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引狼入室
第一百三十二章“引狼入室” 三人推门而入,只见里间靠窗的床榻上斜倚着一个少女。此时朝阳初上,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斜斜照射进来,那少女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之中。 掌柜的走近几步,说道:“姑娘好些了么?我给姑娘请了位大夫来瞧病。姑娘还是瞧瞧罢,不然病怎么能好呢?” 那少女微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却没应声。掌柜的冲上官通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给那女子请脉。却见上官通双眼发直,定定地盯着床上的女子,他虽然极力掩饰,却仍然难以掩盖他内心的激动情绪。那掌柜的不由一皱眉...... 其实上官通一到这间店房外,便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待到推门而入,看到斜倚在那里的娇小身影时,更是心跳倏然加快。 他慢慢走上前去,终于看到了她半掩在秀发之中,毫无生气的面庞――她微闭着眼睛,本就白得透明的肌肤此时更是苍白如纸,连一对鲜红的樱唇也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就是他的情儿么?那个单纯腼腆,笑靥如花?那个让他魂牵梦系,无时或忘的情儿么? 情儿,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会将自己弄得如此憔悴苍白,孤独凄凉?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是在惩罚我么? 他心中一阵绞痛,只想立刻扑到她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他强抑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坐在她的床边。 那掌柜和伙计也发觉了他的异样,那掌柜刚要上前,却被他挥手制止。那掌柜看他瞧着庄韵情的神情温柔痴迷,虽不解是何意,但也明白了他所谓的“世代行医”只怕多半靠不住,可是现在他已距庄韵情那样近,再阻止已是不及,不由向那伙计怒目而视。 上官通却不管他如何想,情儿的忽然出现,形景纵然令他心痛,却也欣喜若狂,只是怕惊吓了她,这才不敢即时呼唤。伸出两指轻搭她的脉腕,只觉脉象细滑,若有若无――她是真得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庞,他的心阵阵抽痛,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苍白的娇魇。不想指尖刚触到她的面颊,庄韵情忽然娇躯一震,变故突起!她原本虚弱的娇躯瞬间崩紧,身子一探,刚刚还是柔若无骨的纤手倏然间已握住了他的咽喉―― 这突起的变故事先毫无征兆,那掌柜和伙计都是忍不住惊呼一声,蹬蹬倒退出几步。却见庄韵情长长的睫毛一动,微闭的双目倏然张了开来,两道寒光刹时扫过面前的三人。 那掌柜的和伙计虽然心中没鬼,仍是被这目光盯得身上一寒。上官通却是动也没动,任她五指如勾,握住了自己的咽喉。 原来庄韵情虽然病的昏昏沉沉,然而超人的灵觉却让她耳目并未失聪,而且这数月的江湖历练使她明白,这看似平静的江湖其实是危机重重。所以,当感觉有人坐到床边,并试图碰触自己脸颊的时候便断然出手,一举锁住了对方的咽喉。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脸孔却让她霍然呆住―― 她呆呆看着上官通的脸,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半晌,才忽然惊叫一声,握住他咽喉的手再次虚弱的滑落,身子一软,重新跌倒在榻上,胸前剧烈的喘息,显然还未从见到他的震惊中醒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上官通忙探身抓住她冰凉的手,激动的情绪再难抑制:“情儿,是我!我来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 庄韵情伏在榻上,剧烈地喘息令她瘦弱的背脊也急剧地起伏。上官通心痛地伸出手去,要将她扶起,庄韵情如触电般躲开,情绪也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 “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到你,你走!你走――” 上官通心中绞痛:“情儿,我是上官通,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的大哥,你忘了么?” 庄韵情猛地摇头:“我没有‘大哥’,从来没有!我不要瞧见你!我不要瞧见你?” 她忽然挣扎着跳下床来,踉跄着扑向门边。可是她这两日几乎水米未进,身体虚弱已极,又在激动之下,没出两步便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上官通已疾步上前,俯身抱起了她,顿时心痛如绞。 庄韵情拼命挣扎,哭道:“你已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我不要瞧见你!你出去!出去――” 这种突起的变故,令那掌柜和伙计都是措手不及,两人四只眼睛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发愣。 上官通把她抱回床上,心中不由愧悔交集,说道:“情儿,是我错了!原谅我!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丢下你!情儿,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好么?原谅我――” 庄韵情虚弱已极,挣扎不开他抱紧的的双臂,只能无力的**:“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出去......” 纤手徒劳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泪水再也止不住滚滚而落。 上官通又痛又悔,之前的所有疑虑和芥蒂刹时都忘得干干净净。这时,他脑中没有西门远,没有江尘飞,与怀中的人儿相比,所有这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她!他的小阿情需要他的抚慰和保护...... 他倏然抱紧了她:“再也不要离开我!情儿,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再也不会,我发誓......” 这些日子来,庄韵情一直生活在紧张的压抑和痛苦的矛盾中。上官通的冷漠无情,西门远的爱恨情仇,江尘飞的阴险毒辣,海啸的无辜惨死,二师兄的绝情和大师兄的不信任,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伤心绝望,难以负荷...... 上官通的突然出现,让她脆弱的感情堤坝再难维持,终于彻底崩溃――她再也无力拒绝他的拥抱,颓然哭倒在他的怀里。
那掌柜见此情景,知道不宜再留,拉了一把身边的伙计,两人悄悄退出门外,回身将门掩好。两人对望一眼,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伙计抚着胸口,双手合什,小声说道: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幸好掌柜的心好,咱没得罪那位姑娘,不然那可真是――”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力吞了口口水,似乎生怕哪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卡住了自己的咽喉。 那掌柜在他头上啪地拍了一下,说道:“好人自有好报,现在可明白了吧?――还不去厨房叫人准备些吃食,那姑娘想必一会儿就饿了。” 房内,上官通一直抱着虚弱的庄韵情,直到她将胸中的郁抑随着哭声一举发泄完,这才扶起她,低头轻轻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柔声道:“好了,都过去了。” 庄韵情身子一僵,本能地便要推开他,却给他握住了双手,没有挣动。她没有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她的神情让他心中隐隐作痛,负疚之感更加强烈,他强压住心中的负罪感,重新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情儿,对不起.......” 庄韵情对上官通的依恋其实已远远超出她自己的想象,早已深入骨髓。只要他在身边,纵然天下人都背叛了她,她也不会在乎。尽管不知他何以会忽然出现在这儿,更不知他为何忽然回心转意,但是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便本能地感到安定,数日来紧张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一阵乏意袭来,再也支持不住,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上官通抱着她熟睡的娇躯,听着她沉沉地鼻息,不由思绪翻滚,百感交集。轻轻将她放好,待要起身,可是庄韵情睡梦中也紧紧拉住他的手,他一动便立时惊醒。他只好坐在她身边,慢慢等她睡熟,这才抽出手,轻轻开门出去。 这小镇的客栈本来不大,掌柜和伙计正在厨房准备吃食,忽见一只手将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之上。掌柜的一抬头,正好看到上官通微笑的脸,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叫道:“公子!” 上官通微微一笑:“这几日多蒙掌柜的照顾她,在下感激不尽,区区银两聊表谢意。” 掌柜的忙道:“这怎么敢当?既然来到小店都是客人,我们不过做了份内之事,何况那位姑娘已放了银子在柜上,――这个还是请公子收回去罢。” 说着将那锭银子又推回上官通手边。 上官通微笑道:“好心有好报,掌柜的人心好,这银子是你应得的,还是收下罢。” 他声音虽然和蔼,口气却是不容置疑,那掌柜的不敢再推辞,这才将银子收起。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那位姑娘是公子的......,姑娘的病不碍事罢?” 上官通微笑道:“那是我的未婚妻子,因为跟我赌气才跑出来,现在我来了,自然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