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冰雪伊人心蕙质
当张若灵从隋国公府上出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一切都如她所预料：杨坚别无选择，只有加入自己的阵营，因为他是个有志向的人。就算杨坚依然能忍耐得住，还有独孤氏在一旁帮衬自己，独孤氏巾帼不让须眉，她是不会放过任何能报杀父之仇的机会。 从隋国公府上出来，张若灵本来打算直接去长孙览的府上。可她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不用想张若灵也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于是，她改变了主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转悠了一大圈之后，便又回到了太后寝宫。 当天夜里，一个黑影悄悄从太后寝宫的一个角落越墙而出。两个时辰以后，黑影再次进入太后寝宫。当张若灵换下夜行服之后，长吁了一口气，加上今夜说服的长孙览，她已经有了推翻宇文护的初步班底了，尽管这些人并非位高权重，但她坚信这些人必定能担当大任。 …… “若灵姑娘，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请你放心！”冯迁向张若灵拱手道。 “那小女子便告辞了！”张若灵回了一礼。 “阿翁！”就在此时，一个女孩施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若灵见了面前这个女子，眼前一亮。她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赛雪，神态悠闲，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望着前方。双唇不点而朱，气若幽兰，说不出的空灵动人，宛如一不小心坠入凡间的月中仙，灵气逼人，轻灵优雅。一头墨发披散在双肩，随风舞动，更添飘逸。 好一个清秀而有灵气的女子，张若灵不禁在心中赞叹。张若灵不是没有见过美女，自己的表姐萧不吉已经是极美之人，而面前的这个女子丝毫不输于萧不吉。她们是两种不同的美，若说萧不吉是含苞欲放的牡丹，那面前的这个女子便是清新洁雅的水仙。 “雨烟，有事吗？”向来不苟言笑的冯迁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阿翁，素闻若灵meimei琴艺高超，雨烟想与若灵meimei切磋一二，望阿翁允准！”那名女子嘤嘤笑道。 “阿翁当然同意了，只是不知若灵姑娘意下如何！”冯迁点头道。 见张若灵递过了询问的眼神，冯迁赶忙解释道：“这是我孙女冯雨烟！” 冯雨烟也是乖巧，朝着张若灵盈盈拜道：“雨烟见过若灵meimei！” “若灵见过雨烟jiejie！” “望meimei不吝赐教！”冯雨烟恳切道。 “jiejie客气了，能与jiejie共同探讨是若灵的福分！” “阿翁，那我和若灵meimei先去了！” 冯迁点头道：“去吧！” …… 辞别了冯迁，冯雨烟带着张若灵来到后花园，这里是张若灵与冯迁第一次谈话的地方，她也不算陌生。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默默向前走着，张若灵偷眼望去，冯雨烟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倒是写满了忧郁。 “雨烟jiejie，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找我不是为了切磋什么琴艺的吧？”张若灵试探地问道。 冯雨烟停了下来，盯着张若灵，冷不丁问道：“若灵meimei，你除去宇文护以后，准备如何善后？” 张若灵听了冯雨烟这话，心头不由巨震：难道她是在试探自己？可看上去又不像。难道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可自己的计划如此隐秘，她又怎会得知。 张若灵虽然心中在打鼓，可面上却平静如常，她装作听不懂：“雨烟jiejie，你说什么？” 冯雨烟叹了口气道：“若灵meimei，你也不用瞒我了，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中，若不是他们都身在局中，被蒙了心智，又怎会看不出你想做什么呢？” 张若灵当然知道自己的计划并不是毫无破绽，有心人必定会看出些蛛丝马迹，可她没想到第一个看破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张若灵反驳也不是，承认也不是，索性不说话，只是盯着冯雨烟。她知道冯雨烟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冯雨烟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要帮助陛下除去宇文护，但我看得出来，你是宇文护危险的敌人，并且你有希望会除去宇文护！” “此话怎讲？”张若灵不动声色问道。 “就因为你是女人，强大的宇文护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中，他不会想到你就是他最大的敌人，最糟糕的是他甚至还幻想着要与你合作。一个人自大狂妄愚蠢如斯，焉能不败？” 张若灵还是不说话。 冯雨烟神色自若道：“你放心，不管你最终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去告发你的！”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我想帮你，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冯雨烟也不隐瞒。 “帮我？你如何帮我？” “我阿翁是宇文护最信任的人，宇文护的事情从来不隐瞒我阿翁，他有事必然会第一个与我阿翁商议。而我是我阿翁最疼爱的孙女，有了我的帮助，你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冯雨烟的话让张若灵很是心动，这个女子聪明过人，有了她的帮助，再加上她的身份，的确会让自己更有胜算。但是，张若灵对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了张若灵的问话，冯雨烟黯然失色道：“其实，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我不忍见冯家上下四十多口因为宇文护而满门抄斩。阿翁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危险随时都可能降临。宇文护已经连弑三君，为天下人所不齿，不论最终他是被诛还是自然归天，身后都会被清算。阿翁作为宇文护的第一心腹，必然会首当其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阿翁成为叛逆，冯家这四十多口人岂能幸免？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才能救我阿翁，才能救我冯家众人的性命！” “这便是你帮我的条件？”张若灵问道。 “是的！我帮你除去宇文护，你劝说陛下留下我冯家上下的性命！” “这是你阿翁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想法？”张若灵盯着冯雨烟，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冯雨烟铿锵道：“我阿翁不知道此事，若他知道了，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么？你是唯一能救我阿翁的人，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不测，哪怕舍上这条命也再所不辞！” 张若灵低头沉思起来，良久，她抬起头来。 “你答应了？”冯雨烟期盼道。 “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答应你！”张若灵实话实说道。 冯雨烟开心地笑了。 “你为何会如此高兴？” 冯雨烟直言道：“你若毫不犹豫便答应我了，不是敷衍便是草率，那我倒要考虑考虑了，你是否值得我帮助。要知道，我做此决定也是孤注一掷，打虎不死必被虎伤，这个道理你也是知道的。恰恰是你的谨小慎微，让我更加相信你是可以托付之人，我怎能会不高兴呢？” 张若灵笑道：“雨烟jiejie，你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相见的！” 冯雨烟展颜道：“雨烟必会扫榻相迎若灵meimei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