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奥贝斯坦博士
位于新手城中心的广场花园占去了大半个城区，当新手玩家初次登陆游戏时，就是显身在这里。陆续登陆的玩家们对广场花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大。宽广的花园正中是一座精致华美的音乐喷泉，时而冒出的水柱在构造独特的设备下组成各种绚丽的水景，加上五光十色的魔法光芒的照射下，更是比现实世界中的魔都最大的喷泉还要美丽壮观。 眼下，容纳数万人的广场花园人头簇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高处望去简直是人山人海，连喷泉石栏上都站满了人。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清澈美丽的泉水，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人们的脸斑斑驳驳的。广场上的气氛还算和谐，人们各自讨论一天来的进展和心得，一些玩家向异性们炫耀着自己新打出来的好装备，极少数玩家已经达到9级，这是初级玩家的等级上限。形形色色的玩家探讨着各式各样的话题，唯一共通点则是围绕游戏出现的重大BUG——没有退出键。 雷诺和霍森也在人群中间，当初发现无法退出游戏的时候，二人就没了继续练级的心情，来到最初登陆的地方，仅仅想等待游戏公司修复这一BUG，谁想会有这么多的玩家碰上同样的问题。霍森环顾四周还沉浸在兴奋中的玩家，此时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倒是雷诺轻松了许多——看阵势，所有玩家都碰到这个BUG，那么游戏公司不会不发现，这样一来，修复BUG只是时间问题。唯一让雷诺担心的，就是修复需要的时间会不会耽误第二天的职业竞技预选赛。 突然天际中传来刺耳的啸鸣声，犹如麦克风失真，令玩家们措手不及，当人们用双手紧紧捂住双耳时，脑中还回荡刚才的尖锐声。 “妈的！怎么回事？”一个嗓门大的玩家大吼着，但他竭尽全力的声音很快便被啸鸣声压过，身旁的人只是看到他扭曲着脸，大张着嘴，不知道骂些什么。 刺耳声终于停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散开紧皱的眉头，黑幕如乌云般在短短数秒间笼罩整个天空，刚才还是金黄的夕阳现在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 人们惊恐地尖叫呼喊，虽然不知道此景代表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这绝不是好兆头。 就在落日消失的位置，一个个血色菱形以极快的速度填溢整个天际。当图案拼成暗红的正方形时，巨大的人形突然出现在血色中——穿着白色礼服的中年人悬浮在空中，最醒目的是那人的肤色，那是一个纯正的白种人。那人的目光分明正望向广场花园的众玩家，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是他的体型却比正常人大上数百倍，远远望去就像是泰坦巨人，他满头花白的头花和那张清隽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人？众人同时想到。 “难道是GM？”有人猜想说。 “我猜是NPC！”又有人说出自己的看法。 “GM怎么是个老头？”有人抱怨道，那人显然只注意到那头花白头发，没有注意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而雷诺心中猛地一沉，一道寒流自心中闪过，竟不自控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霍森发现了他的异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鬼才生病，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雷诺暗暗想道。 “我认识这个人！”雷诺说道。 “嗯？”霍森诧异地望向好友的双瞳，“你认识他？不对，你竟称呼为‘人’？有这么巨大的人吗？” “只是电脑特效，”雷诺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到底搞什么鬼。”后一句几乎是咒骂出来的，此时雷诺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说的他到底是什么？我快被你搞糊涂了。”胖子急切地问。 “他就是奥贝斯坦博士——4D真维技术的发明者。” “你确定？”奥贝斯坦博士毕竟不是明星政客，虽然在学术界名声斐然，不过那也仅限于科学家间的认识，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奥贝斯坦的响亮度还不如二流影视明星来的有知名度。 “错不了，”雷诺很肯定地说，“我曾在介绍创世神域的游戏刊物上介绍过他，上面有他的照片。” 霍森还想说些什么，天际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创世神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瓦格雷特公司技术科研中心的十级科学家奥贝斯坦博士，是负责开发创世神域4D真维技术的总负责人。” “我们管你是什么奥贝什么博士，快让我们出去……”人群焦躁起来，骂声此起彼伏。 “都给我住嘴！”看似文弱的奥贝斯坦绷起脸来，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那巨大的身躯扩撒开来，广场花园上的人群立刻东歪西倒，一些体质懦弱的玩家直接倒身在地。雷诺二人互相搀扶，才没有出丑。 如此威压，绝非出自凡人之手。狼狈不堪的众玩家依然骂声不绝，奥贝斯坦皱了下眉头，一甩手，一个圆形光球由远及近，最后悬浮在广场中心的上空，倏地扩散开来，将众玩家一个不漏的罩在变淡变大的光球中。 雷诺只觉得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让人有些发怵。可他分明看到霍森张动嘴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是禁音术！在禁音范围内，所有的声响被隔绝。 “没有教养的小家伙们，难道你们的父母没教过吗，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绝不能插嘴打断。”奥贝斯坦嚣张地说道，“这次只是禁音术，下次再做出这么没有礼貌的行为，我叫他永远闭上嘴巴。” 可恶，这哪是游戏开发商说的话，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根本不把玩家的权利放在眼里。雷诺相信，其他玩家一定和自己一样在暗自腹诽着。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这一次，所有人都听的真切：“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们应该发现游戏菜单中的退出键不见了，这不是游戏BUG，而是‘创世神域’本来的真正玩法。各位无法退出游戏，现实世界也无法帮助各位脱离我创造的世界。如果在现实中有人直接将游戏头盔强行取下的，那他的灵魂将永远无法从这个世界离开。不过诸位不必担心，当游戏全面开始的那一刻起，我已将这些告之全世界。即使有人不小心取下游戏面罩，只要及时戴上，就不会有事。怎么样，这个设定是不是很人性化？”奥贝斯坦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在玩家看来，他的笑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接下来是说的事与诸位有切身利害，希望你们能够冷静下来，把我下面的每一字牢牢记在脑子里。从现在一刻起，游戏取消复活机制，玩家HP值一旦归零，就意味着该玩家的灵魂被这个世界抹去，当然，现实中的你还是可以靠医疗系统维持生理运作，只是和植物人无异，确切的说，植物人还有可能苏醒的一天，而被抹去灵魂的玩家，他的苏醒的几率为零。诸位，只有将游戏继续到底，才能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现在你们位于新手城广场花园，在等级为9级时可以去北面专职训练场完成职业转换，我命名为一转；当玩家达到35级时，在进阶训练场完成职业的二次转换，也就是二转。当玩家达到99级也就是游戏的最高等级后，就能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除此之外，游戏还有更多潜在的惊喜等着诸位去研究和挖掘，能够发现这个世界规则的人将最有可能成为站在创世神域金字塔顶尖的超级玩家。现在我先给诸位第一个惊喜。” 说着，奥贝斯坦挥动巨大的手臂，又一个淡黄色的光球从他的指尖飞出，像之前的禁音术一样罩住整个广场花园。众人的脸上开始泛起微微的光亮，所有玩家的脸部逐渐朦胧起来，恐惧可以令人发狂失态，但禁音术的效力没有消退，滚动起伏的喉结告诉雷诺，众人在竭力的嘶叫呼喊。雷诺本人却凭着异于常人的坚毅品格克制住心中涌动的恐惧，理性告诉雷诺，无谓的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不如节省体力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不可测未知。 当淡黄色光散去后，身上的异常感觉也随之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地摸便全身，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总算长出一口气。可是雷诺竟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霍森不见了。 怎么回事？雷诺惊诧地环顾四周，周围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站在原本霍森位置的是一个和他同样体态的胖子，虽然身材很相似，但是那张脸分明是一张娃娃脸。而那个陌生的胖子也正用同样惊讶的目光对视着雷诺，好像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新大陆。 难道……一个想法浮现在雷诺的脑海里，难道眼前这个胖子就是霍森本人？他立刻抽出新手剑，对面的胖子打了个冷颤，还以为他要攻击自己，本能地用手臂护住面部。雷诺可不是心理**的攻击狂，他利用平如镜面的光滑剑身对好光线，借着音乐喷泉里射出的魔法光芒照着自己的脸。顿时一愣，镜中正是他的本尊，也就是现实世界里的本来面目，而不是虚拟世界中选择的角色样貌。 难道刚才面部的淡黄色微光除去了玩家的游戏伪装，恢复本来的面貌？那么说来，眼前的胖子就是霍森本尊了。想到这里，雷诺将新手剑递给防范中的胖子，示意他以剑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