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一家之主。

    “你看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卑微。”夏凝顺手撸过耳边的几根碎发，表情很是得意的样子。夏遥此时在院中扶着沐月儿的手臂，夏凝则站在自己房间出来的台阶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仿佛她生来就适合低贱。

    夏遥忍着心里的气，她时刻提醒自己，安分守己。尽管再忍不得她也要忍，起码她需要生存。

    “二小姐，我来接我的母亲和丫鬟温温。”夏遥行了一个浅礼，头低的很低，让自己看起来一副很低眉顺眼的样子。

    “低贱的东西，居然跟本小姐自称‘我’，你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夏凝依然高高的站在楼梯那里，看着夏遥，一脸嫌弃的表情，仿佛觉得自己跟夏遥平辈是一件很让她难以接受的样子。

    “是。”夏遥忍下心里的火，继续低着头道。

    夏凝看着夏遥默不作声，表情倒还是轻蔑的。

    “那么，二小姐，奴婢的母亲和丫鬟，奴婢可以带走了吗？”夏遥低着头，眼睛看着脚下的青石板，眼里如一汪泉水一样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你想带走你的人吗？”夏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是。”夏凝照旧低着头，简洁的回答着。

    “下贱东西，你跪下，在本小姐身边爬一圈，并且学狗叫。本小姐就饶了你。”夏凝这话一出，夏凝身边的搀扶她的丫鬟立刻笑出了声。

    夏遥站在台阶下面，她一只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她仿佛在消化这句话，眼里更加平静。她也很想知道，她此时应该作何反应，是跪下学狗叫，还是干脆上去跟她拼了，她夏遥纵使曾经经历磨难无数，但是如此伤自尊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到。

    “二小姐，求你不要为难遥儿，我来替她做好不好。求求你。”夏遥身边的沐月儿猛地一下跪下来，眼睛里早已蓄满了眼泪。

    “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紧跟在夏凝身边的丫鬟凶恶的对着沐月儿吼道。连一个丫鬟都对她如此。

    夏遥突然觉得很悲哀，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夏凝身边的丫鬟，眼神平静中却带着一把利器飞过去。夏凝身边的丫鬟明显的打了个哆嗦，然后站在了夏凝身后。夏凝自然看见了她的眼神，反而轻笑一下道：“你是在凶本小姐的丫鬟么，本小姐的人是你个贱婢可以看的么。碧落，去把这贱婢的丫鬟带来。”

    温温不出片刻便被带进了院里，夏遥只听到自己身后小柔的轻泣声，只看她一眼，她就发誓，她夏遥，这辈子跟夏凝势不两立。

    温温的脸上全是伤疤，一个好好的小姑娘，被刮的一道一道的，身上的一副破烂不堪，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被两个大汉抬出来的，头发散散的落在肩上，眼睛倒是睁开的，只是一片空洞，仿佛什么也看不见。那两个大汉嫌恶的把她扔到地上。“咚”的一声，失衡的温温倒在地上，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还是空洞的。

    夏凝握紧拳头看着这一切，身后的小柔有些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夏凝想也没想的伸手拉住她。小柔的手上绷上劲，然后默默的松下来。此时她冲出去，不免落个和温温一样的结果，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你想带走她们是么？那么就在本小姐脚下跪着学狗叫。本小姐自会体谅一下贱婢的心情，放你们回去。”夏凝站在那里仿佛有些不耐烦。

    “凝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门外传来一声有些沧桑的男生，夏遥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迎面而来，夏遥想也不想就知道他是谁。他是这家的一家之主，夏淮。

    “爹爹，您怎么今天有空来看凝儿。”夏凝迅速的从台阶上走到门口，脸上笑成一朵花的样子。

    “爹刚下朝回来，想着许久没见我的凝儿了，就来悄悄你。”夏淮溺爱的抚上夏凝的头，笑的一脸慈爱的样子。

    “就是，爹爹都不来看凝儿，凝儿也好想爹爹呢。”夏凝乖巧的搀扶上夏淮的手臂。

    夏遥在院中看着他们父女情深，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旁的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便是现在这个自己的父亲，心里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没有感情，没有爱，没有恨，就像是今天去吃饭时给你盛饭的做饭师傅一般。

    夏淮感受到了夏遥的目光便看过来，眼神中有些狐疑，夏遥毫不惧怕的看回去。夏淮倒是有些惊讶，平日里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小丫头今日居然敢跟自己对视。

    “凝儿，你们在做什么？”夏淮转回看夏凝，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夏遥这丫头的贱婢得罪了女儿，还不思悔过，女儿叫她来受罚。没想到夏遥跑来女儿这里没大没小的闹着要带走那贱婢，女儿好生气！”夏凝说着还跺跺脚嘟着嘴，她倒是没有口口声声在骂夏遥，毕竟夏遥也是夏淮的女儿。

    “夏遥，凝儿说的可属实？”夏淮走近夏遥，一脸疑问的样子，让夏遥一瞬间觉得这个人至少对自己是无害的。

    “回爹爹，不是。是jiejie她叫了女儿的丫鬟来，却迟迟没有送回，女儿想来要回丫鬟，却不想，jiejie把她打成那样。”夏遥指着地上的温温。

    夏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回头问夏凝：“凝儿，是吗？”声音也很平淡。

    “不是的，爹爹，夏遥说谎。”夏凝崛起小嘴生着气。

    “爹知道了。那要怎样凝儿才不生气呢？”夏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自己赌错了，自己这身子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女儿，怎么比得上嫡出。

    “女儿要夏遥跪下在女儿身边爬一圈，学狗叫！”夏凝得意的说，完全不觉得夏淮听了会怎么样。

    “夏遥，你且照做吧。”夏淮无所谓的那么一说，就仿佛在对夏遥说，你今天吃了吗？

    “老爷，遥儿还小，臣妾替她做好不好。”沐月儿站起来走到夏淮身边跪下恳求。

    “这没你的事。”夏淮看也不看沐月儿一眼，反而一脚踢开她。

    夏遥见状立马跑过去扶住沐月儿。目光平静的看着夏淮，轻启朱唇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