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聘娶（四）
第六十八章聘娶 她们回到自己的院子，吃了早饭没多久，就有婆子领着绣庄的掌柜进来，是刘家的铺子，唐府办大喜事，柳城的人都知道了，唐家长女与江城的张家定亲的事，早两天就已经传开了。 掌柜的带着两个绣娘进来，让她们把布匹拿进来给秀姨娘瞧瞧，掌柜的便退了出去。秀姨娘使了人去请唐月婉过来。没一会，唐月婉带着小瑶进来，绣娘朝她福了福才站起来。 秀姨娘见她过来招呼着道“快点过来瞧瞧喜欢哪一些，姨娘觉得这个红色的好看，布料也柔顺。”唐月婉看了看秀姨娘手中艳红色的绸缎，点了点头。 兴致缺缺的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来，秀姨娘拉着她过来边看着布料，边在她耳边低语“这会子就算不开心也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去。”朝门口的婆子偏了偏头，那婆子她认识，是王氏院子里的。 唐月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另一匹布料上，拿起来看了看朝秀姨娘道“女儿觉得这个布料不错，而且好绣花。” 秀姨娘见她这样，笑着过去看了看，赞同的点点头“大姐的眼光可比姨娘好多了，这么鲜艳的颜色，姨娘竟然没看中。”唐月婉拿着的是一匹红得似血的绸缎。 见她们都喜欢，一个绣娘笑着道“二夫人和姑娘的真是好眼光，这匹绸缎都是绸缎庄最好的，最适合做嫁衣了，喜庆不说，当是这手感就让人不释手了。”绣娘也是会说话的人，哄的秀姨娘眉开眼笑的让陈mama记下了。 接着绣娘又给秀姨娘和唐月婉介绍了其他的绸缎云锦，唐月婉看了看，都还可以就要下了，又看了看送来的衣服样式，说是京城大户小姐都穿的样式，与她上的差不多，就是花样颜色不同，及笄前的衣服还有几没穿，唐月婉不想麻烦了，秀姨娘却是不准的，拉着唐月婉选了好几，又说冬天的样式有没有，另一位绣娘连忙取了图纸出来，秀姨娘拉着她又选了好几，说是不同颜色绣花的都做一款。 喜得绣娘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唐月婉也知道秀姨娘的目的，笑了笑没反对。 秀姨娘又选了不少被褥，让她们订做，陈mama都一一记下了，绣娘那边也记好了。选好东西之后，婆子带着绣娘辞别秀姨娘就往王氏的院子去了，这些东西要经过王氏过目才能去账房取银子交了定金，才算是真正的确定下来。 王氏看着那些东西直冷笑，钱mama看了一眼直吸气“这二夫人是狮子大开口啊” “她不这样，就不是二夫人的。”王氏看了一眼让初晓拿去账房，也没划掉什么，唐老爷都发下话了，唐家第一次办这样的喜事，不能寒酸了。王氏却想，大姐嫁人就办得这么闹，到了珠儿的时候，哪还不得更闹，毕竟她是唐家嫡女。按照大姐的礼数来，到了珠儿的时候就得多一倍的嫁妆，说来说去，也吃不了亏。 绣娘们离开后，秀姨娘拉着唐月婉的手皱眉道“你这个傻孩子，不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以后就没机会了，等下宝玉斋的过来，你可别小家子气了，这个时候不为自己打算，出了门，就是要往娘家送东西的。”况且，张家不是大户，她的嫁妆不丰厚一些，怎么能够衣食无忧。 知道秀姨娘是为了她着想，唐月婉没说什么，点点头，她是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 选好的嫁衣绸缎第二天就送了过来，秀姨娘听说了来到唐月婉房里，见王氏也在，连忙福了福，王氏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这匹布选得好，喜庆。”唐月婉温婉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王氏又道“大姐想过做什么样的嫁衣了没，上次看着绣庄送来的样式不错，与以往的改了一点，倒也符合礼仪。” 秀姨娘看了看唐月婉，说是那样说，那样的嫁衣，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家会喜欢，嫁娶自然要遵循礼制，凤冠霞披，那种嫁衣秀姨娘也见过，根本就不喜欢。 唐月婉会意，道“娘的意思是做那样的嫁衣，倒是新奇。”听她这样迎合着王氏的话，秀姨娘气得鼻子都歪了。却听见她又慢条斯理道“只是那嫁衣，女儿不胜欢喜，想着还是按照流传下来的嫁衣缝制好了，毕竟那种嫁衣没有亲眼见过，女儿也不会。”闻声，秀姨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氏听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倒是学会了拐着弯骂人了，看来眼前的人真的是变了，又看看一旁神色怪异的秀姨娘，王氏笑了笑“只要喜欢，就算不会也没关系，可以请绣庄的人过来瞧瞧，玉莲表小姐就是请了绣庄的绣娘上门教导的。”观察着神色淡淡的唐月婉，微微皱了皱眉。 秀姨娘听着，指甲陷进里，明知道这事不能提，可她每次都提起。再看看神色不变的唐月婉，秀姨娘知道，她在隐忍着。或许，早点成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 送走王氏，唐月婉让小瑶把东西收拾收拾，又让另外一个婢女重新捧了茶上来，拉着秀姨娘的手道“姨娘不用担心，女儿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姨娘只是担心你的子受不受得住，这嫁衣，可要花些时间。”秀姨娘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忙碌着的小瑶道“过几天牙婆会带些人进来，你去选几个人戴在边，或者，从姨娘的房里物色几个，姨娘给你看好了三个，等到了那天，跟夫人说说就让她们几个跟着你。” “姨娘，不用了，女儿有小瑶在边伺候着够了，其余的人，从新进来的人里跳几个家世清白的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秀姨娘不悦道“姨娘以前说的你都忘了，边总是要有几个亲近的人，小瑶是个可靠的孩子，对你忠心姨娘是清楚的，其他的人，也要好好挑选几个，要知道你过门之后就是正室夫人，边没几个人帮衬着怎么行，那些新进来的人不懂规矩，调教还要花些时间。” 唐月婉却不这样认为“姨娘的意思女儿明白，不是女儿不信任姨娘，女儿另有打算，新进来的人什么都不懂，自然不明白府里的况，如果从一开始就留在边亲自调教，她也明白谁是她的主子。姨娘以为如何？” 闻言，秀姨娘看着唐月婉，懵了一下，面上露出喜色“女儿啊你能这样想姨娘就放心了，凡事都要六个心眼，即使是边的人也是如此。” 说着，陈mama进来了，说道“二夫人，柳园的李绣娘过来了，听说有事找二夫人。” “什么事？”她们一直都没有与柳园的人走动，这李绣娘…李绣娘“这李绣娘有着一手好手艺，姨娘看着四姑娘手绢上的花不错，想必是出自李绣娘的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李绣娘过来瞧瞧。” “姨娘过去看看，你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就让人过来找姨娘就行了。”唐月婉站起来福了福，送她出门。 出了门，陈mama道“李绣娘说，向二夫人接一点绣线，听说二夫人这有紫色的绣线，就厚着脸皮上来了，说是出去买了之后就还给二夫人。” “借个她吧前些子你出去不是买了很多，放在那一时也用不完，送给她一个人也好，说不定过几天便有求与人家。”陈mama点点头，扶着秀姨娘去了房间。 请安之后，王氏让她们早饭后就到院子来，说是上午牙婆会送一婢女过来，让她们亲自来挑选几个。 朱朱和唐月钰要去书坊，就让于mama和刘mama过来挑选几个人就行了。 银翘听了巴巴的看着刘mama不走，让红芳和娘送唐月钰和唐玲去书坊，看着她，刘mama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打什么主意，厉声道“你就死了这份心，娘是不会让你去其他的院子的，四夫人对你不薄，二姑娘对你也不薄，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回报。”气急败坏的点着银翘的头。 银翘正要顶嘴，看见进来的婆子住了嘴，婆子不明原因，看见银翘很意外“银翘丫头怎么在这，没有陪着去书坊？” “那有什么好的，让红芳去了。”没好气的回答，噎得婆子一愣，刘mama气得打了她两个脑瓜子。 婆子碰了一个软钉子，脸上也不好看，看着脸臭臭的银翘笑道“银翘丫头就不怕红芳得了二姑娘的欢心？” 闻言，银翘护着头哼了一声“她也得有那个本事呀是不是娘。”说着从婆子边闪了一下，扭开刘妈手跑了出去。 “这个死丫头，越想越气人。”刘mama忍不住抱怨一句，起就要追出去，婆子拉住了她，刘mama不想多做纠缠，说道“我这还瞒着，你就别添乱了。” 婆子笑笑“奴婢哪敢添乱，就是告诉刘mama一声，这两天银翘丫头跑钱妈房间跑得勤快，若是被二姑娘知道，可不会高兴的。” 刘mama皱了皱眉，看着含笑的婆子“你的这份，mama记下了。”说着就走了朝钱妈房间走去。银翘真的是胆大包天，鬼迷了心窍了才会如此大胆，竟然在眼皮子低下放肆。二姑娘能够轻饶了了她？ 到了钱妈房前，看着守在门口的人不是银翘是谁，刘mama气得气血翻腾，咬着牙上前揪着正探头探脑的银翘，另一只就打在她背上，也不出声，拖着她就走，银翘吃痛，大哭大喊的说轻点轻点。刘mama在气头上，才不会听她的，引来不少婢女围观，这是婢女休息的地方，没当值的婢女都看了过来，幸灾乐祸的瞧着。 看着这么多人，刘mama觉得脸没处放，黑着脸扫了一眼，胆小的婢女都缩着脖子躲回房里，挤在门口看着，大胆一点的站着不动，看着狼狈的银翘笑闹。银翘脸上也不好过，对着自己的娘又不敢还手。 刘mama把她拉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上了栓，连打开的窗户也关上了，银翘揉着被捏红的耳朵，眼泪直流淌“娘这样，让女儿以后怎么见人？”还有几个是兰园的粗使婢女，本来就不服她，今天看到这样的一幕，以后就更难指使她们做事了。 “还见人，你的小命就快没了。”刘mama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天天巴在钱mama房前让人看笑话，你就给娘长脸了，给二姑娘张脸了，娘辛辛苦苦养大你算什么，还不如让你随了你爹去，免得祸害人。”银翘的爹是一个小管事，几年前得病治不好死了，棺材还是兰姨娘出的银子，没想到，她为了保住女儿，忘恩负义出卖的兰姨娘，想着做牛做马的回报二姑娘，银翘又是不省心的孩子，让她后悔不已 “娘不是还在吗？银翘随了爹爹，娘以后怎么办？”银翘知道刘mama生气了插科打诨的哄着。 “娘好好的照顾二姑娘七姑娘，对你眼不见心不烦。”刘mama本来生气的，听见银翘的话，气也气不起来了，却还是板着脸道“不要以为二姑娘不知道你的心思，这事闹的这么大，二姑娘给了你机会，等下二姑娘下学的时候你去给二姑娘赔罪，二姑娘原谅你就算了，不原谅，娘也没法子，你要是那么喜欢去夫人房里，好，娘丢下这张老脸让钱mama把你调过去，生死不管，娘也当没生养过你。”刘mama把话说狠了，这样折腾会出大事，要么就给她两条路，让她自己选，她已经对不起兰姨娘了，若是再对不起二姑娘和七姑娘，兰姨娘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刘mama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带着婆子去了王氏的院子，牙婆已经到了人进来。银翘倒在上，脑海里却平静不下来，刘mama一定不会看着她死的，说的那些狠话还是割不断母女的意，而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才有出头之。唐明珠边的初青，贺那个叫书琴的丫头都太厉害，她对付不了，只有跟着钱mama，初青初晓以前就是钱mama边的人，现在都成了一等婢女，而她，只是二等婢女，还是庶出的姑娘边的人。上面的人是她的娘，如果不离开，就只能被别人嘲笑在刘妈庇荫下生活，她是有能力的，并不是因为刘mama是她娘才会成为一个二等婢女。 银翘在上打了一个滚坐起来，她要去大夫人的院子，她要跟娘说，她才不要留在二姑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