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你从哪里来
怀杉无意中听了这番对话,心内一时间五味陈杂,不用想也知道,此时在那偏僻巷子里的豪华马车上,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春宫大戏,她已无心去想婷婉此番求李绍的是何事,满脑子尽是那女子离开时决绝的背影,怀杉知道,无论婷婉要求李绍的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费尽心机,倾其所有,甚至不惜压上一个女子最珍贵的东西,只有一个人,便是墨凌!她所做的一切,所筹划的一切,所勾心斗角的一切,只是为了他,墨凌! 或许爱情真的能够让一个大家闺秀放弃身份,放掉良知甚至放下尊严!墨凌如果知道此事,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内疚?或许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吧?一想到那日墨凌紧张的抱着张婷婉,请求怀杉救命的样子,怀杉心里竟一阵酸涩!或许,张婷婉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抢夺着墨凌的爱,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玉石俱焚! 可她自己呢,她只会一味的逃避,把一切难题都丢给他,让他担心,让他憔悴,甚至让他受伤!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她不属于这个乾坤有序男尊女卑的世界,她不是身份显赫权势滔天的王公贵族之女,她甚至连一个正常女人的身份都没有!她不能站在阳光下,展示她的美丽和柔弱,这些都是她必须要隐藏的,她也不敢放纵自己接受他的示好,她不断的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离他远一些,可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爱上了,她爱的纠结,爱得害怕! 一个时辰过后,怀杉看到巷子里的马车缓缓开走了,车上下来的女人面色潮红,颈项上满布着紫青淤痕,嘴角凝着冷笑,眼神却是那么的茫然和空洞,刚刚过去的这一个时辰,她已彻底与以前告别,身心俱碎,已非昨日!路人匆匆而过,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失去了什么! 怀杉忽然觉得心里发冷,冷得她不敢去想任何事情,不敢哭不敢笑,不敢爱也不敢恨!她只是不停的倒了酒来喝,希望温暖自己,岂知酒入愁肠,暖了胃暖了身,却暖不了心! 一杯接着一杯,却竟是越喝越冷,也不知喝了多少,只觉天色渐暗,恍惚间眼前竟有一人,忽然夺了她手里的酒壶,怀杉拼命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仍是抬不起眼皮! 怀杉只皱眉道:“你……你……你是墨……墨……” 那人笑道:“是我,墨凌!” 原来墨凌傍晚时分交了卷,因和怀杉约好出来后在醉香居等着,便来到这大堂,却一眼看到怀杉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早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墨凌不觉失笑,忙抢了她手里酒壶。 怀杉听了这两个字,方松开了眉头,放心晕了过去! 墨凌见了这番情景,便招手叫来小二,开了两间上房,又亲自背起怀杉上楼去了。墨凌刚把怀杉放到床上,怀杉便要挣扎着起来,一边大声喊着:“卫生间,卫生间……” 墨凌忙扶住她:“什么……卫生间?” 怀杉用手捂着嘴巴,终是忍不得,哇一声全都吐在了墨凌身上,墨凌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己惨遭蹂躏的衣服,笑道:“原来是要吐啊,就说要马桶就好了啊,要什么……卫生间?” 怀杉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SORRY,SORRY!” 墨凌莫名其妙的望着她:“怎么满嘴胡话,以后再不许喝这么多了!” 怀杉却自顾笑道:“墨凌,你是墨凌吧?我……我给你念一首诗可好?” “好,你念吧,我听着!” 怀杉闭了眼睛,想了一会儿,方念道: 悟 那女子涉江采下芙蓉 也不过是昨日的事 而江上千载的白云 也不过只留下了 几首佚名的诗 那么我今天的经历 又有些什么不同 曾让我那样流泪的爱情 在回首时也不过 恍如一梦 墨凌听了,品了半日方叹道:“你这小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怀杉兀自笑着:“哈哈,她不懂……她不懂爱情!她……她一定没听过这诗!”又忽然难过道:“可是,我虽听过,却也是一样不懂!”
“你在说什么?谁不懂?” “我什么……什么都没有,爸爸mama……留在了那边,亲人朋友,也留在了那边,我的学位还没拿到,隔壁班的雷雷刚跟我表白......呜呜,都留在那边了,呜呜......我什么都没有了!”说到后一句,竟嘤嘤哭泣起来。 了 墨凌只好哄道:“乖,不哭了,你还有我呀!” “你?你才是大坏蛋!你总欺负我,呜呜……你以为你是太子,便高高在上吗,到了我们那儿,管你是谁,就算是威廉王子,也只能娶一个凯特王妃……可是在这里你想娶谁便娶谁,就算你有一百个女人,也没人敢说你一句!呜……谁要是嫁给你,谁才是大傻瓜!” 墨凌听了这话,心里一紧,道:“我,我没有欺负你!我要一百个女人干什么,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 “你还说?你为什么都瞒着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不跟我商量,弄出人命了才想起让我帮你救人,你根本就是看扁我!呜呜……每次只会说,乖听话,我是傻瓜才会听你的话!”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你狡辩,你根本就是大男子主义!你们大康的男人,全都是大男子主义!女人怎么了,女人不是人吗?凭什么要人家杜淮山女扮男装十五年?十五年呀!难怪……难怪她都不愿回来这个鬼地方!” 墨凌心下大惊,奇道:“人家?你说的是谁?杜淮山……不是你吗?” 怀杉犹自喃喃道:“不是……我不是……”说着便身子一歪,竟睡着了! 墨凌忙摇了摇她:“山儿,醒醒,把话说清楚!”怎奈,怀杉只闭着眼不理,墨凌见她睡得香甜,又不忍叫她,便只好给她盖了被子,又脱了自己的外衣,擦了地上的污物。 收拾妥当了,才又探究的盯着怀杉看了半日,方叹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