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玉足的诱~惑
第六十六章玉足的诱~惑 当晚,她便放心地在翠竹轩中住了下来,并且睡了这么久以来最为安稳的一觉。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当日随潇湘夫人一起学琴的日子,耳边丁冬的琴声一直不变,听着无比的安心...... 当她在琴声中睁开眼来,一缕淡淡的阳光正好斜斜射进窗棂,便如一条金黄的轻纱落在她的枕畔。她好久没有在如此惬意的清晨自然醒来,不禁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口中喃喃自语: “报晓雄鸡鸣数遍,犹恋被暖正好眠。春宵苦短日高起,不如长卧效睡仙……” 抬手虚虚握住映到枕边的阳光,红暖的光映得她白皙的玉手更如镀上一层金辉,吹弹可破―― 长长叹息了一声,再次伸了个懒腰,重新闭起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一个宁静早晨。 丁冬的琴声仍然如流水一般,不紧不慢地飘入耳中,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安心。 ――等一下!琴声?怎么会有琴声?从睡梦中便一直响在耳边的琴声,难道不是做梦! 她激灵灵打个冷战,几乎是一跃而起,一把便推开了身前的窗子―― 竹林边,廊檐下,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正坐在那里,静静地抚弄着面前的瑶琴。丁冬舒缓的琴声便由那里飘来。 没有片刻犹豫,庄韵情双手连扬―― 那人听到身后的响声,刚刚转身说了句:“早上好啊,玉幺儿!” 蓦然眼前闪烁出千百点银芒,流星雨一般飞到他身前。他瞳孔一缩,倏然低头,身上的大氅忽然笔直甩开,如一面巨大的风车旋风般旋转起来。他的大氅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与银针相撞居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叮叮之声,漫天银芒虽然未能尽数打落,可他避在这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大氅之后却也毫发无伤。 庄韵情已借机由窗口飘然落下,冷冷打量着这个背影有些眼熟的不速之客。 那人缓缓将大氅移开,露出一张白净好看的脸来,向她苦笑道:“玉幺儿,这就是你接待客人的方式么?可真是别开生面。” 庄韵情冷冷看着他:“我的翠竹轩没有客人,只有闯入者。” 翕动鼻翼,似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隐隐飘过,眸光一转,只见他手旁的香炉内注着一支细细的梦甜香,淡淡的香烟缭绕升起,瞬间便被风吹散不见痕迹。心知自己睡得如此“香甜”多半与此有关,眸光不由一暗。 那人苦笑道:“在下君归宜,再次冒昧打扰,实在是唐突之极,――玉幺儿,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想来不用我再介绍了罢?” 庄韵情冷淡的道:“我与君公子似乎还没有熟悉到随时可以闯入对方住处的地步吧?” 这个君归宜,虽然长得并不讨人厌,可是这件事情却是说什么都让她喜欢不起来。而且他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是莫名其妙,这次更是直接闯入翠竹轩,实在是让她不提防都不行。之前有个西门远,现在又是这个君归宜,都是说来就来,难道这里的销~魂竹影阵在他们眼中都是摆设不成,如此的不堪一击? 看来这里的防御是要重新布置一下了,否则岂不成了菜市场一般,哪个想来就来,那她这个玉女教主也太没面子了。 见她目光再次停留在那燃的只余半寸的梦甜香上,君归宜面不改色道:“君某唐突来访,恐扰了姑娘的清梦,是以特注上一支梦甜香以助睡眠,姑娘感觉如何?” 看着眼前清若幽谷百合的少女,君归宜内心暗暗可惜――他本来是来杀人的,本来以他有心算无心,应该是万无一失,她若死了在梦中亦不会太痛苦。可是不知为何,燃上梦甜香之后,他却不想她就此死去。看到案上的瑶琴他竟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并弹出了一曲“清心普善咒”,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便醒了过来。 听到她在房内低吟什么“犹恋被暖,春宵苦短”,他内心居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满足...... 这种感觉让他大为震惊,一向冷静的他也不自觉的产生一丝慌乱。尤其是发现她居然赤着脚站在被晨露打过的木质台阶上,一双天足晶莹如玉,光滑的脚趾如珍珠般圆润,映着身后原生态的竹舍和周围青翠欲滴的翠竹,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野性和诱~惑,他更是心慌意乱起来。 庄韵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赤足对他产生了何种影响,她在意的只是对方是一个未经她允许的闯入者,而且还是胆敢对她施放迷~魂香的闯入者。更令她气恼的是她居然丝毫没有发觉便着了他的道儿,这简直是对她堂堂玉女教主的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嘴角噙起一抹灿然的笑意:“君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如公子也领教一下玉幺儿的‘好意’罢!” 她脸上笑若朝花初绽,下一刻却是毫不留情的出手了!伴着天女散花般的漫天银芒,银笛幻起漫天笛影,眨眼便将他大半个身子都笼罩了。 君归宜在暗中见过她出手,知道这少女绝不似她表面看去那般柔弱。尽管如此,在她清水濯莲般的明净笑容中,仍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亦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他虽然没有看轻这少女,对自己更有着无比的信心!何况他从小所受的训练便是应付一切突发状况,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一切可能,死地求生。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所养成的对危险本能的反应绝非这样一个少女所能比拟!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盲目的自信,他的确是有这个傲气的资本。虽然刚才他在她睡梦中鬼使神差没能下得了手,可是若在两人正大光明的交手中可以杀了她,他相信自己是绝不会心软的! 所以没有多余的言语,均是以快打快,两道人影霎时已是难分彼此! 庄韵情轻功卓绝,方寸之地亦能来去如电,经过玉罗刹的特殊训练之后,本就迅捷飘逸的身法之中更增了几分仙子般的婀娜柔媚,一举手一投足无美到极致;攻守之间往往出人意料,令人惊讶之余更是赏心悦目―― 君归宜的功夫却是截然不同。他的功夫都是为杀人而设,没有一招花巧的招式,与他外在的气质绝然不同!仿佛他一动起手来便化身为魔神一般,强大而凛冽的杀气刹时弥漫了整个院落,整个翠竹轩都笼罩上了一层修罗地狱般的死亡之气。 他所释放出来的强大杀气同样也让庄韵情大吃一惊。这样的杀气她从未在任何武林中人的身上感到过,甚至是冷酷绝情,杀人不眨眼的西门远身上都没有散发过如此浓烈的杀气!――这人究竟从哪里来?为何要与她为敌?这是她脑中现在所疑惑的问题。她本是单纯的性子,并不因为成了玉幺儿便有所改变,因此想到便问: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与我为敌?” 君归宜平时看似温润的眼中此是满是噬血的疯狂,与刚才弹琴的温雅男子判若两人。闻言狞笑道:“谁说我要与你为敌?我是要杀了你!玉幺儿,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撞到我的手中!” 庄韵情冷笑道:“大言不惭!最后鹿死谁手尚且不知,不过你既然送上门来我玉幺儿也不会客气!” “那就试试!”君归宜眼神疯狂,攻势更见凌厉。 庄韵情因为是被他的琴声惊醒由榻上直接越窗而出,晨妆未饰足未着履,事实上极是狼狈。只是她本生得极美,睡眼惺忪中又不自觉的带着刚刚睡醒的朦胧慵懒,还有一份被搅了清梦的恼怒,自有一种别样的风致。这一动起手来身形飘乎来去,一双赤足难免时时暴露在君归宜眼前,却没想到这却成了束缚他的一道无形绳索! 表面看去君归宜噬血疯狂出手凌厉,似乎毫无停手之意,是铁了心要将她一举毙于掌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因为他这时候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要看向她两只白白的小脚丫。 君归宜心中恁怒,咬牙切齿道:“玉幺儿,你这妖女是在故意蛊惑我么?难道迷惑了武当的小道士还不够,居然还妄想要来勾~引我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庄韵情给他骂得莫名其妙,明眸一转,蹙眉笑道:“我说为何要与我拼命?原来是动了凡心!我玉幺儿最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了,你这是在毛遂自荐么?不过就算你要要特立独行一些,却也不必如此卖力!既然如此,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啊!” ——这君归宜出手便是杀人的招数让她压力极大,这时逮到机会自然是要嘲讽一番。只要能分他心神就算是胡说八道她也认了。 果然她如此一说,君归宜更加恼怒。可是自己心神不定,无法移开目光所向的事实本身更加让他怒火中烧。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从所未有之事。他愈是心慌愈是想将这件事的始作蛹者毙于掌下,只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他可以轻易生杀予夺的寻常女子,他一动怒更是欲速则不达。 庄韵情见成功挑起他的怒火心中大定,隐隐猜到他如此愤怒反常多半与自己所习的“惑心术”有关。不过她若是知道令君归宜心浮气躁,近乎发狂的原因竟只是自己两只光着的脚丫怕是要郁闷的喷一口心头血出来了。 不过这君归宜的确非同凡响,尽管心神不宁,但他自幼所受的庭训与训练却让他极善于瞬间看清敌我态势,并迅速做出决断。他知道自己今日没有一来便狠心下手,却等她醒来实是一件重大失误,更不该将她从梦中直接惊起动手。自己心魔已现,再纠缠下去只怕也难以达到预期成效,一但做出判断他立时便采取措施,一招连消带打,身形却疾速退开: “玉幺儿,今日便放过你,不过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