到底不愿砸招牌,云华煦接药方时候他还是又嘱咐了几句,“心思放开,别总记得那些鸡毛蒜皮。想要孩子,就得先养身子” 云华煦诺诺应下,二太太也连连道谢。姚蓉蓉却站在边上朝云清歌看。 察觉到姚蓉蓉目光,云清歌心下叹息,寻个时机猛的转头,正对上姚蓉蓉。 仓促之间,姚蓉蓉尚来不及收回眼底隐藏的恨色。云清歌瞧见,淡淡回了个笑。 不知为何,姚蓉蓉没来由觉得心慌,扭过头避开。 于嬷嬷一直站边行,也瞧见这幅情景,就小声道:“姑娘,三奶奶……” “无妨。”云清歌抬手阻止于嬷嬷欲说的话,“她是个聪明人,既能想明白上回事情来龙去脉,晓得不能一辈子怪责五姐,迟早也会知道招惹我没好处。” 看云清歌说得有理,于嬷嬷就不再往下说。 云清歌一直将人送出缀锦院方才转回来,远远看见姚蓉蓉瘦弱枯柴般背影,觉得有些难受,却没有一丝后悔。 死过一次的人,早已失去怜悯同情旁人那份热烈。不过是偶然兴起些波澜罢了。 自嘲失笑,云清歌转身回去,才走几步,就听到老道士大呼小叫,“快去叫人生火,等丫头回来就给我做酒酿圆子吃。” 萍儿不由嘀咕,“道长真是的,还说要好好教姑娘学医术,我看他回来就是想让姑娘给他做吃食。” 老道士耳朵也不知如何长得,隔那么远竟把萍儿的话听个清清楚楚,拖长嗓子喊道:“萍儿,你又在说老头子坏话。” 萍儿一下涨红脸,其余人却哈哈大笑。 三老爷急匆匆出来,见此情形,勉强笑了声,飞快出了院门。云清歌觉得奇怪,后头看三太太跟宋mama也追出来朝外头走,忙道:“娘,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没事。”三太太答了一句,神色敷衍,“你好好跟老道长学医术,娘和你爹去听涛院那头坐坐就回来。” 看云清歌满脸不信,又晓得这女儿聪明,三太太懒得再说,带上宋mama走了。 云清歌越发觉得古怪。 看样子又不似真出大事,否则娘不会沉得住气。去听涛院,难不成二房那头……可娘为何会为难,二房事情,以娘脾气不会难以开口。 正忖度间,宋mama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姑娘,您快去请老道长跟老奴走一趟。” 还要用医术,是谁受了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