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翻云覆雨
第一百一十二章翻云覆雨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就在溪水对岸,有一人已经驻立良久。 他冷然注视着这对面的一切——从此处看过去距离虽然有点远,可是以他的目力要认出远处的两人却也不是难事。 尽管他心中之前早有疑惑,可是这时亲眼瞧见,对他而言仍有天崩地裂之感,只觉心如刀绞,痛断肝肠…… 西门宫这处隐身之地,本就极为偏僻,而且表面虽然瞧不出什么,其实却是戒备森严。按理他是不可能靠得如此之近的。他之所以能来到这里,距离西门远只有一水之隔,一来当然是因为他功夫了得,瞒过了对方的暗哨;然而更重要的是有人故意放他来此。 ——目的当然就是让他看到对岸发生的一切。 庄韵情苦苦对抗着愈来愈浓的倦意,茫然问道:“你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西门远看着微弱火光中她迷人的面庞,心中不觉微微一痛,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面颊,低低道: “我是谁真的那般重要么?——情儿,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会疼你爱你,一辈子都会呵护你……” 低下头去,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轻轻一吻。 庄韵情触电一般,只觉全身酥软,便想投入面前那温暖的怀抱中去。勉强对抗着脑中的昏沉,伸手拨开捧住自己两颊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来: “大哥,是你吗?是你在吗?我的头好晕,我是怎么了?” 西门远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愠怒。 勉强压抑了心中的怒火,抵住了她的额头,低低道:“在你心里真得就只有他吗?我如此为你,难道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么?情儿,你怎能这样对我?” 只觉她身子抖的厉害,当即轻舒铁臂把她抱起。 庄韵情昏昏沉沉中本能地拥紧了他的蜂腰,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颤声说道: “大哥,我好难受,我好热,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情儿——” 西门远软玉温香在怀,压抑了多年男性的本能再也无法坚持,全身如燃着了火焰一般只觉燥热难耐,低头吻住了她的樱唇。 心中却忍不住一阵悲哀: “情儿,对不起,原谅我用这种方法把你留在身边。我试过要忘掉你,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你离开,只要你开心、快乐我就会满足;我试过要给你自由,让你跟你所爱的人高飞远走,双宿双憩…… 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没有你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情儿,你会恨我罢?如果这样伤害了你,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为你疗伤……” 他唇间的感觉忽然让庄韵情一阵战栗。 ——那不是她熟悉的感觉,上官通的气息不是这样的。 她用力摆头,躲开脸上的灼热,用尽力气睁开眼睛。 上官通和西门远的脸同时重叠在她眼前。她再用力摆头,可是脑中的昏沉让她连思考一个这样简单的问题也是无比艰难。可她仍然抓住了那清晰的一刻: “你,你不是上官通,你是西门远!你骗不了我……我的头好重,你对我做了什么?” 西门远心中那团火已不受控制地燃遍全身,喘息也粗重起来: “情儿,忘了那个浪子罢,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一样会给你。情儿,不要再拒绝我,我会做的比他更好……” 嘴唇不由自主在她发际、眉毛、眼睛、鼻尖上流连,直至她修长的粉颈—— 体内的烈火迅速燃烧。 上官通静立在溪水边,眼睁睁看着远处火光中两个头影胶结在一起,肢体纠缠,再也分不清彼此,顿时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他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他要质问情儿为何昨日在灯会上还与自己相拥缠绵,让他对未来满怀美好希望,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转眼之间又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去? 此情此景让他情何以堪? 可是他的脚却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一步都跨不出去。 他上官通是浪子不假,可是浪子有浪子的骄傲,有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具备的一身傲骨。他是爱她的,他的爱甚至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强烈。但他要的爱是堂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上官通绝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他最爱的人的施舍! 她既然选择了西门远,他便不会强求,纵然她的离去会将他的心劈为两半,他也绝不屑于去乞求什么! 上官通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庄韵情中了左阳的惑心散,那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完全抗拒的神奇之物。 他只知道自己可以不在乎情儿以前有什么,但他在乎她心中究竟有没有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他无法做到看着他的情儿伏在另一个男人怀中而无动于衷,更没有勇气面对心爱的人儿与另一个男人赤.裸相拥…… 伤痛之下抬脚踢出,一块石头应声飞起,“扑通”一声掉在溪水之中。 他猛然转身,向着夜色中发足狂奔,竟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 看着他狂奔离去,左阳幽灵一般从树后冒了出来。 ——他相信上官通看到这一切之后便永远不会再去纠缠那小姑娘。 那么庄韵情唯一的归宿便是他西门宫的少宫主了。 依稀中庄韵情仿佛听到上官通在耳边呢喃低语,全身也不由自主滚热起来,但她仍勉强推开他: “不,大哥,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不能……” 意识逐渐模糊,唯有上官通的气息愈加清晰。 可是帐外传来的扑通一响却让她昏沉的头脑猛然一清,眼前模糊的脸庞也骤然清晰。虽然只是一瞬,但在她仍然勉强保持的一丝灵明下还是身心俱震: “你是谁?上官通呢?我大哥在哪里?” 西门远嫉妒的怒火倏然升高,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忽然低下头去粗鲁地堵住了她的唇。 庄韵情勉强挣扎了一下,意识再次迅速远去,上官通的气息在她感觉中更加清晰起来。 她对上官通的抗拒本就不是出自本意,在她内心深处实是渴望能躲在他有力的臂弯里被他宠爱和呵护。在西门远粗鲁的强~吻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鬼谷,上官通冲入溪水紧紧地拥着她。她仿佛又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本能的驱使下脆弱的心理防线很快便土崩瓦解…… 西门远感到她不再挣扎,僵硬的身.躯也渐渐柔软,对自己这种报复式的粗鲁不禁微感歉意,不自禁地放松了她,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可是很快他便又恢复了原始的狂野,如同干渴的秧苗忽然遇到甘露一般开始疯狂的索取,仿佛多年来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刹那全部爆发;
——这么多年来他仿佛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存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正常的男人! 庄韵情被他的热情撩拨的全身guntang,双颊如同燃着炭火一般鲜红欲滴。 然而她体质毕竟异于常人,天山异人云中飞为了助她增长功力,这几年着实花费了不少心力,找了无数的珍贵药材,其中不乏善解百毒的各种珍稀之物,包括寻常人一生都难得一见的天山雪莲,这使得她对寻常有毒物质的耐力远高于常人。 左阳给她嗅的惑心散虽然厉害,但对她的影响远没有他期望的那样高。真实与幻相在她眼前交相变幻,一次次重叠又分开,残存的灵明让她仍在苦苦撑持—— 当西门远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她终于抓住了那真实的一刻: “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上官通!上官通!你在哪儿?你再不来我恨你一辈子!” 她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叫出来的声音却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心中一阵绝望,随着脑中轰然一响真正晕了过去。 一阵舒服又难受的感觉让她再次清醒过来,一阵阵伴随着痛苦与快乐的奇异感觉弥漫全身,让她酥软难言。模糊中只觉一双有力的铁臂紧紧拥着她,一双带着粗重喘.息的guntang嘴唇不时在她发际、眉间和双唇间流连,炽热而疯狂…… 她勉强撑开沉重的双眼,上官通和西门远的两张脸再次在她眼前交互重叠,同时身体肌肤相接的感觉更加明晰。虽然沉重的头脑仍是让她难以思考,但是倏然间她已经明白正在发生着什么,脑中一晕几乎再次晕去。但是这次她只是略一昏晕便即醒转,又羞又愤下,奋起余力,张口重重咬在那人肩头—— 西门远闷啍一声,肩头的鲜血涔涔淌下,他近乎疯狂的头脑不禁为之一清。趁着他一疏神的当儿,庄韵情已再次重重咬下,不过这一次咬破的却是自己的舌尖。 过了这么久,惑心散她的影响已大为降低,舌尖的剧痛刹那便驱散了残余的药力,她猛地推开仍在愣怔中的西门远,冲出帐蓬,扑通一声跃入溪水。 西门远大惊,跟着冲出:“情儿!” 足有半盏茶时间,只听“哗啦”一声,庄韵情从水中冒出头来…… 西门远冲入水中,将衣服裹在她的肩头,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上岸来。 清凉的溪水已让她一扫脑中的昏沉,此时的她一双泓如秋水的美目中看出来的只有绝望。西门远心如刀绞,心痛地把她抱在怀中: “情儿,对不起,你哭出来罢……” 庄韵情木然盯了他片刻,忽然扬起手来,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西门远丝毫不为所动,她的神情只有让他更为心碎:“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尽管动手罢。” 庄韵情嘴唇颤抖,终于吐出两个字: “畜牲!” 猛然起身,轻烟般掠过面前的清溪,眨眼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