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杀一儆百功圆满
钦差大臣李德林到达了洛州，洛州怀州的官员列队迎接，他们多多少少都与私盐有染，可谓是个个心怀鬼胎。 洛州刺史设宴为李德林一行接风，在宴席上那些官员对李德林殷勤之极，当然他们也发现钦差大人对同来的徐公非常尊敬。 接风宴后，那些官员却并不见李德林有什么举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法盐商见陛下派来的钦差也不过如此，胆子也就大起来，一边继续搞他们的勾当，一边出重金，让李德林的朋友、亲戚们出头，纷纷给李德林大人送上厚礼。 每每此时，李德林都会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诸位怎么送这么厚重的礼物，你们该不是插手私盐了，想让我循私枉法吧？” 谁不知道这是客气话、套话呢，那些人也都是众口一词：“我们俱为遵纪守法的良民，送点薄礼，仅仅是庆贺大人荣升，此乃人之常情，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李德林笑容可掬：“既然跟私盐了无关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尔后，由那位徐公一一查收，并且登记在礼簿上。然后，朝众人一揖：“初八中午，我略备薄宴答谢，幸能赏光。” 初八日这天，客人们穿着光鲜的服装，来赴钦差大人李德林的宴会。 李德林先请过死囚徐保，隆重地向众人引见：“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徐公，没有他，便没有我的今日，除君父之事外，李某终生不敢相负。现经李某力举，徐公已官居六品，虽然暂屈居我之下，但我须臾不敢慢怠。今日亲友宴会，监酒官非徐公莫属。” 众人其实早已向那些与钦差同来之人打听清楚了，知道徐公是钦差的恩人。此刻见钦差如此隆重引见徐公，哪有不巴结吹捧的？纷纷表示拥护、服从。 果然，徐保当监酒官很是内行，连李德林都听他的。很快，赴宴的众人便吃得半醉了，可李德林还不尽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些歌舞升平的废话。 就在此时，有位随从悄悄进来，附在李德林耳畔说了几句。 陡然间，李德林酒意全无，脸色变得煞白，一拍桌子大喝道：“混帐，把他带进来！” 全场的人都呆住了：出了什么事儿？ 但见李德林随行的军士与一些捕头、衙役锁进几个商人模样的家伙，摔跪在地当中。 李德林又一拍桌子：“尔等狗胆包天，竟敢在本钦差到任时，贩卖私盐，！快将背后撑腰的人供出，免尔等一死，否则，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力，尔等知道后果。” 说罢，李德林便吩咐随从将尚方宝剑请了进来。 那几个商贩见了尚方宝剑，哪里还敢抵赖，说出背后撑腰指使之人。众人听了大感意外，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李大人的“恩人”徐公！ 听到有人供出自己，徐保也有些害怕，他赶忙离席向李德林作了个揖：“大人，徐某囊中羞涩，被这些商人引诱，一时糊涂犯了错，我这是初犯，望大人念在旧情上，能从轻处置。” “大胆！”李德林一脚踢翻了酒桌：“我曾经说过，你对我有恩，我理应报答，但必须是除却君父大事；今日你涉足私盐，那便是有负圣上。何止是我，天下无人胆敢姑息。来人呀，与我拿下！” 徐保按照张若灵之前的布置，吓得跪地求饶：“望大人看在昔日情面上，饶小人性命。” 在座的宾客也赶忙替他说情，当然他们很多人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看李德林如何处理此事。 “这情面我是绝对不敢给的。”李大人训斥徐保道：“你睁开眼看看，在座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我李某人的好友、至亲？今天在你这里开了口子，他日若是各位诸公都插手私盐，教我如何处置，我有多少颗脑袋？来人，绑出去斩了！” “大人饶命！”徐保事先已知今日必死，但还得假戏真唱，痛哭流涕地乞命。 “事已至此，也算咎由自取，恩公请放心地走吧。尽管公事公办，但为报昔日大恩，你的父母妻儿便交由李某抚养了。” 李德林一挥手，徐保被军士们拉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呈了上来…… 李御史怔怔地望着徐保的人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向在座的众人作了一揖：“列位诸公啊，我李德林并非那种不仁不义之辈，实在是忠义不能两全啊。我知道，在座的也许有打私盐的主意者，我想都是受了别人欺骗，我不打算追究了。但愿诸位好自为之，自今日始，如果再有敢违禁者，勿谓下官言之不预也。” 有大恩在身的人，况且说斩就斩，更别讲其他人等了。那些在场的人个个涉足私盐，如何免得了官司？先前看到徐保被斩之后，都吓得尿了裤子，现在听李德林开恩不再追究，直感激得涕泪横流，纷纷表示，此后不但绝不涉足私盐，还要尽力帮助官府监视敢于犯法的人。 李德林到任不足半月，盐业的事便摆平了。 高纬闻奏大喜，降旨召李德林回京，官升三级，地位与和士开、胡长仁等相若！ 在满朝文武都在羡慕李德林因祸得福之际，有一个人连肠子都悔青了，这人正是装病的胡长杰。 这一日，胡长杰主动登门贺喜。 “灵儿姑娘，你可知道这厮此时来此是何意？”李德林向张若灵问道。 “当然知道！”张若灵对李德林道：“你只须如此，便可让他灰溜溜回去。” 张若灵仔细对李德林进行了交待。 不一会，胡长杰进了李府，他羡慕地对李德林道：“李大人既收了厚礼，又送了那些不法商贩一个饱满人情，最后升官晋级，这笔买卖您可是发大了！老百姓都知道见面分一半这浅显的道理，李大人可别想吃独食啊。” 胡长杰不是等闲之辈，他这番暗示，就是提醒李德林，你的事我都知道呢，不巴结巴结我，早晚我会让你难堪。 “不然。”李德林淡淡道：“依胡大人的主张，李某应当追缴以往税收，杀主犯以戒后来者，可那有益于朝廷吗？可经此一吓，那些贩盐之人都不敢染指盐业，朝廷再指望哪个缴纳税银？而不惩前只毖后，让他们遵法经营，才是充实国库的绝好良机，掌握此道者，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李德林不无揶揄道：“这机会陛下原本是给了胡大人你的，可胡大人畏难而退，以小私废大公，如不是由我替你补这个窟窿，恐怕胡大人迟早要受追究的，胡大人应当感谢我才是；大人收礼之说，我早已如实陈明陛下，陛下才不计较这点钱财，不但没追回，还明确告诉我是赏我的这陛下的封赏，我可不敢转让给胡大人你啊。” 胡长杰这才彻底服了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原来木讷之极的李德林，如今在做官的技巧上，比自己在这官场打拼多年之人，还高明了许多！ …… “若灵姑娘，都按照您的吩咐办了，和士开已经被罢职了，这几日便准备返乡了。”赵侠向张若灵道。 若和士开在场听了赵侠的声音，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位蓝道长吗？没错，蓝道长就是赵侠装扮的，这都是张若灵与李德林去洛州之前安排好的，他只是依计行事。 和士开贪欲太盛，钱财满窖仍不知足，还想着千秋万代都昌盛下去，结果贪心被赵侠利用。赵侠在青石中掏出温香软玉，以此为饵接近和士开。鼠形被和士开送入皇宫，却不知赵侠替鼠开眼时，悄悄在鼠目上刻了字。子夜时分，鼠目发出红光，将‘灰鼠骑兔天权易柄’八个字映射在墙上。高纬虽生性荒唐，却心思聪敏，见字后自然品出其意思，和士开的下场也就不用多说了。 张若灵点点头道：“看来我们该进入下一步了。” 说到这里，张若灵看了一眼一旁的冯雨烟：“雨烟jiejie，很快便该你登场了，你可准备好了？” 冯雨烟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该来的总要来的，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尽力便是了！” 张若灵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