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打架（下）
程mama和萍儿一下明白云清歌用意，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姑娘，您这洗干净可就没事了，四姑娘那……”满脸肿胀是洗不下去的。 云清歌就把袖子掳起来给她们看，“谁说我洗干净就没事，你们看我胳膊都出血了。”果然两只胳膊上都有一道道血印子，再一细看，脖子上也有，血糊糊的，十分吓人。 程mama当即变了脸，“姑娘，怎么不早说，快快，回去上药。” 云清歌安抚她，“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如此，翻页书还能划着指头，看着吓人罢了。”她自来肌肤细腻无比，轻轻碰一下红印子都许久才消，再者肤色白皙，一分伤口生生化作十分，看上去触目惊心。此时也不过就是开始被云清燕指甲乱划了，却正好能拿来应付。 她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围着下人，淡淡道：“有人问起，你们都知道怎么说罢。” 有个机灵的婆子立时道：“今儿四姑娘先带了水过来泼六姑娘，六姑娘气坏了，就打了起来。” 缀锦院其余听到动静出来的下人也纷纷附和，他们许多虽原先是大太太安插过来的钉子，但三太太出手大方不小气，三老爷和六少爷也和气，更不用说六姑娘有手段还不苛责人。三房主子都顶顶好伺候，油水又足，他们心思自然早早就偏过来了。 帮大太太做事有什么好，没听说上回那翠荷，最后一卷破席子送到乱葬岗上，家里老子娘和兄弟还都被卖给蛮子，那可是生不如死。大太太说的再好听，顶屁用！ 云清歌满意的点点头，要去清扬阁上药。 那婆子还在后头点头哈腰道：“六姑娘，老奴帮您在这儿瞧着三老爷和三太太。” 真是个聪明人。 云清歌使个眼色，萍儿就赏了那婆子一块碎银，喜得她见牙不见眼。 云清燕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回去，自然把大太太心疼的要命，二话不说先命人收拾跟去的莲香和渔晚，方才问起事情经过。 待听云清燕哭诉是云清歌将她按在地上打成这幅样子，旁边还有许多下人围着看，大太太怒火上头，再也顾不得其它。她已是开恩饶三房父子两一条命，他们不知感恩，反而纵容云清歌个死丫头片子将清燕打成这幅模样！ 大太太拉过云清燕，仔细检查，发现并无什么严重伤势，方松一口气。 见大太太只阴着脸没说话，云清燕就哭道：“娘，你还说让我不要跟那个贱丫头计较，当成疯狗。你瞧瞧我被她欺负成这样，她还扯我头发，我脸都被抓破了！我不管，你快去帮我出气，这回我非把她两只手都砍了才行！”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这回娘一定给你出气！”大太太搂着女儿哄，见黄mama正拿上好伤药过来，眼角冰冷，推开药瓶，“横竖没大事，先就这样。” “娘，你还说我没大事！”云清燕气得跺脚。 大太太瞪她，“你这傻丫头，你要上了这白玉膏，一会儿就消了肿，谁还能信她打你。”就是要留着这幅样子去给老太太看看，给老太爷看看，瞧瞧老太爷还会不会偏着三房说话！ 气极了，拉上云清燕便去福寿院讨公道。 云清燕生在除夕好日子，听话的时候也很会说话讨好人，老太太一贯偏疼的厉害，即便上回云清燕顶撞她，事后说几句好话，老太太照旧把她当心肝宝贝。 见得云清燕被打成这样，登时气的不得了，扬声要叫人去将云清歌抓过来动家法。 碧瞳本想在旁边劝几句，见大太太冰寒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当即不敢说话。 哪知奉命去抓人的婆子刚出门就撞上气势汹汹过来的三太太，打眼一看，后头还跟着脸色铁青拉着云清歌的三老爷。 那婆子倒也机灵，眼见云清歌也是一身伤，心知事情有变，折身回去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三老爷和三太太带着六姑娘过来了。” “她倒还有脸来。正好，我倒要问问，她这当娘的怎么教出这样个泼辣货女儿，敢朝jiejie伸爪子！”老太太怒气腾腾要问罪。 被进门的三太太听在耳中，当即发作，“我怎的就没脸来，未必要我眼睁睁看女儿被人欺负死才来讨公道！”对上老太太，三太太原本还顾忌孝道，晓得不能忤逆婆婆。 可她刚从娘家回来，就听下人回报说长房的四姑娘找上门来泼了六姑娘一盆子水，急匆匆和丈夫赶去清扬阁，迎面见到的就是女儿一身破衣烂衫，身上手上脸上到处都是伤。 儿女是逆鳞，屡次三番欺负人，这老太婆还回回倒打一耙。三太太自觉再要忍下去真是一家人都要成万年王八了！ 见三太太直言顶撞，老太太气极，连声道：“人呢，赶紧给我拿家法来，我打死这个泼妇，敢到我福寿院里逞威风。别以为你娘家有几个钱，还不是靠着我云家起来。我告诉你，忤逆婆婆，我打死你也没人敢说话。”说罢顺手抄起旁边放的拐杖就要动手。 三太太还是有些心虚，朝后头退了几步，嘴上却不肯服输，“我们陆家靠云家给盐引，当年您娘家不也靠云家给银子才能撑过去，否则你何必巴巴把侄女娶进来做儿媳妇又想把侄孙女弄来做孙媳妇？” 这一句大实话实是戳到老太太心头最痛恨的地方！ 先帝初登基时，边境****，藩王世家不稳，又连着好几年灾荒。曾家囤积大量白银，原以为一旦打起仗来白银必会涨价，想要趁机发一笔财，连银楼首饰生意都顾不上。 哪知先帝迅速平定战乱，又在黔地山上发现几座大银矿，朝廷有了银子，铜板重新值钱，白银跟着降了价。原先一两银子扣去官家钱庄抽的税，还能兑九百九十八文，后头一跌再跌，等战乱彻底平息，银矿也开采出来，一两银子只能兑八百文了！ 曾家为此损失惨重，老太太唯恐娘家倒了老太爷休她，想方设法说服老太爷答应大老爷婚事，娶了大太太过门，曾家由此得到一笔丰厚的聘礼，可给大太太的嫁妆比之起来却寒酸的很。老太爷就曾拿这事嘲讽老太太，说曾家已成了破落户。 后头曾家生意也没什么大起色，再也不复原来光景，想了许多法子都不行，再度将主意打到云家头上。老太太和大太太当然巴望亲上加亲，内宅里头多几个自己人才牢靠，就和老太爷说要给云华霆娶曾家大老爷嫡长女。 这一回老太爷不但不答应，还指着老太太和大太太鼻子破口大骂，问她们是不是曾家女儿都嫁不出去了，非要全弄到云家，又说曾家要是贪图那一笔聘金，死乞白赖硬要卖女儿，不如直接写一张卖身契来，接着老太爷迅速给云华霆定下亲事，娶了亲meimei嫡长孙女做长孙媳妇。 这一桩公案是老太太心里死结，生平奇耻大辱，因此她不仅厌恶吴紫燕这个不合心意的孙媳妇，更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各种求啊求，也不知该怎么求，反正就是求推求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