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抠门抠到姥姥家
陈默对米拉的意见山大，只是毕竟人家是管财务的副总裁，意见再大，也只好吞进肚子里。 可是装修项目摆在那儿，工期也摆在那儿，剩下的二百四十万预算款却遥遥无期。一般人会说，把沿海分公司的营业额拿过来填这个数就行了，用得着再去找米拉吗？按DR现行的财务制度，陈默要真这么做，那“挪用公款”的罪名和责任就等着陈默去担了。二百四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够判二十年了。这么大风险的事陈默怎么会去做呢。 打了无数通电话无效之后，陈默只好再次飞北京来找米拉。 米拉正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看财务报表，秘书打内线说陈默找他，就在门外。眼见得躲不过，只好打开门让陈默进来。 现在这世道，讨债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陈默既然要来追债，少不得带些沿海市的土特产。 米拉看着陈默手里的东西，眉开眼笑，说：“你太客气了。”又在陈默耳边小声说：“我是不是得付钱给你？” 陈默说：“不用，我送给你的。”心里暗骂这个家伙只进不出，可气的是还得满脸堆欢，陪着笑脸。 米拉假装不知陈默此来的目的，东西拿了，两句客套话说完，便说：“陈默呀，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这是下逐客令了。 陈默在米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说：“米拉，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沿海分公司新的办公场地快装修完了，款项还不到位，DR这么大的公司，欠着装修公司和供应商的款，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啊。” 米拉听陈默如此直接地提款项的事，脸色便不自然起来，沉默了一会，才说：“也不是我不签名，主要是最近现金很紧张呀。” 陈默心说，放屁，DR一年十多个亿的营业收入，全是现金入帐，怎么会手头紧张？陈默是属于那种城府极深年少老成的人，他心里再怎么恼火，脸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陈默问。 米拉说：“暂时拖欠一段时间嘛，也不用立刻就还。” 陈默点了点头，说：“好的。只是拖欠这段时间产生的利息由谁负责呢？” “利息？！！！”米拉睁圆了双眼，心说，怎么还有利息？ 陈默说：“是啊，按合同执行，是到期应该付款，不付，自然会产生利息。要是人家起诉到法院，恐怕我们还会打输官司，到时不仅是利息，我们还得付律师费，诉讼费，等等一大堆费用。这些费用，由谁来付？” 米拉听陈默的意思，敢情这些杂七杂八的钱还得自己掏腰包？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霍地站了起来。 陈默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那神情，全然一副你作主的表情。 米拉和陈默对视了足足有五分钟，才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陈默不到声色地瞧着他，心里暗笑。遇上这种爱钱不爱命的家伙，也只好这么吓唬了，要不然，哪能从他袋里掏出一个子儿来。 沉思良久，米拉才说：“给我两天时间想想办法。”要说DR现在帐上没有几百万现金，全然的是不可能，估计是他要再考虑考虑才会这么说。 陈默可不肯给他充裕的时间去咨询DR的常年律师顾问，或者给他时间冷静思考。他为难地说：“沿海分公司还有一大摊子事呢，我不能在总部呆这么长时间。” 米拉说：“那就一天，我明天给你答复。” 陈默讨价还价说：“下午行不行？我下午再来找你。你有在办公室吧？” 米拉点头说：“有。” 从米拉的办公室出来，陈默便去财务部和其他财务人员聊天，当然，他也有带些小玩意做手信。把帐户上现金的情况套出来后，便溜出DR总部办公大楼，去附近某处名胜古迹逛了一圈再回来。 米拉让陈默这么一吓唬，心惊rou跳了好一会，定了定神，真的让秘书去拿在财务部存档的合同复印件，原件在行政部，财务部的复印件原本只是作为付款数额的参考。 研究了半天，又打电话咨询律师，律师站在专业的法律角度，严谨地跟米拉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对方起诉，我们就应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米拉谨慎地问：“打赢官司的胜算如何，如果输了，DR要不要付款？” 律师大气地说：“输了大不了就付款，本来就是我们应该付的嘛。” 从律师口里证实了陈默的话，既然迟早都是要付的，还不如早点付的好。米拉正琢磨呢，陈默便过来了。 热情地招呼陈默坐后，米拉便说：“要不，先付给他们五十万？” “五十万？”陈默哭笑不得，心说瞧这架势，二百四十万我得来北京多少次？又不是拿你自己的钱，怎么像割你身上的rou那么难呢，这也太抠门了。 米拉一副讨好的神色，说：“就五十万。咱们一点一点地付，他们就不会打官司了。” 陈默晕倒。这分明就是无赖泼皮嘛，哪像是一家外资企业的副总裁说的话？陈默说：“要不，我让他们自己来跟你沟通？” 米拉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说：“不用不用，你跟他们谈就好。” 陈默说：“这样子我没法子谈啊。我们又要赶工期，又不付款，人家怎么肯帮我们干活？要不，还是让他们起诉好了。” 米拉说：“不能让他们起诉，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陈默摇头说：“我没办法。我又生不出钱来。”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说：“我已经了解过，我们帐上付这二百四十万是没有问题的。顾总也批准啦，有什么问题？” 看陈默抬出总裁，米拉低头不语。 陈默诚恳地说：“米拉，咱们有点办事效率行不行？赶快把款付了，赶快把场地装修完，同事们可以在新场地办公，不是能为公司创造更多效益吗？再说，顾总早就批准了，要不要请他给你电话？” 米拉说：“不用。我问问应付款经理，帐户上是不是有钱。” 陈默说：“好。”心说，我早了解过了，要是现在反口说没钱，那才是见鬼了呢。 果然应付款经理干脆利落地说帐上有现金多少，付这笔款绰绰有余，倒弄得米拉半天开口不得。 陈默步步紧逼说：“现在是不是可以签名了？”他这次飞来总部，目的就是为了催这笔款。对于执行力超一流的陈默来说，定下的任务，自然是必须百分之百不打折扣地去完成。 米拉支支吾吾了半天。 陈默便一直在米拉办公室呆着不挪步，连厕所都不用上。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了，陈默故意和米拉说：“晚上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 米拉大吃一惊，说：“你不是住在酒店吗？” 陈默说：“酒店太贵了，一个晚上要八百多，我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要是我能住在你那里，不是能为公司省下这笔钱吗？” 米拉惊疑不定，他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陈默又慢条斯里说：“如果你能把款给批了，我明天就回沿海市，也不会麻烦你，也不用在你那里住，不是挺好的吗？” 看陈默整天赖在米拉那里，应付款经理找个借口请示件什么事，便溜进来看情况。瞧着陈默要胁米拉的样子，心里也暗暗偷笑，劝着米拉说：“已经拖了两三个月了，还是趁早批了，大家也可以省点时间。” 米拉也确实怕陈默真要跟他回家，虽然他住着DR给报销租金的三环内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但并不代表着他家人会欢迎陈默去他家暂住。 陈默又让应付款经理拿文件来，让米拉签，米拉稍稍犹豫，便对应付款经理点了点头。应付款经理把汇款单拿过来填了，然后请米拉签名。米拉看了五六遍后，才勉强在上面划上自己的英文名。 陈默又紧跟着应付款经理，让他马上在网上转帐，应付款经理说：“反正你今天已经回不去了，明天去银行给你汇也是一样的。” 看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陈默只得作罢，不过他还是跟着应付款经理一起离开DR办公楼。回到酒店，他便给菲菲电话。 菲菲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听陈默在电话里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便想他可能事情办得顺利，也替他高兴，刚好在网上看了一句话，这时便对陈默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陈默听了，居然感动得说不出话。 第二天一大早，陈默便到应付款经理办公室，和他一起去银行把款汇了，拿了汇款单复印件，才上携程订机票。 趁着还有半天时间，陈默坐了地铁，到王府井给菲菲买了两套衣服，又赶到机场，赴当天晚上的航班。 ※※※※※※※ PS：每天努力写码字，不管亲看了觉得好不好，给个评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