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吃得太撑之二
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背,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居然让你撑得想吐,夕拾这小子是想找死?” 背部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肌肤,气氛一下子变得暖味起来。丁雪寻脑子撑得太迟钝,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眼前温柔可亲的人,是那个闷sao包吗?怎么象变了另一个人?不会是主板被换了吧? 丁雪寻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双深遂黑沉的双眸,眼内再不见先前的冰冷、戏弄及嘲讽,黑白分明的眼眸内光华流转,水波荡漾,深得象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带着几分热切的关怀和怜惜,似乎……还夹着几丝柔情。 柔……情?丁雪寻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这个闷sao包转性了?居然会对自己这般好?丁雪寻觉得自己一定是吃得太撑所以眼花了。 朱慈炤以满腔的深情正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她眼内除了困惑就是迷茫,神情尽是不屑。这是什么表情?朱慈炤脸色不由一沉,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及嘲弄。 丁雪寻努力撑圆双眼再仔细看时,眼前果然是一贯冰冷清明的双眸,正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自己。 突然警觉起来,丁雪寻猛地跳开几步,与朱慈炤拉开安全距离,免得被他阴了都不知道。果然是撑得厉害,不是喝了酒才会意乱情迷吗?怎么吃撑了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朱慈炤脸色更是难看,冷冽威严的目光扫在丁雪寻身上气压逼人,让她寒噤禁声,声音也如目光一样的冰冷:“夕拾呢,怎么不进府?” 这应该是永亲王爷本来的真面目吧!吓唬人?可丁雪寻偏偏不吃这一套,扭头嫣然一笑,冷静自若的道:“不关花大哥的事,是我自己贪吃。” 她的笑容真是好看!朱慈炤心中莫名一种悸动。 “花大哥?”朱慈炤不悦地蹙起眉,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是他大哥,你是他嫂子,你叫他花公子就行,直接叫名字也行。” “叫名字?会不会太过亲密了点?”丁雪寻陪着笑脸道。 亲密两个字听在耳里,朱慈炤马上想起街上的一幕,脸色更黑了,厉声喝道:“男女授授不亲,你还有没有羞耻?” 哪根筋不对?去你妹的!吃顿饭跟羞耻有个屁关系! 丁雪寻被撑得脑子迟钝,经这一喝真被恶心到了,“哇”的一声,哗啦啦吐了朱慈炤一身。 “你这个死女人,在屋里给爷好好反省。”朱慈炤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丁雪寻凝视着他高大修长,怒气冲冲的背影,不得不承认这个闷sao包刚才皱眉的样子十分欠揍。兀自摇摇头,古代男人就是不可理喻,也不知是脑子又进水,还是又犯癫痫了! 丁雪寻足足在沐桶了泡了两个时辰,才觉得舒服了点。她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不过是一份业务计划书,这点对丁雪寻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早淋浴时心中已经将计划书构思了大概,现在将它写出来就可以了。 写完计划书修改完毕,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拂晓她们都早早歇下了,丁雪寻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更加不用人侍候。丁雪寻忽然有了前世加班加点的感觉,要是面前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你说该多好呀。 想到前世,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浮现在丁雪寻眼前,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傍晚惨死于车轮底下,丁雪寻的心象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割开来,鲜血淋淋她却已经感不到痛。忽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刻意不去想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一种痛是无法忘怀的,越是想遗忘,越是刻骨铭心。 无法抑制的泪水在黑暗中无声流下来,丁雪寻任由泪水在无声的哭泣中籁籁落下,流吧,软弱的东西,肆意的流出眼眶。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丁雪寻擦干泪痕,吹熄灯安歇下。 云薄星稀,夜凉如水。处理完公务的朱慈炤在窗前静站了一会儿,直到看到如意阁的灯吹熄了,才让青丝侍候梳洗歇下。
闭上双眼,眼前总呈现出女子的音容笑貌,娇柔的身躯,婉约的身姿,灵动的步态,衣衫袂袂飘然若人间仙子,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朱慈炤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不停在耳边回响。 披上长衣,穿过夜空,如幽灵一般穿窗而入,直到女子娇憨的睡颜映入眼中,触到手下温热柔软的肌肤,才感到眼前的一切真实。 朱慈炤忽然对自己的行为十分生气,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要自己偷偷摸摸来看她? 朱慈炤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了。因为他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与别的女子与众不同,对她用强的,只会使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尊贵的亲王身份,在她眼里好象一钱不值,她眼里根本没有尊卑、没有贵贱之分,她对王爷与奴才的态度根本没有两样。 她曾气昂昂问过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当时听了,只觉得滑稽可笑之极,自古至今,尊贵之人,不是天生就尊贵吗?低贱之人,不是天生就卑微如蝼吗?历朝历代,不是龙生龙,凤生凤? 谁知她听了,却道这个世界是个众生平等,无尊卑之分,能者上庸者下,机会均等的社会。 这女子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满脸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丁雪寻嘴中喃喃哼了声,翻个身子找到舒服的姿势再睡。朱慈炤慌忙将搁置在她脸上的手收回,等了一会儿,见丁雪寻浑然未觉,继续熟睡,便又抬手轻轻抚摸着散落在床边的发丝。 丁雪寻感到脸上一阵麻麻痒痒,朦胧中睁开眼来,映入眼中的是一双极其熟悉的细长双眼,整个人一个激灵坐起来,睡意全无,脸上霎时失去血色。 “啊——”等她发出一声惊叫,一脚踹了出去,才看清站在眼前的是那个坑爹的朱慈炤,并不是她心中害怕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