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圣光降临
克罗迪斯完全消失了，连头颅也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没存在过。但雷诺脖子上的勒痕处传来清楚无误的痛感，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幻觉。 变异的克罗迪斯不能再称之为“人”了，雷诺这样安慰自己，可好友毕竟因己而亡，任何借口理由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内心的煎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抹去的，雷诺感到有史以来最明显的无力感，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坐在冰凉的岩砖地上，久久不动。 “你终究还是杀了他。”就在雷诺士气低落时，一个悦耳得足以撩动人心的从天而降。 雷诺顿时一个激灵，低下的头即刻循声而起，在原本滚落的克罗迪斯头颅位置站着一个丽影。宽大的袍子无法掩住她那绝代的风情，倾城的容貌连最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不可抵御，她那正是雷诺朝思暮想的人。 “克丽奥！”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雷诺嘶哑的叫着。那女子嫣然一笑，如果说雷诺是冰的话，那唯有那妩媚的笑容便是融化一切的暖阳。 克丽奥轻挪莲步，款款来到雷诺的身旁，纤美绝伦的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膛。雷诺直感到对方肌肤异常的柔腻若冰，这不正是令他魂牵梦萦的素手吗？ 克丽奥依然保持着倾倒众生的笑容，微张樱唇，舌吐丁香：“亲爱的诺哥，你不是说爱我吗？难道杀害我最亲的哥哥，就是你所谓的真爱吗？” 雷诺欲言又止，事实上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在媚眼的凝视下，雷诺说道：“无论我做了什么，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是吗？”克丽奥以手掩口的一阵轻笑，笑得雷诺两颊发烫，那是肺腑之言被轻视后的耻辱感。他恨，恨地不是眼前的美女，而是自己，恨自己无法向心爱的人证明自己的心意。 “为了你，我可以赴汤蹈火！”雷诺发自内心地呐喊着。 克丽奥终于停下笑声，即使是嘲笑，依然令雷诺如痴如醉，连恨的余地都没有。她低头注视着雷诺的眼睛，良久，才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雷诺：“千真万切。”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克丽奥娇笑着说道，好像是在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眉头不皱！”雷诺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好，你就以你的行动来证明吧！” 这正是雷诺希望的，能向至爱表白对以前的雷诺来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只有经过一个个寂寞的年月，雷诺才会深深体会到爱情是需要表白的，否则就算你握在手掌心里，一样会向流水般消逝。 克丽奥再次露出她迷人的笑容，烈焰般的红唇展现完美的曲线，雷诺彻底陶醉在爱情的甜美中，却没有注意到克丽奥的贝齿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尤其是左右各一颗犬牙，长得最为夸张。其实，就算雷诺发现又如何？即使至爱化为吸血鬼，雷诺一样会引颈就戮，能死在所爱的人的怀里，对雷诺这样的情痴，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尖锐的犬牙刺破雷诺的颈部皮肤，轻松切开肌rou组织，中空的牙齿扎入动脉之中，啜饮着甘甜美味的血液。 雷诺则一动不动，或许连HP下降都没有发现，对他来说，能与至爱零距离相处，已经短路了他对外的一切感知，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撼动他。 从远处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陷入爱河的情人。但是，爱的代价实在太大，可雷诺依然陶醉其中，HP下降到红色警戒线，闪烁刺耳的警报始终不能唤醒他。 事实上雷诺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危难。对雷诺而言，克丽奥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如果说杀死挚友会内疚一辈子，那么要他伤害至爱，根本连想都别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克丽奥！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已经死而无憾。就让这见鬼的游戏结束吧，让我的身体成为你的一部分，永远不分不离。”雷诺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 克丽奥贪婪地吸吮着血浆，随着吸入量的增加，冰肌玉骨的肌肤越来越有光泽，银色的长发在壁光的照耀下越发刺目，强者的血液总是美味而富有营养。而她那张媚人的俏脸开始有些血族的变化，但这些变化非但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更加妖冶动人。即使化身吸血鬼，她依然倾城倾国。 就在注定雷诺是否被吸成干尸的关键几秒，克丽奥的背后突然亮起一道皎白的光芒。从那冰清如玉的背部传来一阵剧痛，令克丽奥仰天惨叫，并试图闪身躲避。可富含神圣气息的光芒太过耀眼，相比之下，四周的光壁为之黯淡。克丽奥哪里有躲避的空间，很快被无处不在的圣光笼罩。 雷诺眼睁睁看着克丽奥被灼伤、腐蚀，最后灰飞烟灭，化为一片尘迹。 圣光是亡灵和黑暗怪物的克星，对雷诺来说是极佳的滋补品。沐浴在其中，雷诺的所剩的一点点HP迅速回复，不仅脱离了临死的危险，还回到了满血状态。 此时，雷诺还未从克丽奥死亡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但目光已经转向那堆圣光的源头。 死里逃生并没有令雷诺暗自庆幸，相反，他的目光带了分明的怨怼。可当目光与那堆圣光源相对时，眼中的怨恨一下子荡然无存。 在甬道上空漂浮圣光源竟是人形，婀娜的体姿、轻盈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圣光亮得离谱，好似烈阳高照，可雷诺的眼睛并没有被强光灼伤，相反，有种舒适温馨的感觉。但强光毕竟是强光，雷诺看不清被圣光围绕的人的样子，但体态分明暴露她女性的特征。 就身形而论，她一点不输于克丽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在朦胧间却给雷诺某种错觉，她的容貌和体型一样，一点也不比克丽奥差。 唯一能辨别的，就是女子的满头金发，如瀑布般披散着。圣光在上面流转荡漾，散发出金色的华晖。 “女神？”本该狂怒的雷诺没有宣泄他愤怒的心情，刚才还暴戾的内心变得一片空灵，能有此奇效的，除了女神还有谁？ “女神”柔和温婉地说道：“雷诺，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异空间，你的双眼被假象所蒙蔽，所以你强大的内心变得脆弱异常。如果你真的如刚才那样爱着昔日的情人，请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在这里，唯有生存下来的胜利者才有资格与爱人破镜重圆。”说完，“女神”一个转身，似要离去。 雷诺急忙叫道：“等等！” “女神”没有转过来，背对着雷诺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谁？”这是雷诺最想知道的，能在炼狱模式中出现，无论是谁，都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嘛……”对方有些犹豫，声音依然威严，可雷诺却发现她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天真，几分烂漫，“你也可以叫我女神，就像之前叫我的一样。” 看来对方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当然雷诺不会真的认为对方是“神”，现在他已经从虚幻克丽奥的忧伤中恢复，在圣光的照耀下HP和体力全部回到充盈状态。 “没其他问题的话，那我就……” “你为什么帮助我？”雷诺不等她说完抢先问道。 “女神”回眸一笑，虽然在强光的照耀下，但雷诺分明感觉对她是在笑，听她说：“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吧，说实话，我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不能呆太久”是什么意思？雷诺神秘人越来越充满好奇，不过对方竟然救自己一命，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女神”继续说道：“我是替某个人来还债的，他欠你的，我只能尽我所能帮助你，接下来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完成。” 雷诺一头雾水：欠债？谁欠我的债？ 他飞速回忆现实和虚拟发生的过往，并没有谁亏欠自己什么，相反，自己曾做过对不起某人的事。 “女神”丢下愣在一旁的雷诺，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在她手心不远处的空间撕开一道缺口，雷诺甚至透过“女神”身上发出的圣光，看到缺口里涌动的能量风暴。 那莫非是传说中的撕裂空间！ 虽说创世神域是款游戏，可徒手破碎虚空可不是玩家能够办到的。 雷诺马上意识到对方要离开自己，或许以后再没机会遇见，而自己竟然连她的容貌也没有看到，就算有幸相遇，只要对方不提此事，他又怎会知道？于是，大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称呼，总不能叫你‘女神阁下’吧。” 一阵清脆的咯咯声后，她跨步迈入虚空，走进未知的空间。空间裂口也随着她完全进入而开始封闭。 看来是别想知道她的名字了，雷诺有些沮丧地想着。 “我叫艾薇儿！”就在空间裂口封闭的瞬间，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从最后的小缺口窜出，直入雷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