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往事钻心
听到‘四岁’两个字，一旁的凝雪忍不住咬牙切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畜生！四岁的小姑娘你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张赐麟拉着，她都有心过去扇黄纹两个耳刮子！ “喂！本……”黄纹习惯了称呼自己‘本仙’，脱口而出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墨熏，赶紧改口说道：“本人确实是从她四岁那年用阳元蕴养她，不过跟你想象的可不一样，我对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可提不起什么兴趣！” “是的！我和仙人第一次……”桃花生怕凝雪误会，急忙满脸红晕地开口替黄纹解释道：“嗯……那个，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 其实对于这种阳元蕴养人类，使人脱离身体限制进行妖化的事情，凝雪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懵懵懂懂的在狐山听过一些。但在她的印象中，阴元、阳元的交补必须使用双修之术。听桃花这么一说，凝雪疑惑地看向墨熏，等他给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与他们三人不同，墨熏优哉游哉的靠在树旁，口中还叼着一片树叶，见凝雪看向自己便笑了笑，“是我教他的，将阳元散发到身体表面，每天晚上蕴养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凝雪不禁咋舌，那不是说这十年来黄纹每天晚上都和桃花呆在一起，用身体去蕴养她，使她缓慢吸收自己的妖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不都没有时间修炼了吗？ “是，每天晚上仙人都抱着我一起睡，而且坚持了十年。”桃花感激地看着黄纹，眼中闪烁着泪花。 “为什么会这样？”张赐麟十分不解，如果是成年男女尚能理解是因为爱或因为欲。可面对一个四岁的小孩，黄纹为什么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惜耗尽十年时间助她妖化？ “当年路过桃花家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点的小孩哭得那么厉害……”黄纹的目光飘忽起来，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那一年黄纹离开墨熏到处游逛，无意中到了陈家村。本来只是想在深更半夜找个地方休息，谁知道听到一个小女孩非常凄惨的哭声。黄纹顺着声音到了陈四家，就在那个破旧的西屋，他第一次见到了桃花。 那时候桃花只有四岁，浑身上下还有股子奶味。她被铁链锁在房间里，整个人蜷缩着身体坐在角落里面哭。其实她的声音并不大，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可黄纹不同，他的耳力本来就好，特别是在寂静的深夜，桃花的声音犹如是一把尖刀扎在他的胸口，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姑娘，你为什么哭？”黄纹在墙壁上打了一个小洞，从墙壁钻了进去。 小桃花抬起头，发现空荡的房间里多了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会对自己说话的猫！也许是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吧？她竟然伸手就拉住黄纹的前爪，把它拉扯到自己的身边，将小脑袋瓜靠在暖烘烘的猫背上。 黄纹并没有躲，而是就这样让她依偎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不怕自己，更不知道桃花为什么哭得惨。就任由桃花趴在自己的背上抽泣，丝毫不在意她滴在自己毛发上的眼泪和鼻涕。她哭了很久，大概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了。 从那以后黄纹每夜都会道陈家村，到桃花住的西屋陪着她。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他们两个渐渐熟识了，在对话中黄纹也知道了桃花哭的原因。当他脱掉桃花的鞋子，打开缠脚布的时候，那股腐烂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那双本来应该又圆又胖的小脚丫，被硬生生的折断成了一半。除了大脚趾还算正常之外，另外四个脚趾被深深的刺入她的小脚心。脚心的rou都已经腐烂了，渗出黄色的脓水，几只rou蛆在烂rou里来回翻滚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中还有细小的瓷片，似乎脚心的伤口就是这些东西刻意划出来的。 “怎么回事？谁干的？”黄纹以前从来没有在人间生活过，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缠足的脚，但那些都是已经成年的女人。而桃花还太小太小，因为脚心的伤口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发着低烧。门口总是上着锁，其实即使不上锁，她也不可能逃出去，因为她的脚根本不可能下地活动！ “是奶奶，呜呜……”小桃花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不停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疼……呜呜！” “桃花不哭！”黄纹伸着舌头不停地舔在她的脸上。不要说是桃花，就连黄纹都觉得自己脚心传来钻心的疼痛。“我帮你想办法！”黄纹安慰着桃花，钻出了小洞，奔向师父所在的方向。 见到师父之后，黄纹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墨熏并没多说什么，在人间游历了数万年，人类最丑恶的一面他都见过，对于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刚开始的时候墨熏也劝过他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在黄纹的一再要求下，还是同他一起到了陈家村。 看见桃花可怜的小模样，墨熏决定帮黄纹这一次。在他的帮助下小桃花的脚一天天恢复正常，甚至有时候还趁着半夜与黄纹一起出去玩。 不过纸始终也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桃花的奶奶发现了桃花一天天长大的脚丫。在一顿暴打之后，桃花脚下又被缠上了几丈长的裹脚布。并且从这一天开始，桃花的娘也被锁在了这间房间，陈老太要求她每天和桃花同吃同睡，监督桃花不需解开裹脚布。如果再发现桃花的脚长大，她们娘俩就一起被赶出陈家。 桃花他娘王氏也是个苦命人。几年前她的家乡闹饥荒，她同父母一路辗转到了陈家村。王氏的爹爹因为饥饿难耐，竟然因为一个杂面窝头就将王氏卖给了陈四。刚开始的时候，陈四对待王氏还算是不错，后来他渐渐沾染了赌瘾。日子越过越穷不说，脾气也越来越坏。对待王氏张口便骂，抬手就打。 后来王氏怀上了桃花，怀孕的十个月是她出嫁之后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可是当稳婆对陈家母子说她生的是个女孩之后，就连以前慈祥的陈老太都变了一个样。生完桃花之后，王氏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躺在床上坐月子。第二天就被陈老太赶出房门去洗衣服，十根手指浸在带着冰渣的冷水里，王氏几乎哭瞎了双眼。 可命运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陈四的赌瘾一天比一天大，直到有一天他开始把王氏当成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