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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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说她略通医术,不如让她试试罢…” 玉卿没工夫与那人过多纠缠,径自进了厢房,只听檀木浮雕床榻中传来阵阵巨咳声,床榻旁围满了侍女,递水的、擦汗的,床上之人却没有转好的趋势。 “让我来” 她的声音像冬雪,虽然透着清冷,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抚慰感与气势,令那些侍女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来,让她上前。 榻上之人眼眸紧闭,眉头深锁,高挺鼻峰与紧抿的薄唇勾出坚毅轮廓,毫无血色的面颊却因猛烈咳嗽而染上孱弱的潮红。他的右臂裸露在外,伤口处缠裹着层层绷带,沁出淡淡血色。 房内闷气不散,那猛烈的咳嗽声短促的一顿,紧接着又开始咳了起来,如翻天覆地,玉卿仿佛听到他胸口发出似撕裂般的轰声,似乎要咳出血来。 玉卿一抚他的额头,却抚到一手虚汗,“他的药呢?” 一个侍女赶紧递上手中的药瓶“奴婢试过了,可是药灌不进去,二少始终不张开嘴。” “给我”玉卿劈手拿过来,一手紧紧扣住穆沛泽的下颌,“张嘴” 可穆沛泽已是全身僵硬住,眼看进气多出气少,面色已变得发紫,牙关咯咯地紧闭着,药瓶哪里灌得进去。 玉卿皱眉,吩咐道“捏住他的鼻子” “可…可是…”离得最近的侍女犹犹豫豫的不敢伸手。 玉卿没工夫与她啰嗦,沉声一喝“快点” 侍女被她喝斥的一颤,马上捏住他的鼻翼。 玉卿左手握住他的颌部,用力一捏,硬生生将他的嘴巴捏开。 “吸气!” 她大声喊着,右手中的药罐伸进他的嘴巴,向他喉咙喷去。又喊 “再吸!” 如此几次,药物喷入他的喉咙,窒息渐渐被缓解。胸腔内迸出尖锐的撕裂音也渐渐平缓,但还是有一声声的哮鸣音窒在喉中。 玉卿沉着道“打开窗子” “可是二少见不得冷风啊!” 玉卿望向那人。幽深的眸子带着不容抗拒的仪色“空气不流通,你想让他死吗?” 那人颤颤巍巍去开了窗,登时一股透彻的凉风涌进,赶走窒息。 玉卿松了口气,半跪在床榻前,轻轻将他扶起,伸开双臂抱住他。让他向前趴,半伏在她的肩上,她用双手轻柔地拍抚他的后背。这样可以让他恢复的更快些。 穆沛泽的呼吸声渐渐平和,潮红的脸颊也慢慢恢复常态。过了半晌,他像是恢复了意识,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睁开,玉卿将他放回榻上“不要吵醒他,让他好好休息。” “姑娘学过医?” 玉卿刚要抬头便觉一道灼灼目光向自己迫来。白日驾马人正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狐疑与戒备“二少这病并不常见,姑娘怎么倒像是十分熟稔的样子?” 玉卿心中咯噔一响,抬了眼与他对视,目光并不躲闪“是的。我母亲生前患与此病,也是因此病逝世,故而熟悉。” 听到逝世两字,那人的表情突然十分古怪,半刻,又缓和了神色歉意道“实在抱歉,让姑娘见笑了,最近府上突变之事太多,所以过于谨慎,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 “无妨,二少身份尊贵,难免要小心防范。” 他盯了玉卿又问“姑娘难道认识我家二少?” 玉卿淡淡一笑“并不认识,只需看贵府气派,自然知晓不是一般人家。” 那人轻吁了口气,笑而不言,唤了一旁的侞儿“夜深了,送姑娘回房休息。” 侞儿应是便要送走玉卿,玉卿犹豫了一下,蓦然道“让我留下吧。” “嗯?” 见他盯着自己,玉卿澹然而笑“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随时有可能会复发,我对这种病已经得心应手,留在这里至少可以照顾他。” 那人思忖半晌“好,那就委屈姑娘了。” …… 玉卿打量着床沿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朵,色彩华丽暗沉,花瓣凸浮,精致如生,仿佛有暗涌的香气,又带着几缕糜烂与颓废,与穆家二少清高至远的气质本应是格格不入的,竟又恍若浑然一体。 床下之人眉峰浅蹙,不知是因为身子不好还是很少与人打交道的缘故,脸色很白,明朗的轮廓骨骼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与那人除了几分面容的相似,剩下的全然不一。 “床榻收拾好了,姑娘去休息吧。” 玉卿转头,看见在内阁与外厅的月门处多加了一张床榻,她向那驾马人笑道“有劳了,我名冷玉卿,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驾马人也笑道“我是二少的随从,冷姑娘叫我许烁便妥。”他又道“我就在门外,二少若有何事烦劳冷姑娘叫我。” “好”玉卿颔首。 清晨的山间下了薄雨,山雾弥漫。玉卿推开窗棂,顿时一股带着清新泥土味的凉风涌进,榻上之人轻咳了几声“关上窗。” 玉卿来到床边,望着他因为初醒不再过于苍白的面容,笑吟吟道“吵醒你了吗,窗子先不关好不好,外面下雨了空气格外好,利于你的身体。” 穆沛泽望着这个笑容甜美,眼眸漆黑如深夜的雨雾的女子,淡淡蹙眉“你是” “没印象了吗”玉卿微微一笑,“我是昨天被你留宿养伤的人” 见他依旧蹙眉,玉卿在床边坐下,将手中温热的绒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声音温柔“昨夜你的状况有些不好,许公子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绒巾贴上面颊却被他推开。 “不必,我自己来” 他伸手握起绒巾,右手却因抬臂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咬紧了牙关,倒吸一口凉气却不肯呼出声来。 玉卿侧首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柔笑,却没有制止他的意思。 看着他吃力地想要握起,但是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的手指,颤抖着,几次从毛巾上滑落。穆沛泽狼狈而懊恼地闭上眼睛。“去叫许硕来” 玉卿适时接过毛巾,不经意间触过他手指,冰凉的似乎没有温度。 绒巾抚上他的脸,玉卿一手按在他的颌下,微微加了几分力气,不容他挣脱,另一手轻巧的擦着他额上的汗渍“他在门外站了一夜,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我便请他先去用膳了。”
穆沛泽霍然睁眼,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中迸出冷冽。玉卿并没有被他的目光吓怯,手势轻灵的擦过他修长的脖颈,玲珑下颌微微扬起,划出娟秀的弧度。穆沛泽望见她白皙肌肤上被阳光映得柔软浅细的绒毛。 “果然是主仆,连戒备之心都如此相似”秀丽黛眉挑出淡淡笑意,她垂眸望他“若我真是心存不轨,昨日何必救你?” 不理他的挣扎,玉卿将他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揉搓着,摩挲出暖暖的温度“怎么这样凉” 她的手很轻,很暖,却并不十分细腻,可能因为太过纤削的缘故,骨骼纤长而明朗。被她的手这样温暖的包围着,穆沛泽渐渐放弃了挣扎,任她将自己的手搓暖。 冷冽的目光渐渐缓和,穆沛戎望着她“你叫什么” “我么”玉卿微笑,上扬的唇被透进的阳光映照,圆润而鲜红欲滴。“我叫冷玉卿,可以叫我玉卿。那么你呢。” 见他澄澈的眸子静静望着自己,玉卿慧黠一笑“是唤你穆公子,还是与他们一同叫你二少?” 冷凉的风拂过幔帘,穆沛泽轻咳了几声,淡淡开口“为什么救我。” “嗯?”仿佛没有听真切,她专注地望着被自己渐渐搓成淡红色泽的指尖。 “说说你的原因,为什么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玉卿侧首看他,“要原因吗?任何人看到一个正在与病魔斗争的人,只要力所能及都会去帮助!” “仅此而已?” 穆沛泽静静望着她,望着她身上单薄简朴的素衣,望着她与之不符,顾盼生辉的明艳笑颜。 缄默了良久,他冷冷转头,抽出被她握在掌心的手。 就在手指快要脱离她指尖的最后一刻,忽而又被紧紧握住。 “还因为我想留下来,” 玉卿抬眸与他对视,幽深潋滟如雨雾的眸子现出一抹凄凉,她咬了咬唇瓣“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希望你能收留下我。” 穆沛戎淡漠的眸子一瞬不眨的静静看着她。 玉卿错开目光,洁白的耳垂有淡淡的粉红颜色,“我可以留下当侍女,或者…服侍你” 服侍有很多种含义,例如伺候饮食起居,照顾日常琐碎,还有另一则含义——暖床。 穆沛泽望着她秀美的侧颜,纤长如玉的白颈,目光慢慢往上,还有那微抿的绯色如胭脂的红唇… 玉卿感到他的目光所循处,抬眉一笑,放下他变温暖的手指,“二少的病情很像我的母亲,所以服侍起来得心应手。” 终于,如她所愿的,在他淡如湖泊,好像永远都波澜不惊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窘然,虽然快的稍纵即逝,玉卿还是看到了,她的笑多了几分清浅的促狭。“那么二少,可以考虑一下吗?” …… 盛京近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镇国大将军穆府,公布了穆家大公子与曾家丞相千金的婚期将近;还有一件便是艳绝四方,名满天下的第一美妓——晴涟,不再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