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突变（一）

    第九十四章突变

    目送唐老爷离去，站在窗台前的人扭回头看着正在喝茶的人，道“爹认为他会答应我们的条件。”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解。

    狭长的双眼微眯，卫老爷放下茶杯走到一副画前，朗声问道“暮阳以为爹为什么会选择把他的画挂在这里？”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那副水墨画山，画的水墨河山，山川峰峦，仔细一看便发现是一副隐含的猛虎图。而这幅画下那个印章，卫暮阳再熟悉不过，是已故画家周铭的绝笔之作，据说画完这幅画之后就离奇死老人，谁也不知道死因，但他遗留下来的画作却是千金难买。

    突然想到了什么，卫暮阳笑了起来“还是爹爹考虑周到。”唐老爷除了经商，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就是收藏名家画作与书法，这点卫暮阳早有耳闻。难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唐老爷站在墙壁前，原来传言不假“只是单凭一幅画，他也不可能会对江城三家出手，爹爹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他这样一问，卫老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单凭一副画作当然不可能，如果唐老爷自己也有那个意向，想要在江城立足，只是接住张家的力量根本不够，而且他还要防着那个女婿会不会反咬一口，如我们卫家达成共识，解除江城现有的三家独揽，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他说的考虑只是在顾忌卫家是否真心。暮阳，商场的谨慎远远比其他的更加小心，以后你就会明白爹爹今的用心。”伸手抚摸在印章的位置笑了笑“周铭若是知道他的这幅画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会作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收回手道“让人把这幅画送到唐老爷府上。”

    卫暮阳看了一眼水墨画，清俊的眉梢微微蹙着，出门之际对着小二吩咐了几句便于卫老爷一同离去。

    唐老爷回去之后，让人把唐继明叫道他的房间，小厮来报，说是唐继明被几位公子叫了出去，唐老爷这才想起来，他是兴奋过了头，让唐继明多跟那些公子哥儿走动还是他说的。看着天色还在，便叫了信得过的人出去打探消息，对于卫老爷的提议，他是欣喜万分的，只是卫家为什么要找他，唐老爷不明白，与其找他，或许在江城三家中选一个势力最大的，只要卫家作为后盾，很快就能把其余的两家收拾了，可是找到他，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唐家这十几年的基业可能就一夜败落，不谨慎不行。

    唐老爷回到唐府没多久，就看见小厮捧着一个贵重的盒子进来，门口的下人拦住了他，说了几句，捧着盒子进来躬禀告“老爷，卫家送来礼物。”

    唐老爷看了一眼长条的盒子顿时明白过来，示意小厮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幅画作。脸色变了变，唐老爷让他们出去，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关上门打开画作，就是在望京楼让他失神的那副水墨画，目光落在盖着印章的地方，眸光变了变，卷起来收进盒子。

    唐月钰及笄那天，唐府异常闹，一切事由皆由赵氏一人做主，王氏只是在一旁看着，比起唐月婉及笄只是她要亲力亲为，这次她轻松多了，只是在看见秋姨娘隆起的腹部，心里针扎的难受。

    唐家的族人大多在京城，所以唐月钰的及笄大礼异常闹，为她开面的人是唐老太太，说起这个，唐月钰比唐月婉还风光不少。

    王氏虽然不喜欢忙碌，可看着一脸主家的赵氏，心里还是不高兴的，对于族里的人看笑话的眼神，王氏强忍着笑，假装没看见他们眼中的嘲笑讽刺，其实她也是她心里作用而已。

    对已这次及笄，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知道哪里的亲戚也上门道贺，王氏很明白，这么多人巴结她还不是因为唐继明中了解元，前程已是一片光明，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巴结赵氏还来不及，怎么会来巴结她这个不受人尊敬的人，王氏心里明白，也就不再动怒了，来者不拒，谈笑晏晏。好几次看着忙着见不到人的赵氏，王氏心里又觉得痛快。

    唐月钰及笄后不久，便有不少人上门求亲，在这里，能够做主的不只是王氏，还有唐老太太，这些天王氏一直往唐老太太府里跑，而那个秋姨娘，即使怀着孕也侍奉在唐老太太边，低头不见抬头见，王氏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冷笑等她回到柳城就有好子过了。

    王氏把收到的帖子以及后的家族都掂量了一个遍，唐老太太中意好几家，只是只有这么一个待嫁的姑娘，倒是让她犯难了。王氏看着人选不语，这些人都是巴着唐家过来，全都是妾室却没有一个是娶正室的，倒是高看了他们唐家，王氏心里不悦，唐老太太却觉得不错，以他们唐家能够攀上这个大户，就算是妾室也是可喜的事。

    王氏在心里暗想这个老太太老糊涂了，一个妾室在一个家族里算什么地位，根本就没地位可言，要想拉拢一个家族，必须得是当家主母。就像她，王家与杨家联姻之后虽然出了不少笑话，现在两家不是照样和睦，互相扶持，两家都风平浪静的王家度过了败落的危机，杨家消除了朝廷的顾忌，现在依然富贵。

    晚上唐老爷歇在王氏的院子，王氏把唐月钰的事说了说，唐老爷当场皱眉，若是卫家能够丢出橄榄枝，就是妾室他也愿意，只是这些成不了气候的大户，还入不了他的眼，只丢下一句这事他会找娘亲自说就不再多说。

    王氏到了这里，很少见到唐老爷，想着秋姨娘的事便提了提，唐老爷不甚在意说一个女人而已，这次回去一起带过去就行了，王氏见他也不是很欢喜，心里有了底，收下这个秋姨娘，唐老爷也不是甘愿的，毕竟是唐老太太的意思，他也不敢违背便收下了，唐家还不缺这点银子养着这个人。王氏心里算计着回去之后就按钱mama说的，怎么都得把在这里受到冷遇的恶气出在那个女人上。

    见唐老爷若有所思，王氏也不敢多说，脱了衣服，伺候唐老爷洗脚，唐老爷正想着卫家的事，蓦然脚上一，回过神来看着低头给他搓脚的人，露出白皙的脖颈，唐老爷倒是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有些愧疚这么些年把她丢在柳城。目光落在光洁的下巴上，眸光黯了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王氏怔了一下，抬眼看着他。那眼神让唐老爷想起了他们新婚那天也是这样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盛满了惊恐。不由心下一动，弯腰抱着王氏放在上。尚且温的水，冒着气。

    王氏离开的两个月，唐府依然平静，秀姨娘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比起王氏对下人的严厉，秀姨娘就宽松对了，至少朱朱也过了几天逍遥子，没事的时候就会出去溜达，并且，趁着王氏不再柳城，朱朱悄悄的查了查唐管家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唐管家背着主子，不私自克扣下人的钱，还先他们放债，小厮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受他压迫，而且，与他有关系的可不只是初晓而已。

    在替初晓死的不值的时候，朱朱也在感叹后院的黑暗，对唐管家害人一事有了更多的了解，她开始相信初晓说的，柳姨娘的死，甚至是她被花瓶事件连累一事都与他逃不了干系，因为有了这样的认识，便不用再绕太多的圈子，朱朱也不敢明目张胆怎么样，只能暗地里打探消息，自然不会是柳园的人，朱朱没那么傻，自暴目标。

    那次惩罚之后朱朱与唐明珠有了共同的话题就是再也不抄了，一说到抄书一事两个人的脸都白了，心有余悸啊除此之外，唐明珠还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捉弄朱朱，朱朱同样是傻乎乎的任人捉弄的一个。

    这天朱朱早早就起，昨天下学回来就知道今天王氏要回来，朱朱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惆怅，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王氏回来起早请安不说，总觉得心里有压力。

    不过另朱朱没想到的是，一同回来的还有唐继明，以及站在王氏旁着肚子的年轻女子。朱朱见到的第一眼就是，不会吧一年不见她就有了嫂子，直到看着那位夫人装扮的人来到秀姨娘面前称呼jiejie时，朱朱才知道只是虚惊一场，不着痕迹的嘘了口气去看王氏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想来也是早已过了嫉妒的时间了。

    再看看其余的几位姨娘，看着这个年轻，还算貌美的八夫人秋姨娘，她们的脸色可谓精彩来形容啊。

    秀姨娘只是愣了一会，淡淡的笑了一下别开脸，来到李姨娘面前的时候，你姨娘睨了她一眼直接说了一句，没想到夫人出门一趟，倒是带了一个meimei回来，收获啊这就是李姨娘经典的话语，直白，带刺。

    丽姨娘本就是温吞的子，淡笑点头再无其他，倒是七夫人烟姨娘，笑一声“原以为我是最小的，没想到我还是jiejie了。”笑着上前拉着秋姨娘的手笑里藏刀“meimei这是打哪来的，哟，这个子怎么吃得消，老爷怎么舍得让你一路奔波？”

    秋姨娘没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柳城这些姨娘们的脾气，她虽然是一个下人，比起这个从楼子出来的人是要清高几分的，从她手里抽出手，烟姨娘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又看看王氏，想到了什么，这个镯子从她进门就见王氏带着，没想到今天在她手上看见了，心下有了想法，秋姨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jiejie取笑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金贵不了，meimei是老太太边的人，幸得老太太眷顾，让奴婢伺候老爷，奴婢一定不敢疏忽的。”

    闻言，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这个秋姨娘来路不善啊竟然是老太太边的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厉害。烟姨娘笑了笑，难怪王氏一脸得意，看来这次她去也没怎么样，还找来了帮手，想要拉拢这个人对付她们，烟姨娘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看了秋姨娘一眼。

    王氏见大家都见过面了，便让她们退下去，稍后让秀姨娘和管家进来。

    朱朱看了一眼硝烟弥漫的战场就不在留恋，只是看着唐继明，一年不见她这个哥哥又长高了，就是不够魁梧，一副柔弱书生气质让她担心。

    唐继明也看着她，两个人眼神交汇，在王氏让她们各自回房之后朱朱悄悄的走在人群后面，对着唐继明挤眉弄眼好不开心。唐继明瞧着朱朱天真活泼心里也高兴，见着唐明珠投来的目光淡笑了一下收回视线离开了。

    朱朱正纳闷，手腕被人抱住，回头见是唐明珠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唐明珠抢先道“中午下学后我们去大哥院子里看看？”

    朱朱是千万个不愿意的，看着唐明珠略带威胁的眼神，朱朱笑着装傻“大哥的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唐明珠被朱朱一噎，小脸涨红，神色有些不自然，看着着她，突然觉得她这个神色有些羞怯，要说…

    蓦然想到了什么，朱朱诧异的看了唐明珠一眼，在她的手点上额头的时候，朱朱连连点头“好啊我们一起看看大哥，听他说说京城的事。”伸出的手收回，唐明珠点点头抿着笑离开。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朱朱被唐明珠的笑困惑了好一会，学习的时候老走神幸好，她聪明没被卢mama发现，这么些年下来她也摸着卢妈**脾气，倒也相安无事，对于唐明珠的怪异心，朱朱感同受，在这个不能接触外界男子的社会，只能从兄长的上了解异。况且还是唐明珠这个年纪，青悸动的季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说唐明珠对唐继明存在着慕也不为过，这都是青期在作祟，等她长大一点见了别的男子就不会有这么慕的心了。或许朱朱对于这个哥哥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吧即使亲人，又是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等她长大之后见到的人就是她的相公，朱朱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打住，这样的深闺大院，礼仪守教，她也不能挣脱，只要生活在这这个圈子里，只有被潜移默化，磨平菱角。想到这，朱朱后怕起来，或许有一天，她的心也不再激越，没有，没有冒险，没有自我…只是深守封建礼教不敢逾越半步。

    想到这，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暖雪连忙扶着她担忧道“四姑娘怎么了？”

    “难道你不想去？”唐明珠扭头看着神色怪异的人皱了皱眉。

    朱朱定了定心神，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怎么会，难得哥哥回来一趟，走吧走吧等一会又要去书坊了。”朱朱催促着，唐明珠看了看她也没怀疑，脚步却不由加快了，朱朱心有余悸，不敢在想，可却在心里扎了一根刺，拔不得，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