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国寺
“阿弥陀佛，”明柘忽然高宣了一声佛号，插话进来，说道，“四海之大，广大无垠，神异之地，不可尽数。这中间有多少神奇的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尤其是交通断绝，很多事情都不会传到别处，就算是那些神异之地有居民存在，他们也只会视作平常，根本不会特意提起，有些更是会故意隐藏。” 这话倒是说得很有道理。悟缘默默点头，示意自己同意明柘的看法。 明柘目光炯炯，热切地盯着悟缘，说道：“悟缘，本寺僧众此次出海，能否成功到达神山，见到天碑，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悟缘继续默默点头，随即明白过来明柘话中的意思，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说道：“小僧惶恐，这……”他很想说这并不靠谱，毕竟自己昨天才剃度为僧，刚刚假如这建安寺，今天就要担上如此重担，实在也是太儿戏了一些。 悟缘待要继续说下去，明柘已经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头。明柘说道：“你不要以为这件事情太过儿戏，老衲看来，你乃是佛祖赐予我建安寺的有缘之人，若非如此，怎会让我等在大江之中与你相遇，又让你在船上死而复生并显示神迹。” 悟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好吧，就算是如此吧，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中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自己也根本解释不了。他定了定神，站起来向明柘还有其他和尚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谨遵大师法旨，悟缘必定为本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剃度还不到一天功夫，悟缘对于僧众间的规矩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明柘笑了，他摸了摸自己颌下并不长的白胡子，安慰悟缘说道：“你也不必将此事想得太重，本来本寺出海，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更多的还是让本寺弟子出来历练历练，你虽与本寺有缘，但也大有可能应在其他事情上。” 悟缘继续点头称是。 明柘说完之后，悟至又说了几句，这回倒不是说出海的事情，而是吩咐悟缘要勤修佛法，不能因自己有不错的天分而懈怠。然后明柘又交给悟缘一本佛经，却是另一本《金刚波罗蜜经》，只是这本经书的厚度明显要比空庆交给悟缘的那本增加许多。 至此这里的事情结束，悟缘与悟至等人一同从明柘那里告辞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悟缘将两本佛经对照了一下，发现明柘交予他的这本不仅厚度增加许多，内容更是增加得更多，光是经文的内容，就是比原来那本多了不止三倍。另外在经文的最后，还增加了一些说明、注释的内容。 将两本经书翻了一下，悟缘忽然想起一事，将经书放在一旁，除了房间，去找一人。 他要找的人自然就是空庆。除了房间之后，他问了好几个人，才得知了空庆的所在——现在悟缘已经正式剃度，其他和尚待他的态度自然有所不同，他们倒不是隐瞒，而是真不知道空庆在什么地方。 空庆是在船上一个十分偏僻而隐秘的房间，尽管得了指引，悟缘还是费了不少劲才找到这里。穿过七拐八扭的曲折道路，又通过好几扇隐秘的门，悟缘来到了空庆所在的地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空庆已经彻底被悟至关了禁闭。 两人之间现在就隔了一扇门，门上有一个不大的口子，透过这个口子，能够看见里边的情况。悟缘就是透过这个口子，向里边张望。 里边的空间很小，放下一张矮几之后，勉强能让一个人容身。悟缘向里边张望的时候，空庆正端坐在矮几后，手捧佛经，口中念念有词。只是他脸上有好几处是黑黑的，也不知道弄上去的什么东西。 看了一阵，悟缘本打算悄悄离开，不打扰他修炼佛法，另外找时间再来。但他忽然发现空庆正偷偷用眼角向外边瞥了一眼，然后马上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悟缘不由得哑然失笑，空庆定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这才故意装成念经的样子，之前还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所以脸上才黑一道白一道的。 悟缘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忍住自己的笑声，说道：“空庆师侄，别装了，是我，悟至师兄没有过来。” 一听是悟缘那特有的声音，空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佛经扔在矮几上，跳了起来，一边说道：“悟缘师叔，吓死我了，你也不出个声，我还真以为是悟至师叔来了……哎哟”他又叫了一声，原来因为过于兴奋，脑袋竟然撞着了头顶的木板，疼得他龇牙咧嘴。 悟缘终于笑出了声。 空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给悟缘见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两个人很熟悉，但悟缘既然辈分已经要比空庆高上一个级别，该有的礼数自然也不能废。 悟缘还礼，问道：“这回真是被悟至师兄给关禁闭了，可是又犯了什么事情？” 空庆顿时有些扭扭捏捏，不愿回答。 悟缘大奇，继续追问了两句。 空庆的态度有些坚决，就是不吐露相关的情况，反而问道：“悟缘师叔，你怎么回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悟缘被空庆这么一打岔，也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就不再追着问，而是问道：“对于安国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空庆大奇，靠近了门边，看着悟缘，问道：“师叔你怎么问起安国寺的情况？” “我就问问，”悟缘说道，“前段时间就曾听过安国寺的名字，只是没放在心上，现在我既然已经在本寺剃度为僧，自然要关心一下本寺的这名敌人，省得以后遇见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仅自己会陷入危险，更会连累本寺。” 空庆说道：“唔，这也应当。”他咳嗽了一声，摆出了一副老师的架势，说道：“安国寺，是大相国寺下属的二级寺院。” “二级寺院？”对于这个新听到的名词，悟缘表示出了好奇，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