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涅槃（二）
其实不用自己的那些子孙提醒他，那个老头已经将全部情形都看到了，他心中升起了大祸临头的感觉，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能立即说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人色，整个人都要垮下来了。 “老祖，老祖——”旁边的人依然在大声叫着，但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模糊，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老头缓缓缓缓回过头，转向那个正在拼命向他呼唤的子弟。他的眼神十分涣散，根本不能聚焦，虽然眼睛已经转了过来，但却像是没有看见自己的那名子孙一样。 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老头的异样，有人冒死上前，伸手推了那老头一把。 老头猛然一个激灵，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眼神转为清澈，思维也活动了起来。他看都没有看那道危险的光柱一眼，厉声喝道：“你们都还愣在这里，还不快离开这里，都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吗——”巨大的轰鸣声再次传来，将老头后面要说的话完全淹没了。 老头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说道：“完了！” 随着他这一声哀叹，在老头的身后，那道光柱收缩，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明亮灼热的光球，然后迅速膨胀，在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同时，澎湃磅礴的力量从中席卷而出，卷起了滚滚烟尘，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了进去，然后迅速向周边冲开。 老头惨叫了一声，身上被冲击过来的砂石打得千疮百孔，勉强凭借自己多年修炼的成果，在自身外边形成了一道薄薄的法力护罩，抵挡后续的冲击，保住了自己一条性命。他再也顾不上他的那些子孙，使出了自己的全部本事，在滚滚烟尘中飞遁，企图逃离这里。他的那些子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不少人直接被第一波的冲击波轰成了齑粉，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剩余的也没有能够逃过第二波的冲击，纷纷毙命。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人从虚空中跳了出来，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身上也出现了多出可怕的伤痕，嘴角有血流下，与身上其他地方的血迹混在一起，简直成了一个血人。此人正是之前逃出来之后不见的另一人，他在不停地咳嗽，黑色的血块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不管是从他身体表面的伤还是从他吐血的情况来看，他身上的伤很重。 另一人一边向外飞遁，一边回头看了那个光球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今日所赐，他日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他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光球越发耀眼的光球已经灼痛了他的眼睛，逼得他不得不回头并将剩下的狠话全部咽了回去，不顾一切地向外遁逃。 此时，冲击波已经将南江城的中心部分全部击毁，并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向城市的其他部分冲击过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南江城都会被波及到，至于整座城市会被摧毁成什么样，那是谁也不能估计到的。 南江城中出现的变化，特别是那道光柱还有后来形成的那个光球，即使是在海面上也能看到，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大陆，悟缘的名号也会响彻整个大陆。 是的，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悟缘。悟缘之前用一己之力，撕开了禁锢琉璃宝焰的祭坛，让琉璃宝焰从祭坛中倾斜出来。要知道，据传琉璃宝焰乃是药师琉璃佛心头一点真血所化，威力岂能是普通凡物可比。虽然鹿家祭坛中保存的并不是真正的琉璃宝焰，但它也是真正的琉璃宝焰观想产物，非是鹿鹤煊等人手中那些再次观想产生的“赝品”可以比较的，有如此的威力，也不是不可以想象的事情。 但是身为始作俑者的悟缘呢，他现在又是如何呢？ 悟缘现在真的是生不如死。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在被琉璃宝焰灼烧，经受着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每一个瞬间，他都感觉到自己快要死去，但偏偏又不会死去，而是十分清醒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处苦痛，甚至连想要昏死过去都不可能。 其实，悟缘一开始真的是以大无畏的气势和姿态去破开祭坛的，当琉璃宝焰从祭坛的裂缝处喷薄而出的时候，悟缘也是以无所畏惧的姿态迎接，企图将琉璃宝焰纳入自己体内，改变自身的体质，提升自身的资质，从而能够将赤曜炎雷惊虹棍法修炼到精深之处，提升自己的实力，改变自己犹如蝼蚁一般的状态。 然而，当琉璃宝焰真正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在自己身体内部和表面肆虐的时候，悟缘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琉璃宝焰的威力，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悟缘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并不能如自己心愿地去控制琉璃宝焰。他心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如果有第二次机会的话，悟缘一定会好好的考虑自己要不要采取这样的行动。 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悟缘在那一丝慌乱过后，强行镇定下来，谨守本心，保持心中的一点清明。 他注意到，就在自己被琉璃宝焰灼烧的时候，那本卷册也在吸收着琉璃宝焰，那卷册也不知道是何物制成，在琉璃宝焰的包裹中，非但没有被焚毁，反而闪烁出阵阵流光溢彩，看上去十分夺目。 悟缘保持着心中的那一点清明，在心中运转赤曜炎雷惊虹棍法的心法，试图与包裹自己的琉璃宝焰进行沟通，将琉璃宝焰纳入自己体内。只是多次尝试之后，琉璃宝焰没有丝毫反应。悟缘自身却是有些撑不住了，就快要被琉璃宝焰炼成飞灰了。 忽然，那本卷册大放光明，在那光明中，“赤曜炎雷惊虹棍法”几个字依次出现，在空中不住闪烁，在这几个字的下面，还有无数小字若隐若现，形成了薄雾一般，衬托着那几个字，围绕着那本卷册不断地旋转，吸引住了悟缘的目光。 “这是……”悟缘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