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光很想当作没听到他的话，直接往前走，但是他做不到。以前他都是不想见到任小五的，现在怎么会又叫住他？不会是想向半个月前的事兴师问罪吧？ 白光停住脚步，低声对李程道：“你先走，在外面等我。” 李程没有动，兄弟有难，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使他能感觉到那个男的很厉害，但是他和白光联手，两人应该能够对付得了他了。 “李老师不想走，也就一起留下来吧。” 李程听到任天叫他，全身轻轻地震了一震，他不认识任天，所以对任天突然叫出他的身份感到意外。 怕李程会冲动，白光扯住了他袖子。 白光深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抬起头，直视着任天，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什么事，爸，爸。” 真是艰难，他终于还是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这两个字是说给李程听的，当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终究是要面对的问题，逃避也没用，这层关系是不可能抹掉的。 任天在看见的的脸后，稍稍皱眉，接着把头偏了偏。 既然不想看见这张脸，又何必再叫他留下来呢？白光心里暗道，任小五这张脸对谁都很有杀伤力，不过就是在对任天的时候，这种杀伤力比较奇特罢了。 酒吧里的保安虽然没伤得多重，不过刘梓希还是让他们提前回家休息了，经过这晚上的事大家都有些疲惫，更多的倒是精神上被刺激道吧。白光一直都认为，与任天呆久了的人，大多数会折寿。调酒师说想要留下来帮忙打扫，但是被刘梓希拒绝了，他放了所有的员工一个星期的假。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白光，李程，任天，以及刘梓希四人。整个不大的夜蓝酒吧里面显得空空荡荡的，明亮的白色灯光照着酒吧中间那一地的狼藉，浓厚而刺鼻的酒精味在空气中飘浮。虽然这样形容很不礼貌，但是白光真的觉得现在这样的气味有点像是，他在几年前因为任务而被迫潜伏在下水道时的那种气味，那个下水道就在酒吧旁边，不过却异常的干净，所以留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今天肯定也会同那时一样，在他人生中留下不浅不淡的一笔的，白光如是着想。 四人坐在一张四方形的小酒桌前，李程和刘梓希，他和任天，两两相对。刘梓希很细心，他拿了两瓶打开的啤酒和两个空杯子放在自己和任天面前，却特地为白光和李程两人每人准备了一杯新鲜果汁。 四人都没有说话，又是沉默…… 刘梓希先帮任天倒了一杯酒，然后再帮自己倒了一杯。 白光也不客气，拿起自己前面的那一杯果汁就喝了起来。加了蜂蜜的苹果汁，味道刚好合适没有让他感到太甜，以前人们都说浓茶能解酒，那是极不科学的，但是加了蜂蜜的果汁却有很好的解酒的功效。 白光开始对这个老板另眼相看起来，难怪说刚才他帮那两个人说活的时候，任天也没有什么表示，这样的人真是不能不让别人喜欢。 “白光。”最先开口的是任天，他的目光是看向前，但是白光低着头，所以他也只是看着那顶红色的鸭舌帽的帽檐。 白光拿着果汁的手略微一顿，低身回道：“嗯。”他用这个名字去改办鹰翔射击场的会员卡时，就知道任天一定会知晓这件事的，但是，听任天这样叫出来，还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刘梓希也有些诧异地望向任天，他知道任天有个儿子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而且他好像记得任天的儿子应该叫任小五才对。 “他叫刘梓希。”任天很随意的介绍着。 想看自己的反映吗？白光在心里嗤笑着，他不是任小五，不会做出任小五的反映，这次任天恐怕要失望了。“我知道。”他开口道。 “他叫李程，我的格斗老师。”作为礼尚往来，白光也开口介绍起李程来，不过他的主要推销目标是刘梓希。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白光打算让他们把注意力转到了李程身上，他现在就在资源合理利用，虽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好歹也算是帮李程向刘梓希做了一下介绍。 刘梓希是看向李程了，但是任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身上，白光索性直接拿下帽子，大方的让任天打量，两年的“亲密相处”不也那么过来了，这点又算得什么。 “苏今……”任天又故意不把话说完。 “他还好吗？”白光顺着任天的话问道，苏今对任小五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除了任天以外，自己与苏今算是相处得最久的了，这句话算是自己问的，也算是代任小五问的。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任天喝了口啤酒，“他现在每天都会在我那。”自己不让苏今去找他，并不代表不让他去找苏今。半个月都没来别墅一趟让任天感到有些奇怪，他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因为害怕自己而不敢来自己的别墅。 先不考虑任天，单是苏今见到任小五后，那态度转变得就让他受不了了，就像是一块放了N年的朽木，忽然有一天在一个没有阳光，而且阴冷潮湿的地方发芽开花了一般，奇迹得可以。 “嗯。”还是应了声。 确切来说，一张桌子的四个人，真正的就只感觉到两个人的存在而已，李程感到这身旁的两人气场太大了，自己有一种完全被阻隔在外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没来由的在任天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才有的强大气息，难怪原来白光会问自己知不知道任小五的父亲是随了，呆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保镖，不屈才。 李程都觉得这样了，刘梓希的感受则是更加糟糕，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天，冷漠无情的任天他见过，手段很辣的任天他见过，不过像这样严阵以待，气势逼人的任天他从来没见过。 突兀的，白光有种失算的感觉，心里暗道声不好，于是他急忙垂下眼眸，抿抿嘴，掩饰似的拿起，那杯果汁又喝了一口。 任天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不然林妈会担心的。” 白光拿着果汁的手又是一顿，如果他没有听错，任天的语气中没有命令，虽然依旧是那么淡漠的语气，但是……那语气中……竟然带着些许关心？ “天哥，我送你。”刘梓希也跟了上去。 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手里的杯子，白光知道，第一盘交锋——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