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表白

    这‘吻’中包含着的柔情和安慰，让方泠芷无法伸手去推开面前这个深情的男子。或者说，她现在需要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修补心里巨大的伤痕。她不爱面前这个男子，或许对他只谈得上好感，毕竟曼兮的离去，多多少少也与他有一定关系，他们之间还曾是敌对。但此时此刻，方泠芷却完全融化在他的温柔乡里，那些爱恨情仇、身上肩负的使命，全部抛诸九霄云外，她只想要这一刻的温柔、一刻的宁静。

    见方泠芷情绪逐渐安稳下来，雷贺红着脸起了身，别过头不敢去看方泠芷的眼睛，低声道，“姑娘，请恕我冒昧。”

    “没关系。”方泠芷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倒是真的没有责怪雷贺，“雷贺，＝＝我不怪你。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你，因为是你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伤心的事，谢谢你的温柔。”

    “姑娘，我只是想对你说，”思忖了半天，雷贺才鼓起勇气，红着脸望向方泠芷。虽然语气还有些局促，目光中却包含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肯定你所说的那句，暗恋总是美好的，自己偷偷的喜欢、偷偷的高兴、偷偷的吃醋，只有自己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因为不止你，我也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到姑娘的时候，虽然是敌对关系，却偷偷的喜欢上；进了这空间之后，我几乎日日守在田埂边，见到姑娘来了，便偷偷的高兴；姑娘每次和云大哥打情骂俏，听着师父和师娘说你们两个的事，我又会偷偷的吃醋。姑娘，如果云大哥心里不再有你，那么，可以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权利吗？”

    雷贺说这话的时候。方泠芷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眼，也就知道他的深情并非装出来的。被表白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雷贺所说的却要比之前丁啸所说的动人许多。面对丁啸的时候，她只想逃；可如今面对雷贺，她居然张不开口拒绝，或者是被云宿伤的太深，她想要找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港湾。

    见方泠芷只是盯着自己却不说话，雷贺微微叹口气，表情却未变过，“姑娘。我也知道我是高攀了你。毕竟，我们雷氏一派一直受着那个诅咒。我的身体又特别差，现在根本不可能给你什么。但我只想做一个有资格可以守护你的人，守护着你的笑容，不想再听到你的哭声，看到你的眼泪。我想要你做这世上最开心的‘女’子……”

    “雷贺，”方泠芷伸出手。堵住了雷贺的嘴，眼红红的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对我的好。”

    雷贺却借势紧紧抓住方泠芷的手，摇头道，“姑娘。你让我说完。我知道云大哥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从上一次你冲进来大喊那句‘云宿，你不能死’我就能感受的到。或许这辈子，在姑娘心里，都始终只能容下云师兄一个人。但是我只求姑娘能给我一个小角落，哪怕是最安静的角落也好。只要你闲下来的时候能记起我，我便别无他求。”

    此番情话，怎能不动容方泠芷。她忽然又开始想哭，但想起雷贺说过，不想再看到她哭，她立即把眼泪忍了回去，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雷贺，你知道吗？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喜欢的是我的一个同‘门’师兄，”方泠芷开始回忆起与‘花’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冷漠，不爱说话，更不爱理人，可是我们却因为某件事情有了关联。那一日，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们御剑坐于海边，我听他讲他的故事，看到阳光给他整个人镶了一道金边，那一刻，我爱上了他。”

    雷贺听得很认真，他对方泠芷的了解仅限于偶尔从当康那里听来的，方泠芷的从前是他从未踏及的。

    “他叫‘花’墨，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和另一位师姐有了婚约。‘花’师兄成亲那日，我喝了个烂醉。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那时，我才明白人们所谓的借酒浇愁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明明香醇的酒，入口之后却极为苦涩辛辣，但也就是这种感觉，渐渐麻痹了心里的痛，直到最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什么成亲，什么爱情，都能抛之脑后。那时候的自己是最单纯的快乐着的自己。”

    “那姑娘是什么时候对云大哥情有独钟的呢？”雷贺从小被禁锢在雷氏山庄，对于爱情的所知也就是雷凌云对他母亲的一见钟情一世不变，从未想过一个人一辈子可以爱这么多次。

    雷贺眼中的疑问让方泠芷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这个时候的雷贺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天真孩童一般，让她无端端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沉思了阵子，方泠芷继续开口道，“或许就是那次酒醉之后吧。有些感情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萌芽的，当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开枝散叶，长成参天大树了。”想到之前与云宿相处的种种，方泠芷轻巧的扬起嘴角，余下的左手轻轻抚着脖颈上的双鱼项圈，那是云宿曾经送她的礼物，也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一刻的方泠芷是的确幸福着的。雷贺被方泠芷的情绪所打动，跟着说道，“姑娘，你说得对，有些感情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萌芽的，当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开枝散叶，长成参天大树了。上一次你酒醉之后，遇到的是我。我们的感情，是不是也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呢？”

    方泠芷忽然觉得那个腹黑的雷贺又回来了，这么快就懂得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她笑笑，强行支撑着身子，靠在‘床’边坐了下来，以求与雷贺平视。紧接着，她做了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捧起雷贺俊秀的脸，献上深情的一‘吻’。看到雷贺目瞪口呆，似乎整个人都麻木了一般，方泠芷轻笑出声，“谁知道呢。”

    这是接受自己了吗？雷贺才开心着想要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忽然僵住，顷刻间导向一边。方泠芷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才碰了碰雷贺，他丝毫没有反应，眼睛却渐渐合上，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困成这样？方泠芷不解，却忽然一阵不好的预感。起身先费劲力气将雷贺搬到‘床’上，之后扶墙出‘门’，但见薛浩天、姗姗、沈牧玑和温子然皆倒在圆桌上，而桌上的菜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就好像一瞬间，他们全都进入了沉睡。

    “糟了！一定是当康发生了什么事！”方泠芷忽的想起，只有在当康灵力尽失，受到巨大伏击的时候，空间里的人才会重新进入沉睡。她没睡着的原因，也只是她并非空间住客，而是当康的主人。

    “当康，当康！”方泠芷大叫着当康的名字，心急如焚。她担心雷贺，担心空间里所有人，包括沈牧玑、温子然、薛浩天、姗姗，还有教她很多东西的九幽长老，可是她更担心当康。当康是神兽，虽说排在最后一名，但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打倒的。千年前他是输给了兄长睚眦，打回小野猪体型，休眠那么多年。如今呢？难道这始作俑者又是睚眦？方泠芷忽然想起，当康说过，只有睚眦熟悉幻境的制造，爱玩‘弄’人与鼓掌之间，难道这一切真的为睚眦所为？

    “当康，当康！你听到吗？听到就应我一声！当康！当康！”方泠芷一声大过一声的喊叫，步履维艰的走在死城一般的空间中，心里的恐惧渐渐膨胀，直至爆炸。

    “当康！”她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渐觉身体发轻，瞬间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再睁眼时，一道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待她能够正常看清周围事物时，却发现她正处于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当康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血活着水滴在他身边，并且变回了小野猪模样，似乎昏‘迷’不醒。而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还啧啧的咂着嘴，“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没有当康本身的允许便闯出空间，的确不得了。还是说……”男子眉‘毛’一挑，揪起当康的小尾巴，在半空中毫不怜惜的绕啊绕，血滴落在方泠芷脸上，映着她愈发愤怒难忍的脸庞，“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你送出来了呢？真是胡闹。”

    “放开他。”方泠芷几乎咬碎了牙，恶狠狠的盯着那男子。

    “哎呦呦，这个表情我太喜欢了。对，恨，继续恨下去，你越恨，越生气，我就越开心，哈哈哈……”男子丧心病狂的大笑出声，山‘洞’中洋溢着笑声的回音，让人‘毛’骨悚然。

    “放开他，我说，放开他！”方泠芷的语气越来越重，她顶住一口气，愣是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这男子奇高，她非要昂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但这丝毫没有减轻方泠芷的气势，她就像一个小巨人，昂首屹立在男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