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独角兽
“哎哟！”肖晴疼得抛下了筷子。 一只蛋？哪来的蛋？一只即将破壳而出的……神马？ 刚才只露尖尖角，把肖晴戳得生疼。肖晴将蛋捧在手里，蛋壳的缝隙蔓延开来，“咻…咻…”，好可爱的呢喃声。 长角的小东西非常顽强，顶了好多次，才把蛋壳顶部戳出一个大洞，探出它的小脑袋。看这面相，这果然是一只神马？长角的马？ 神马好奇地观察了周围，那乖乖的眼神配合着“咻咻”的叫声，它一定是把肖晴当妈了。然后，神马溜出了它的蛋壳小窝，嗯，用“溜”这个词，貌似贴切些。 “肖晴，在玩什么呢？该好好吃饭喽！”身旁温柔的声音道。 “mama，你看这个小东西多可爱，不知是不是高新科技杂交出来的动物，怎么……啊！” 身旁的那位不是mama！是一个长着骷髅脸的怪物！肖晴惊恐地扫视了一眼周围。桌上的根本不是热腾腾的生煎包，是几只死状惨烈的毒蜥蜴！这儿哪里是家？分明只有形状扭曲的枯树、从树洞中扑腾飞出的蝙蝠，还有遍地的蜘蛛！ 美梦？噩梦？到底哪个是梦？！不管怎么说，快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 小神马好轻，轻轻地飘了起来，周身散发出如雾的白光，那是与现场景象迥异的光彩。 骷髅头、蝙蝠、蜘蛛纷纷向肖晴扑来！枯树也长出了手脚和獠牙，朝肖晴伸出了魔爪！ 肖晴似乎想起了什么，望向空中的飞马，稳定心绪，口中默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默念一字，结一手印。这九个手印，她可是记了好多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飞马周身的白光炸开，形成一圈刺眼的光束，肖晴不自觉地用手臂遮住了双眼。 再一睁眼，幻象和凶煞的追杀者们都消失不见了。 “是你救了我，醒了我的梦，还让我脱离了被追杀的窘境。咦？你怎么长大了？”空中那只原本娇小的飞马忽然大了好多，它的眼睛如宝石一般的清澈透亮，让肖晴不禁怜惜：“还是那么可爱，就叫你梦梦吧！” 飞马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直用头蹭着肖晴的身体。 说起肖晴与梦梦的渊源，那就要回溯到…… 单二姐！没错，是她！ 话说当日单二姐让肖晴护送她去白石村见情郎石狗蛋，单二姐喋喋不休的话让肖晴十分烦躁。任务结束后，肖晴以为就此摆脱了烦人的单二姐，没料到她不仅嘴贫，还特爱发短信求助。按理来说NPC是不能和玩家短信聊天的，“大概制作者就把她设计成一个十足的话唠吧”，肖晴想。 肖晴那时一个人做任务，看单二姐总是可怜巴巴地求她送情书给石狗蛋，容易心软的肖晴每次都应允了。直到肖晴第五次义务帮忙，却让肖晴撞破了一件怪事。 石狗蛋和他母亲一起住在白石村一个不起眼的小屋中，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肖晴到的时候，家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一点声音。肖晴推门而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餐桌上放着一张显眼的纸条，写道：“母亲：我去姬乌山采草药，好医治您的头痛顽疾。” 姬乌山怪物横行，经验值却给的极少，玩家鲜少造访，因此山上人烟稀少。石狗蛋不知从哪听说的偏门秘方，一个普通人勇闯险境，他还真是孝子。 “天色不早了，门都没关，肯定是遇上急事了，难道说……”肖晴决定去姬乌山找石狗蛋。 姬乌山名不虚传，肖晴连着砍杀了几十只野兽也不见经验值飘红，真是坑爹的地图！行至深处，传来“咝咝”的怪声，闻声而去，只见一只白蛇，它旁边还躺着一个重伤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这可不正是石狗蛋！ 一定是白蛇害了石狗蛋，肖晴正准备手起刀落为石狗蛋报仇，只见白蛇化作烟雾，显出人形，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太，石狗蛋的母亲？！肖晴见过石狗蛋的母亲，是这张脸没错！ 老太太气息奄奄地求饶，道：“手下留情！女侠快救救我们母子俩。” 肖晴心中无限疑惑，听老太太讲述了她的故事。 原来，老太太本就是蛇精所变，平生不做大jian大恶之事，只求幻化为人，体味人间冷暖。在她成功化作人的第一天，她就在河边桥下拾到一个被人抛弃的男婴，从那时起便辛勤将他养育成人。 老太太因是蛇精，每到月中，总有那么一两天会头痛难忍，此顽疾无法破解。石狗蛋一片孝心，以为找到了治病秘方，便来山中采药。无奈在山上遭到野兽袭击，凡夫俗子石狗蛋无力制敌。老太太见状不妙，便来山中化作蛇形，救儿于水火之中。可惜老太太修为不够，自己也险些丧了命。好在肖晴及时赶到，两人还有一线生机。 肖晴闻言，大动恻隐之心，还魂丹、金创药、琼浆玉液一股脑地给母子俩服下，还将二人送回了白石村。 事后，老太太送给肖晴一颗白色石头，说这是她年幼时不懂事，从玄青道长那里道来的神器。据说此神器可帮助玩家化解幻境，并逃离三次追杀。还从小道士那里听说了使用它的口诀和手印，老太太一一教给了肖晴。 老太太还说：“一般的玩家，都不愿意不厌其烦地帮我们这些贫苦百姓，姑娘你是大善人。这神器于我无用，一直想在有生之年将它送给大恩人。姑娘，你就是我们母子俩的大恩人。” 肖晴感动地收下了老太太的谢礼，并答应她不将此秘密透露出去。 想必，这就是游戏的隐藏任务之一，白色石头就是任务奖励。结果，白色石头被幻境触发，变成了蛋，孵化出了一个小动物。 总听说凡事有因果，善恶必有报，善报就验证在肖晴身上了。 “还要救周书生和刘天飞，梦梦，你带我去救他们吧！”肖晴将希望寄托在梦梦的身上。 梦梦领路，带肖晴穿过了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小径。说也奇怪，在梦梦的带领下，路上遇见的怪物也变少了。 也许梦境能显现出人的另一面，肖晴发现刘天飞的时候，刘天飞正与一个形貌怪异、模样惊悚的绿眼长舌女妖紧紧依偎着，刘天飞说着情话，正准备亲吻女妖，便被肖晴和梦梦破了幻境。刘天飞惊醒之后，秒杀了那群妖魔鬼怪。看他思虑的神情，那个梦大概是勾起了他的一段往事，肖晴也不便问起。 见到周书生的时候，他竟然在歇斯底里地狂喊：“不要！不要啊！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喊了又停，停了又喊，一阵阵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可他周围，除了枯槁的树木以外，什么都没有。肖晴从未见过这样的周书生，这样歇斯底里的周书生，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周书生的这件事，肖晴和刘天飞都没再提起。 “九尾狐仙会洞悉玩家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能是一个秘密、一件悲情故事、一段甜蜜的过往，或是心中深切的向往。”刘天飞解释道。 太可怕了，九尾狐仙如此阴狠，从身体和心理双方面打击玩家，让人知难而退，甚至，也有可能沉溺在幻境中，永远无法逃脱吧？想到骇人的后果，三人就不禁冷颤。 “这匹马？”刘天飞在云端五国待了三年，都没能认出它是个什么物种。 “我在岳麓藏书《神宠录》中见过，它是独角兽。额前有一只螺旋角，形如白马，鬃毛长且飘逸。可奔跑，可飞行，可载人日行千里，可跨越云海，可穿越结界。爱食幻境，能带主人逃脱三次追杀。若悉心培养，能生出很多玄妙招式。传说云端五国只有两匹独角兽，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见着了其中之一。”周书生慢条斯理地说明了梦梦的来历。 “可穿越结界，难怪它能进百望山。肖晴，这只神宠，你怎么得到的？”刘天飞问道。 肖晴回忆了老太太的嘱咐，没有将实情告诉刘天飞，便说：“可能是游戏开发商让我中了彩票吧！突然间衣服里就多了一个蛋，孵化出来，就是它了。梦梦破壳的时候把我唤醒，还真多亏了它。” 运气这种东西，谁也没法解释，周书生和刘天飞就没再过问。 …… “什么？这几个玩家竟然破了我的无上幻境？！”九尾狐仙透过“天机镜”监视着来访者的动向。 （云端五国中的低级NPC智商很低，只凭借制作者的固有设定行事。中级NPC具备一定的思考能力。高级NPC拥有人类的高智商，不过他们的一切，依然控制在制作者的掌握之内。） 九尾狐仙先是暴怒，差点怒摔天机镜。冷静一阵后又想到，既然好久都没有玩家前来送死，何不陪他们认真游戏一场？ “罗雪，你再去会会他们吧。哼哼……”九尾狐仙笑得阴险狡黠。 “遵命！”眼神空洞的如花少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