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冯玉兰
有请?侯爷? 乔月的心微微一颤,眼睛死死的盯着姜鸿手里拿着的帖子。【】 柳杏的声音停了下来,屋子里一时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她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表现得如何的激动,更没有如何的憎恶,除了目光有些失神之外,她清澈如水的脸颊,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平静。 和乔月的平静相比,姜鸿这个万中无一的高手,尽然显得异常的紧张,他直直的盯着乔月,不断起伏的胸脯,都说明了这个要请自己的侯爷应该是谁。 除了他冯春,还有谁能让姜鸿亲自把这个帖子送到自己手里。 侯爷,侯爷有请?他请我,我就应该去吗? 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来和去吗?是不是显得太卑贱和没有骨气了一些?是不是他太过骄傲了些,既然要来请我,尽然随便派了个小厮就来了,看来我在她心里还是如同那个当年被遗弃的女孩一样,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既然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请我呢?是做给全天下的人看的吗?是要树立他慈父的美好形象吗? 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会被天下人指责太不识实务了?能得到威武侯冯春的邀请,满顺朝,应该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吧? “呵呵…”乔月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轻的把姜鸿手里的帖子接了过来,“这么站这不累吗?姜叔,何必和我这般客气!” 姜鸿紧张的看着她:“小姐,你去吗?” 去吗去吗? 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种魔力,不停的在乔月里耳朵里回荡。就好像是山谷很深的地方传来的回声,有一种幽远,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乔月把身边的柳杏拉了过来,习惯性的把她抱在怀里,满脸溺爱之色,不停的拨弄着柳杏刚刚才洗了,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这或许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乔月才笑着说道:“恐怕是要让姜叔失望了,我去不了!” 去不了!声音不大,更算不得嘹亮。就好像是清晨的女子打了一声哈欠这么平常。 不过安静的屋子同样让乔月这一声低沉的回答回荡了很久。 “你不愿意见他?” 姜鸿的眸子里明显很失望,不过却没有指责的意思。 乔月依然摇头,表情里依然是看不见什么不同的地方,对于侯爷有请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就好像是听见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平静。 “你心里恨他?” 姜鸿失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那种深深的憔悴,即便是那天在雪河城里大战了很久之后都不曾有的憔悴。 那种憔悴,代表了心里的苦涩,也代表了这是他心里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可是还是来了。 乔月越表现的平静,表现得越是漠不关心,那就说明乔月心里的恨就越深。 是的。谁会对自己的爹表现得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平静,除了恨。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来解释乔月的表现。 “呵呵…茶有些凉了,耿护院,再去烧一壶开水来!” 乔月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茶凉了?凉了吗?桌子上的茶杯明明还在冒着热气。 不是茶凉,而是心寒了吧! 她接着说道:“出来的时候明明喝了两晚鲜菇虾仁粥,心还暖着呢,可是这个天气,还是太寒了些!” 姜鸿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一阵恼火,按理说他应该站在长辈的立场好好训斥乔月一番,可是想了想乔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心里又有些不忍。 都是可怜人,侯爷是可怜人,大小姐也是可怜人,不管去还是不去,他都不应该来说乔月的任何不是。 他没有说话,僵在脸上的怒容刚刚一起来,又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乔月看着姜鸿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姜鸿什么都好,人好,脑子也好,可能是脑子太好的缘故,也可能是人太好的缘故,今天他这个说客的任务,显然是完不成了。 “咚咚咚…” 外面的人显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大寒的天,任谁等了这么久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更不用说是代表了威武侯而来的下人,脾气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外面这个粗鲁的声音显然是吵到了乔月。 她皱了皱眉,说道:“侯府的人都这么高傲吗?即便是下人都是这样?” 耿护院刚刚从灶上烧了水过来,听见乔月的声音顿时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这代表大小姐已经很生气了。 因为只有乔月很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丢下手里的水壶,抓了一把案板上的鱼刀就直接冲了出去,怒喝道:“好大的胆!找死不成?惊扰了我家大小姐,老子劈了你的狗头。” 耿护院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是打手出身,因此,他这一声咋喝,端得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匪气。 惊得敲门的小厮一阵惊愕之外,就连对面卖小吃的铺子老板都为之错愕,没想到,这个平时都寡言少语的鱼铺老板,尽然是这般火爆脾气。 想了想,他喊的是惊扰到了他家大小姐,看来刚才那辆小黄布马车里下来的女子就是他家的大小姐了,看来这厮护起主来也是个不要命的角色。 威武侯府里的下人哪里是一般人能干的,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吓唬住的。 面对耿护院提着鱼刀,杀气四溢的咋喝,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满脸嘲讽的说道:“怎么的?我家老爷请你们家一个卖鱼的小姐,是你们家八辈祖宗冒了青烟,尽然还这么不知道好歹。 你也不打听打听,只要是穿着这身侯爷衣服的人。整个京城里,有谁敢这么和我说话,哼…还要劈了我的脑袋,回头老子就要你在这京城里混不下去。” 强势,果然很强势,就连一个下人都这么强势。 当然,前提是这个送帖子的下人看见的是一个卖鱼的铺子而已。不知道他看见别的权贵公子。或者是有大背景的商号老板,还能不能这般盛气凌人。 耿护院怒目的瞪着这个头扬得比眉毛都高的小厮,他握着鱼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有些泛白,更有些颤抖。 他口齿不清,嘀嘀咕咕的说道:“八辈祖宗,你骂了小姐的八辈祖宗?老子要劈了你…” 当然。这是怒极了的表现,回想一下刚才他提着刀冲出来的时候乔月并没有阻止。那就是说明他即便杀了这个小厮,也是乔月允许的范围。 不然,刚才大小姐是应该阻止我的,刚才这个人骂小姐的话大小姐也应该听见了。可是大小姐依然还是没有说话,那就说明大小姐是允许我杀他的。 耿护院嘀嘀咕咕的说着,心里已经有了杀人的理由。 正要举刀劈去的时候。乔月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耿护院,怎么外面的狗还在乱吠。让人好不心烦!” 耿护院心里一喜,急忙回答:“好的,好的,马上就好…” 正说着,一声腻人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住手!” 是的,这个声音很腻人,即便是喊的住手二字,依然有种粘在人身上,甩都甩不掉的感觉。 刚一回头,雪地里便走过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花布小袄,即便是因为下雪的原因,穿得有些臃厚,不过依然掩饰不住她傲人纤细的身姿,棉质的锦靴踩在雪地里流下一窝浅浅的印迹,她微微扭动的身姿,那张鼻梁上点缀着一颗小黑痣的脸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媚。 是的,很漂亮,如果不是她带起的一阵脂粉味道有些刺鼻,这个女子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是的,脂粉是个败笔,因为只要一闻见这个味道,耿护院总是会想起宁州叶家的那个老妖精吕梦楼,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 所以,耿护院对于这种有很浓脂粉味道的女子向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他冷着脸说道:“你又是谁?” 女子皱了皱眉,也没正眼瞧一眼耿护院,高傲的说道:“你也配和本姑娘说话? 指着刚才嚣张至极的那个小厮,她接着说道:“他!是我家的下人,我就看着,看着你有本事把他砍了!” 嚣张,下人很嚣张,主子就更不用说了。 谁说只有女人才有第六感,其实男人也有,就像耿护院,他的第六感就很强,这个走过来的女子果然很让人生厌。 屋子里又传来了乔月淡淡的声音:“怎么还在吵?”
淡淡的声音,却有着nongnong的不满! 隔着一扇门,耿护院能听见,走过来的冯玉兰自然也能听见。 她不屑的冷哼道:“猪插大葱装什么象?京城,这里可是京城,谁敢动他一下,就是和我冯玉兰过不去,和我冯玉兰过不去,就是和威武侯府过不去!” “呵呵…” 房间里,乔月冷冷的笑了起来,不过脸上的平静和淡然早已经消失不见,笑声很冷,就连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阴沉起来。 下人很骄傲,主人也很骄傲,就像冯春想要见自己,随便打发一个下人过来一样,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哪里是在请人,明明是派一个下人过来奚落自己而已,好像是在说落毛的鸡,是永远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凤凰的。 这个比喻很好,说的就是乔月现在的处境,当然,更像是在对乔月当头棒喝,请你过去,只不过是碍于面子而已,别想得太多了。 乔月冷冷的笑声过后,久久没有再说话,这让外面的冯玉兰更加的嚣张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嚣张,这是一种习惯,威武侯的掌上明珠,这种态度根本算不上是嚣张,而是盛开得最艳丽的花朵,在对着脚下的一粒微尘说话而已,她怎么可能进得了她的眼睛。 歇了片刻,冯玉兰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听说你家卖鱼的小姐长得不错,不为别的,我爹想讨你家小姐回家去做小… 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对于你们这种穷酸的小户人家,能攀上我们侯府这样的高门大院,是不是连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做小!做小! 这句话从冯玉兰嘴里说出来,这是多么可笑,又讽刺的事情。 自己的爹,尽然是想着讨自己回去做小!想象都觉得可笑,又让人反胃想吐! “哈哈…” 乔月愤极而笑:“很好,很好!做小,我已经给人做过一次小了,再做一次又何妨…” 乔月冷厉的声音听得姜鸿的脸早就已经寒成了冰块。 本以为这是冯春的家事,他不愿意参与,可是现在不能不再参与,要是再让冯玉兰这么说下去,乔月这辈子肯定是再也没有和冯春相认的可能。 其实姜鸿一直很疑惑,那个送帖子过来的下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很疑惑,这么重要的事情,侯爷怎么可能派这么一个下人过来? 即便侯爷碍于他是父亲的身份,不便亲自来请乔月,那么最少也应该派周三,或者五戒过来吧,派这么一个下人过来,实在是太有些儿戏了。 “贱.人,果然就是贱.人,给人做小都做习惯了,你连那些一张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窑姐都不如…” 冯玉兰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越说越难听。 姜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风一样的就朝外面走了过去,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啪啪的两声脆响。 再然后,就听见那个自称叫做冯玉兰的女子撕心离肺的哭了起来,哭得很委屈,也很夸张,想都不用想,肯定过不了多久,满街的人都知道威武侯的掌上明珠在这里受了欺负。 再然后,便听见冯玉兰身边的下人开始说些没营养的威胁之类的话。 乔月冷冷的听着这一切,其实她有些失望,应该叫住姜鸿的,不应该把这个女子的话打断,应该再让她继续说下去,看一看她还能说多少难听的话出来。 再怎么说,她的态度,就代表了他的态度,因此,乔月其实还很想听下去,看他究竟想把自己折辱成什么样子。 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扭头转了转,才发现柳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边,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鱼刀。 乔月喊住她问道:“meimei你要干什么去?” 柳杏头也没回,平静的回答:“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烦,我去把她宰了!” (求订阅,求月票,当然,还要求一下打赏和推荐票了,写得有些长了,读者也跑光了,写一写,算是自我的心里安慰吧!我知道没什么人在看,可是我看见别的作者也经常这样求!道姑自然也不能落了俗!)(未完待续)i5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