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除夕分家
送走何奶奶，转眼这就到了除夕，因为早前家里备着流水席，买了很多东西。所以过年的时候倒并没有多少要置办的东西。杨氏扯了些许布，给家里老小全都置办了新的冬衣，院里剪了窗花贴了对联，一屋子倒喜气洋洋的。 刚巧这天祝氏也被诊断说有喜了，好几个月了，全家都被这个好消息刺激着，渐渐忘了何奶奶的死，枣花也兴奋不已，忙上忙下，凡事尽量不让她娘祝氏cao持着，不过时时想起何奶奶死时的情况，只是死者已逝，一时倒也奈何杨氏不得。 祝氏有喜，林氏是第一个不开心，又看到全家围着祝氏转的模样，尤其兰心和秀慧一副开心的样子，她生怕到时候祝氏生个男娃，只怕以后自己的地位没那么牢固。她女儿佳霞现在一岁了，也会走路会叫人了，合家上下都很开心，林氏少了些负担，兰心又对她爹说既然佳霞已经不需要林氏时时抱着，祝氏又有了身子得小心照料，提议以后浇水的活都给林氏去干，反正家里人也会帮衬着照看佳霞。那林氏也不得不渐渐开始劳作家里的一些事情，她素日没经过这番辛苦，只把祝氏，兰心，秀慧恨得死死的，心里却开始慢慢盘算着。 这日除夕正是林氏忙活的时候，兰心不过在一旁帮衬着，枣花也只顾着在家里照顾祝氏，杨氏又是个素日不劳作的人，只带着佳霞到处玩玩。那林氏从清早忙到下午，早已觉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只得费神做了好几个菜，也算齐整摆在家里堂屋上。 掌灯时分，大家坐定，一家子团团圆圆过除夕，却独不见了秀慧一家，何大爷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爹爹，原是我的错，一大早忙着带佳霞，又忙着煮饭除尘，竟不得空儿去前院叫大姐一声，不想今儿个是除夕，大姐一家竟也不曾来后院，可是心里有什么想头也未为可知。”林氏见何大爷问起秀慧一家的情况，忙低着头，如是说道。 原来因近日忙着给祝氏肚里的孩子绣鞋子，修衣服，秀慧一得空便在家里日夜不停地绣着，那黄义学也是忙着跟外村的一个养蜂人学习着，说是冬天适合养蜂，来年可以养蜜蜂产点蜂蜜作为进项。俊宇一大早就出去跟博识等同学说书温习功课，以备来年考取秀才，一家子忙碌着并不曾留意何时吃年饭，林氏竟也没有派人到前院叫唤。 “岂有此理，这个年还过不过了，秀慧也是的，这么大个人也没点礼仪，大过年的叫人心里不爽快。”何大爷听林氏这般说，又见秀慧一家子不曾来吃晚饭，心内不禁有气，他哪知素日吃饭时候都会跑去前院通知秀慧，今儿是林氏故意使坏，并不叫人前去通知，兰心最近又常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竟然没留意这点，她也实在没想到林氏居然会在除夕夜给大姐使这样的小绊子。又见她爹何大爷已经在气头上，忙跑到前院把大姐一家子叫来，对她们也略说了情况。 秀慧一家进堂屋，见他爹何大爷已经生了好大的气，杨氏也只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不禁懊恼自己的错失，竟在除夕夜也未曾早点过来，也难怪何大爷生气。 “爹，今儿个是我错了，只在前院忙碌着，并不知晓后院已经安排妥当，加上忙着绣衣服鞋子，竟不曾到后院帮忙，是女儿的错。”秀慧见状，忙跪下向他爹请罪，一旁的俊宇也忙跪下，他爹黄义学站在一边也讪讪的神色极为难堪。 “哟，大姐这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做晚辈的，虽然忙碌了一天，没有及时叫你终究是我的过失，大姐何苦这般自责，倒显得我天大的过错了。况且你原也算黄家的人，除夕夜不来咱们何家团聚，也不算什么大事。爹也没说你两句，你倒先跪下，倒弄得像戏班子里演的那般了。”林氏看见秀慧一家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早一百个不乐意，连忙在一旁扇风点火。 “哼”何大爷听见林氏说什么黄家何家之类的言语，又看见一旁的女婿黄义学不正经的模样，心内依旧有气，并不曾说其他言语。 枣花忙过去把她大姑和俊宇哥哥从地上拉起来，又想了想，劝着秀慧姑姑说 “大姑姑，我知道你近来总是忙着给我未出生的弟弟绣衣服鞋子，极辛苦，我和我娘都过意不去，俊宇哥哥努力读书也是为了替何家光宗耀祖，把祖爷爷的骨灰迁入祖坟，你们忙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何家着想，不过偶尔一点疏忽，原也不算什么错，不必如此。再说了，家里吃饭从来都是我去通知，今儿确实也只顾着跟娘说将来小弟弟的事，忘了这回事，实在是我的错了。” 枣花说完这番话，又提到秀慧是为了未出生的侄儿赶着绣衣服，又提到俊宇终日忙着学习也是为了祖爷爷着想，何大爷一听，内心的气倒平了不少，只说了坐下吃饭。 这边林氏早按捺不住，听见枣花一番言语把何大爷说的没了脾气，忙抢着大声说道 “枣花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俊宇是你哥哥，可是他好歹姓黄，他就是中了状元，也是黄家的光荣，跟你祖爷爷祖奶奶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才刚入学，还不知将来考的怎么样呢，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在这里搬出来哄着你爷开心，以后就由着你大姑带着一家子在我们何家胡作非为不成。” 一番话说得秀慧讪讪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那黄义学气得早走了出去，俊宇也拿眼狠狠瞪着她舅母林氏。 林氏可不管不顾地，一边继续逗弄着她女儿佳霞，一边叹气说 “佳霞啊，你以后一定要争气啊，别自己嫁个没用的到时候反住回来赖在娘家不走，娘家也有子有孙，可没那个闲钱倒贴你，那个时候，你不要脸，我的脸还没地方搁呢？” “行了，你也别发疯了，依你说该怎么办。”杨氏看见一屋子哭闹的不成样子，沉着脸对林氏说。 林氏闻言，内心暗喜，忙把盘算已久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娘要我说，我就说，依我看来，这黄家何家它本就不是一家，还是趁早分开的好。现在何奶奶也走了，兰心以后少不得嫁到别人家去。我们家名扬也渐渐的大了，以后读书考学的少不了要花钱，我和他爹还能动弹，也不愿拖累枣花一家，依我看，还是趁早分家，以后大家努力自己过自己的，也免得别人当面背后嫌我不贤惠。” “你，你简直不像话，大过年的闹得不成样子。”何大爷一直没插嘴，这时见林氏说出这番言语，早气得不成样子。 “爹，娘，要分就早点分了。爷，伯母不过是嫌我娘肚子大了，将来少不得她多cao持，在这里打如意算盘呢？”枣花看见林氏主动提出分家这一说，马上表示赞同，她想着，听说大姑父会养蜂，以后也许有点计较，没准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有所进项，而且以后自己肯定是要放开手脚来帮家里赚钱，和林氏绑在一条船上，枣花也实在不喜欢，所以一听说分家马上赞成。 秀慧和俊宇早气得回前院去了，枣花她爹娘听枣花说林氏是怕自己家受拖累，一时也是无话。兰心因为见林氏说自己早晚是别家的人，也不便再说什么。一家子都没什么言语，何大爷只是气得直对祖先嚷嚷说不孝。 最后还是杨氏看不过眼，对着林氏说 “你既要分家，那就遂了你的心意，只是今儿个是除夕，也不便商议此事，过了十五咱们家马上分家。” 说毕，又忙让兰心复叫了秀慧一家过来，一大家子各怀心事地吃了年夜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