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路边见闻（下）
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将悟缘一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悟缘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凉亭，下面聚集这一群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声音太大，传了过来，才引起了悟缘他们的注意力。 悟缘本不想将时间花在这无关的事情上，孰料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嘘，噤声，那边有僧人过来了。”虽然这个声音叫别人噤声，但他自己的声音却是不小。 但这句话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那边喧哗的声音立即平息了下来，即使偶然有声音，也比之前小了许多。 悟缘心中大为好奇，又向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边聚集的人几乎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与悟至和尚身上，眼睛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但在悟缘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又故意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别处，故意做出对悟缘他们毫无兴趣的样子。然而他们脸上的神情早就将他们出卖了。 悟缘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声对悟至和尚说道：“悟至师兄，你看到了吗？” 悟至和尚目不斜视，没有放缓自己行进的速度，说道：“我注意到了，先不要管他们，到前面再说。” 悟缘答应了一声，于是也做出了对此事不再感兴趣的模样，一行四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后，悟至和尚停下了，对悟缘说道：“师弟，借你手下的人一用。” 悟缘赶忙说道：“师兄请便。” 于是悟至和尚将韩氏兄弟召到了自己身边，吩咐了几句，内容就是让他们变装去打探一下，之前那些人究竟是在议论什么，对自己二人有何目的，等等诸如此类。 韩氏兄弟一边听一边点头，待悟至和尚吩咐完毕，他们见悟缘也没有别的吩咐，就从自己随身的包裹中——他们与悟缘和悟至和尚不同，随身带了很大一个包裹，东西相当全——取出另外两套衣物，给自己二人变装了一下，做完这些之后，又向悟缘行了一礼，转身向来路走去。 见韩氏兄弟走了，悟缘问悟至和尚道：“师兄可是担心之前那些人对我们不利？” 悟至和尚哂然一笑，说道：“那些都是愚昧的乡民，他们能够做些什么？” “那——”悟缘有些迷惑不解。 悟至和尚笑道：“只是我们现在闭目塞听，对外边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我们既然要上东莱寺，那是危险重重，对身边事情的变化不可不察。他们既然那么看着我们，想来他们议论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与我们有所关联，所以我才让韩氏兄弟过去打探一下，看看与我们究竟有多少关联，再根据这些情况，来判断是不是需要对我们的计划进行修正。” 悟至和尚说的这些都是过来人的老成之言，悟缘觉得非常有道理，频频点头。是呀，古人曾说，水无形而势常变，不可拘泥于一点，只有随机应变，才能更好地达成自己的既定的目标。 两人正说着，韩氏兄弟已经回来了，悟缘和悟至和尚微微一愣，心想：“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什么情况？”悟缘问道。 韩氏兄弟分别向悟缘和悟至和尚行了一礼，这才将自己二人打探到的情况向悟缘和悟至和尚说了起来。原来之前那些聚集在凉亭中的乡民是在议论即将开始的大相国寺体系中的寺院排名战。 悟缘听说过这个名称，那还是他刚刚被解救上船、加入建安寺之后的事情，空庆和尚在向他解说建安寺有关情况的时候，向他介绍了有关情况。悟缘还曾经想过，自己是否有一天也会向悟至和尚他们那样，为建安寺出战，把建安寺在大相国寺体系中的排名向前提升一些。不过这些，已经随着建安寺的覆灭而成为了镜中花水中月，恐怕除了将建安寺重建，才能参加到这个体系的争夺中去。 其实，悟缘觉得要是能够从体系中跳出来，那更加好，但是想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建安寺能够成长到与大相国寺同一体量。 但即使能够做成这件事情，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不仅要求僧众要有高强的实力，还要有巨大的影响力，而且人数还得要多。现在建安寺可以说就只剩下悟缘和悟至和尚还有空庆和尚三人了（不包括韩氏兄弟这两个滥竽充数的），就算他们三人成长为能够匹敌为大相国寺主持、长老一类的人物，那样也是独木难支，比不得大相国寺人手众多。如果要想增加自己这边的人手，那涉及到事情就更多了。 总之，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一件暂时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悟缘收敛了自己的心思，笑着问道：“怎么，大相国寺的排名赛这就开始了吗？不过这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好像并非僧人，而只是普通人。”悟缘将目光投向悟至和尚，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毕竟悟至和尚在这体系当中已经很长时间了，还曾经参加过，对其了解应该也是非常深入的。 悟至和尚沉吟了一下，说道：“之前我也曾听人说起过这次排位赛会提前开始，可是没有想到会提前这么多。”悟至和尚向悟缘看了一眼，说道：“说起来，向我说起这件事情的人，你也曾经见过。” 悟缘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是那普云和尚吗？”在从大海上回归之后，也只有那普云和尚才是那知晓此事又有可能提起此事的人，至于东莱寺其他的人，见到悟至和尚的时候无不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rou，怎么可能会向他提起这样的事情。而且与那些人见面之时，悟缘也在旁边，并未听他们提起这件事情。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普云和尚了。 悟至和尚微微一笑，说道:“师弟你说得很对，就是这个普云和尚。当时他在同他的那些手下吹牛，恰巧被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