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疑似故人来
第七十七章疑似故人来 再次环视周围的森森翠竹,以及眼前爬满绿藤的篱笆栅栏,还有院内隐隐的两层小楼――难怪一切都那么熟悉!原来两个“翠竹轩”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的布置!至此,什么都不用再问,潇湘夫人的确便是玉罗刹口中的潇湘郡主,亦是师傅叮嘱自己勿必找到、念念不忘的心中至爱。 她忽然很想放声而笑――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其实早就在自己身边,只是她没有抓住,那潇湘夫人现在又会在哪儿呢? 她心中震惊、喜悦、惋惜、庆幸诸般情绪杂陈,一时便忘了身边还有个安习文。安习文站在她的身后,见她望着翠竹轩发呆,也不好催促。不过她此时正站在高高的竹拱桥正中,衣袂飘飘,落日的余晖正洒满她半个身子,在这翠竹小院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遗世独立的出尘风姿。安习文不过二十二三岁,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不由被眼前飘然出尘的人儿迷住了,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在发呆,谁也没有发现竹林小径中又走来一人。直到来人喊了一声“文儿”,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安习文看了一眼来人,急忙叫道:“娘,你怎么来啦?” 一声称呼,便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安亲王的王妃,安习文的母亲。 庄韵情慢慢回过头来,眼前便看到一个四十余岁的华服妇人,不过因为这女子保养得好,看外表只有三十余岁,只眼角微微的鱼尾纹留下了些微岁月的痕迹。这华服妇人生得一张鹅蛋圆脸,身体微微发福,却不显雍肿,反而有种雍容华贵的高贵气度,一双眼睛目光也甚是柔和,此时也正在打量站在竹桥上的庄韵情―― “文儿,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给娘引荐一下?” 安习文忙道:“哦,这位是庄姑娘。上次祖母过寿,孩儿去置办贺礼,回来时路遇劫匪要抢咱们的镖车和那些为贺寿表演歌舞的姑娘,幸亏庄姑娘出手相助,赶跑了劫匪,孩儿这才平安回来!” 安王妃笑道:“原来是你的恩人到了。可是你这孩子也真是,恩人到了还不快请到厅中用茶,却在府里到处闲逛什么?” 转头向庄韵情笑道:“小儿一向随意惯了,倒叫姑娘见笑了!” 庄韵情这才微微点头,淡淡道:“王妃好。” 看了一眼安习文,唇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小王爷很好,也极是热情,是我对王府有些好奇,这才让小王爷带路随便看一看。没有想到会惊动王妃,倒是冒昧了......” 她口中说着好奇,可是看在安王妃眼中她哪有一丝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好奇拘谨之色?若不是事先听了家人的禀报,又见到她脸上的奇怪面具,蓦然见了这少女她八成会认为是哪家养在深闺,知书识礼的大家小姐。只是眼前的少女太过淡定,那份睥睨所有的气势倒是比她这位王妃还要令人感到压迫。 不错!这位安王妃的确是听了小王爷那两个随从汉子的禀报这才急急赶来。不过安王妃不是没有经过风浪之人,尽管心中焦急,害怕家人口中的那位女子害了儿子,赶来之时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不过当她在竹林中看到那站在翠竹轩外的苗条背影时,她是实实在在被震惊住了!因为那背影象极了一个人,尤其站在竹桥上的样子,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一个紫衣少女在向她凭栏而笑,甜甜叫道:“嫂嫂!” 她踉跄了一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潇湘meimei,是你回来了么? 直到身边婢女伸手将她扶住,这才稳住心神,重新换上王妃的雍容仪态慢慢走来,其实内心已是忐忑不安。及至庄韵情回过头来,以那种淡然的眼光向她看过来,尽管熟悉的感觉仍在,却也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 不过那傲然的神态,淡漠疏离的眼光却又让这位王妃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同样与潇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奇异男子。那男子她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男子看人也是这样淡漠的眼光,疏离的神态,让人只能敬而远之,只有在潇湘面前才会偶尔流露出他的一丝温柔。眼前这少女的气质、神态与那男子有着刻在骨子里的相似,那是一种傲视一切,却又冷漠无情的处事态度! 这个发现让这位安王妃身子不由一颤,不过另一个可能很快便在这位大智若愚的王妃脑中形成。如果她猜得是对的,也许潇湘真得有可能回来!看了看儿子,眼中已经漾起nongnong的慈爱: “文儿,天也晚了,不如便留这位姑娘在府中用饭吧,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庄韵情淡淡道:“叫我玉幺儿吧,――不过王妃不必客气,今日已经多有打扰,这便告辞了。” 安习文忙道:“那怎么成?我还没有谢你呢!你住在哪里,用完晚饭我亲自送你回去!” 庄韵情淡淡一笑:“小王爷今日已经陪我在王府逛了半日,权当是谢过了,再要提起可就有失真诚了,――王妃和小王爷请留步,玉幺儿告辞了。” 安习文虽然有些不舍,却不敢强留,忙唤人来头前带路,送她出府。 看她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之外,安王妃却忽然脸色一沉:“――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安习文愕然道:“娘说什么?――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府里,没有出去闯祸啊!刚才陪庄姑娘也只是在府中逛逛,没有危险啊!” 安王妃摇了摇头,沉着声音道:“你可知道刚才跟你一起的姑娘是什么人?她会功夫你不知道么?” 安习文笑道:“我当然知道!娘,您就担心这个?庄姑娘要是不会功夫,上次儿子可就回不来了!” 安王妃自然知道这个儿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过什么风雨,更没经历过什么阴暗之事,心理其实仍是个大男孩儿般稚气未脱,不由叹了口气,脸色也和缓下来,耐着心道: “文儿,现在外面的世道乱得很,你也不小了,遇事应该多长个心眼,不要那么容易便相信别人。今日幸好你带回来的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儿,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这样带人在府中闲逛,若是遇到居心叵测之人,不但你自己有危险,对咱们王府也会是极大隐患......” 安习文笑道:“好了,好了!娘,我记住了――”忽然“哎呀”一声,急道:“糟了!刚才娘一打岔,倒忘了问庄姑娘住在哪里,金陵这么大我到哪里再找她?” 这一点安王妃倒是没有想到,不由一急:“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丢三落四,忘东忘西,――不过她不是你的恩人么?怎么连恩人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安习文急道:“今日是碰巧遇上才知她也来了金陵,还没来得及问呢!”忽然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扑哧一笑,“――娘刚才还怪我不该带人在府中闲逛,这会儿怎么也关心起这个来?” 安王妃一愣,笑骂道:“她不是你的恩人么?不然我才懒得管!只不知她是独自在金陵还是和家人一起?你不妨让人查一查,有事也好帮趁帮趁,别让人说我们安王府没有人情,对救命恩人也不管不问。” 安习文也没想到母亲这次这么好说话,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查,不过娘还是先不要告诉父王的好。” 安王妃想到那两个家人的禀报,原想再提醒儿子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儿子是独子,这些年大概是被庇护的太过了,想要长大只有他自己去经历些事情才可以,是时候放手让他自己去闯闯了,大不了自己暗中多安排些人保护就是。 若他真能查出那少女的来历倒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子说那少女姓庄,并不是那人的姓,不过她并不在意,作为江湖中人有时表面和事实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少女跟潇湘meimei以及那人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那少女的名字叫作“玉幺儿”,有些古怪,不过以那人的古怪脾气,给自己女儿取这样一个古怪名字也并不奇怪。 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又叹了口气,暗道:“若真如我所猜测,这姑娘还真不是外人。不过儿子,你的心思怕是只能一厢情愿了,漫说你父王不能答应咱们家再跟江湖人有什么瓜葛,就以那人的冷漠无情和傲视一切的态度,以你的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也难入他的法眼,就连这位姑娘自己只怕也没将你看在眼里......” 又看了一眼暮色中的翠竹轩,这才吩咐回去。 庄韵情离去之时,王府门房内安习文那三名随从的护卫汉子已经等得是坐立不安,那叫“王五”的汉子仍是保持着当时站立的姿式,就连脸上惊讶莫名的神情都没变化分毫。若不是他眼珠还在微微转动,脉搏也还在微弱跳动,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他身体僵硬,死去多时了。当然,这段时间他们也不是没请府中其他高手解救,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看到庄韵情出来,这三名汉子急忙出来,打拱作揖的相求,毕竟关系到兄弟的性命,这时哪里还顾得到什么面子问题?只盼这位姑娘能够高抬贵手,放王五一马。 看到几人忽然拦在自己面前,庄韵情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还要动手。对她来说,点倒那不知进退的汉子只是小事一桩,转眼便忘记了。听对方说了几句话,一味的低声下气,这才想起来这回事;一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二来那人也算不得大jian大恶,最多是有些势利罢了;因此在门口远远瞧了一眼,隔空拂去便解开了他的xue道,在几人又敬又畏的目光中话都懒得说便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