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深夜中的危机
晚饭的气氛有点沉闷，也不知道是因为饭不合胃口还是身体的原因，重生以来的第一顿正式的饭，月露却只草草地吃了一点就饱了，她现在莫名地无比怀念在山里吃的那些果子。 连劲是个比较沉默的人，长相颇为俊俏，最吸引人的是他额角的索纹，欲张还收，粗看之下动态感十足。月露敏锐的灵觉感觉到他沉默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一颗充斥着杀伐、战意的心，这个男人，只要给他破天的能力，只怕他真的就敢破天而为吧。 可惜现在的他，浑身缠绕着说不出的迷茫、痛苦和沮丧，苍凉的悲伤几次都让她险些落泪。最让她牙痒痒的是，她明明就坐在他眼前，偏偏他眼中就好象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连苍介绍她的时候，他也只是打眼一扫，看桌椅板凳一样的就把她完全忽略了过去，气得连苍差点掀了桌子。 饭后，连苍留她问了几个问题，诸如从哪里来，欲往哪里去，有何打算等等，月露硬着头皮瞎编乱造了一通，才被连山娘赶着去客房休息。 刚出门，就看见连劲无声地站院子里仰头看月，月光的照映下，月露有种看石像人的错觉。她心里低低地为他叹息了一声，这个男人的情绪太压抑了，也不知他心里到底该有多大的恨。 连劲感觉有人看他，缓缓地回头，漆黑的眸子里藏着无数汹涌的波涛，看得月露一愣，等回神儿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回房后，月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觉得身下兽皮铺就的木板床如铺了针毡一样难受，当下干脆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清点自己的“家产”。 陈方留的东西她都已经很熟悉了，金相木环和玄星剑她现在还用不了，而地下古殿里牵来的东西也完全不知道怎么用，石凳太小像玩具，火把怎么也点不亮，粉色的纱布太少也太过结实做不成衣服，倒可以当个长丝巾来使。剩下的，就是凤歌给她的小玩意儿和银雾爹娘捎来的东西。 凤歌给的小玩意儿零零杂杂四五样，几个黑不溜秋的小圆球、两面金石质地的方牌、几个符箓和一个针样的器具，可惜当初凤歌也没交代这些都怎么用，是个怎样的实用法，还有几个东西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放一边。 倒是最后一堆东西，月露看着看着就眼中一热，委屈莫明地袭上心头。吸吸鼻子，又仔细地整理了一番。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应该是银雾娘收拾的，净是些女儿家该有的，还有些钱物和信物、一封信。 信是银雾爹写的，叮嘱她若是没有危险的话能在谷里等他们就在谷里等，不能等就以最快的速度出山，找个有人的地方发传讯符等他们去接，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到花城去。除了这些外，信里还有其它的琐碎事情若干，比如银雾最近怎样了，老爷子有起色多了之类的。 在山里的时候这封信她就看过好几次了，但是每当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再看看。她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他们，总是想着那位老爷子的病没问题了吗？灵族现在是不是还是很忙呢，连派个人来接她都不行。这里离玄灵山脉还有数千里之遥，靠她一个人走的话，那得走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了，荒牛也不见得能护她周全。 想起荒牛，月露的心里又是一阵犯愁。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它的想法，因为好几次她都看到它望着苍茫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心，她有心放它回去，却又不敢一个人独行，真是两难至极。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响动，凑到窗边一看，却正好看到连劲推了门出去，不由得心里暗暗奇怪：“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连苍房里，连山娘担心地摇摇他的胳膊：“老五又出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连苍叹了口气：“随他去吧，以他的能力，只要没有遇到兽群或灵兽就不用担心。” …… 深夜的寨子宁静安详，只有守夜巡罗的族人在来回走动，连劲的脚步声很轻，并没有惊动他们，来到寨子后边山脚下。 说是山，其实更应该称之为陡壁，这里并没有可以进出的地方，连陡壁上也被布下了层层陷井。连劲手脚灵活地攀着岩壁向上爬，熟练地避开陷井，只用了盏茶的时间就爬到了山顶。 刚露个头出来，一把大刀带着嚯嚯风声迎头砍来，他没有躲。果然大刀咣一声砍在地上，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是你小子，跟你说几次了，下回给我走正门。” 连劲双臂使力，翻了上来，没有回他的话，脚下一弹，已经弹出三米开外，然后整个人如脱了缰的野马般风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守夜人不满地嘟哝着：“明天老子接着改陷井，就不信难不住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子。” 连劲的速度很快，微凉的夜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也不能将他心中越烧越旺的火熄灭，树木一棵棵被甩在身后，他一路向南连翻了两个山头，来到平日练功的地方，前方就是一个声音震耳欲聋的大瀑布。 直扑向瀑布，他疯狂地向轰鸣作响的水帘出拳，根本就不顾瀑布如重石般砸下来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 一拳、二拳、三拳……一千拳…… 连劲的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出着拳，胸腔中暴涨的恨和怒火烧得他几乎就要疯掉。迷心术将他最不愿回忆的往事生生地从脑海中翻出，族人死亡前绝望地呼救声、爹和哥哥为了保护他被砍成几段的身体，在他耳中、眼中来来回回地变幻，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你们却死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没用，为什么…… 心里在歇斯底里地吼着，索纹处一紧，脑中突然嗡一声响，巨痛起来，疲惫的身体立刻支撑不住，被瀑布击飞。 连劲重重地砸在地上，闷哼一声，牙都快咬碎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当他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索纹就会反噬，脑中剧烈地疼痛。缓了很长时间，疼痛才慢慢消下去，把手放下，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深深地吐了口气，他的目光变得冷凝：“有祺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所有枉死的族人陪葬。”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从瀑布的巨响中听到了一丝不协调的声音，立刻翻身而起，躲在水帘后一个坑凹里。 来者并不是他感觉中的兽族，反而是一队身缠杀气地战士，他们敏捷地从北边行过来，绕过瀑布往南去了。 深夜的荒山中，行迹诡异的战士，连劲立刻感觉不对，等他们走远了，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那队人很警觉，即使在深夜也仍不忘防备，连劲不敢跟近，远远地缀着来到一个小谷，这个谷是平时族里人也经常来的地方，只是刚一到这儿，他马上查觉到不太对劲。 谷里的林子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息，月光的照耀下里面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东西，那队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似乎小谷变成了一个噬人的异兽。 连劲心中隐隐不安，小心地隐藏着踪迹从另一边绕过去，那里有两条通往谷里的小道，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越靠近谷里，气氛越是怪异，而且已经能听到本来不属于谷里的声音了。他收敛气息，尽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在树影的掩护下，一点一点向里靠，所有能调用的感官都被调用起来，每丝声音，每点异常都被收集进脑中。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在寂静的小谷里是那么突兀清晰：“你们回来了，那边有什么情况？” 那一瞬间，连劲的意识凝结，眼瞳缩至针尖大小，这个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是他，居然是他，有祺康。 ———————————————————————————————————————————— 好一通折腾啊，总算把文件打了，原来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莫名的文件强制性地将所有的文件“zhan有”了，连文件粉碎机都删不掉它，哭。默默在这里提醒所有的朋友们，文件一定要备份好，千万别跟我一样。 另，这是补昨天的份，今天的还是在下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