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喧嚣
悟缘一惊，问道：“那条该死的鱼怎么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肯定是那条鱼惹出了乱子，要不然空庆和尚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而且悟缘是降服那条大鱼的人，自然知道那条大鱼是如何的凶猛，昨天晚上悟缘回到建安寺的船只上，高兴之余竟然将其忘到了九霄云外，既没有让那条大鱼离开，也没有嘱咐船上的人不要去撩拨它，该不会是在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中，咬伤甚或是咬死了什么人吧。若真是那样，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悟缘这回真是惊了，着急得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空庆和尚的情况也比悟缘好不了多少，他“哎”的叹息了一声，抓着悟缘的手臂就拽着他往外走，同时说道：“来不及了，悟缘师叔，你快点跟我去吧。” 悟缘一着急，摆脱了空庆和尚的手臂，自己先跑出了房间，倒把空庆和尚落了在后边。空庆和尚在后面喊着：“师叔你等等我——”匆匆忙忙地跟了过来。 悟缘出了房间，几乎是一眼就看见甲板上簇拥着几乎所有的僧众，他们正纷纷探头向海中张望，一边议论纷纷。悟缘在房间中听到的嘈杂声就是由此而来的。他跑了过去，伸手推着自己面前挡住自己去路的僧众，嘴里说道：“诸位师兄，且让一让，让一让！” 被他推着的僧人们抱怨了起来，有僧人大声说道：“你在搞什么，有没有个先来后到，还把不把我们这些师兄放在……咦，咦……”到了后面，这名僧人的声调都变了，“咦”了半天才说道：“……你是悟缘？” “对，是我，师兄。”着急忙慌中，悟缘没有认出这位“咦”了半天的师兄究竟是谁，反正叫师兄就对了，他说道，“师兄且让一让，让我先到前面去。” 他的那位师兄并没有立即让开，反而大声叫了起来，喊道：“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掉进海里死了吗？” 他这么一喊，站在他前面的几乎所有的僧众都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用惊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悟缘。整个甲板上安静了一小会，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嘈杂声。类似于“真的是悟缘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看，他有影子，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之类的话纷纷传入悟缘的耳朵中。 看来自己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其他僧众的耳中，但看着他们自顾自地议论却并不想听悟缘说话的样子，悟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明柘和尚轻轻地“哼”声。僧众听到这样一声，顿时全部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前面明柘和尚说道：“悟缘已经于昨天晚上回到寺中，此事众僧知晓即可，不必大惊小怪！” 僧众转身面向明柘和尚，齐声应了一声：“是！”至此那些嘈杂声才算消失。 明柘和尚又说道：“悟缘，你且到前面来！” 悟缘立即答应了一声“是”，向前走去。这回再没有人挡住他的去路了，前面的僧众自动为他让开去路，让他走到了前面，站在了明柘和尚身边。 明柘和尚脸色甚为严肃，他向走过来的悟缘点点头，示意他向海面上望去。悟缘向海面上望去，入目的情形让他有些啼笑皆非。只见海面上那条大鱼纵横驰骋，却也不远离船只，在它的那只长角上，挂着一个人，正随着大鱼的游动而不停摆动。这个人并不是和尚，悟缘想了一阵，想起来他应该是船上船工的头儿，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 悟缘望向明柘和尚。 明柘和尚没有说话，倒是站在旁边的悟至和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地说了一遍。事情也很简单，早上起来准备开船的船工头子无意中发现了在船舷边的休息的这条大鱼，想要抓上来，岂料非但没有将鱼抓上来，自己反而成为了那条大鱼的俘虏。好在那条大鱼虽然看起来甚是凶猛，却并没有对船工头子如何，只是那他当做玩具。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建安寺的船只也许就只能永远飘在这海面上了。 站在另一处的悟灵和尚说道：“按照我的意见，就该将这孽畜斩杀，省得它以后再害人！”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手中拎着的长刀。他之前的长刀已经被悟缘给弄毁了，现在这把是他从库房中找出来的，勉强合他用。 明柘和尚对悟灵和尚的说法不置可否，看着悟缘，问道：“悟缘师侄，你意下如何？”这条鱼是悟缘带回来的，自然要征求悟缘的意见。 悟缘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身为出家人，能不杀生还是不要杀生的好，更何况这条大鱼虽然对自己动了杀心，最终还是对自己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于是悟缘对明柘和尚说道：“大师，还是先让我试一试吧。” 明柘和尚正等着悟缘这句话，见悟缘自动请缨，哪有不肯之理，遂点头答应。 悟缘正要下海，悟灵和尚叫住了他，要将自己手中的刀给他。在海中小岛那时，悟缘曾发出惊天一刀，悟灵和尚虽然没有亲见，但事后也从其他僧众口中得知了当日的情形。此时将手中的刀交给悟缘，是要他能有自保之力。 悟缘向悟灵和尚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他从悟灵和尚手中接过长刀，翻过护栏，跳入了海中。 悟缘刚一跳入海中，那条大鱼就盯上了他，只见那条大鱼长角一甩，挂在它长角上的那个船工头子被远远地甩到了别处，随着海浪起伏不定，不知道生死。大鱼直冲冲地向悟缘冲了过来。 悟缘在水中换了个方向，以免大鱼冲过来的时候撞上船只，给船只造成损坏。那条大鱼靠近了，长角直向悟缘的身体刺去。大鱼动作迅捷凶猛，然而悟缘并无惧，大鱼的这一套对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悟缘在水中轻巧地翻身，坐上了大鱼的背脊。 船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