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中蛊
“三弟自小就这般活泼,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李姑娘见谅。” 屋内,夏无忧走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还是夏忠率先打破了沉默。 “无事,”李芝兰摇了摇头,端起药碗,“先喝药吧。” 脸上的红晕还未曾退却,李芝兰的心依旧在砰砰直跳。“大嫂”,这个称呼,她很欢喜,又怎会嫌弃? “怎么样怎么样?想不想见见我大嫂?” 夏无忧眼睛亮晶晶的,灿若星辰,一眨不眨的看着柳崖。 柳崖贴心的给夏无忧倒了一杯茶,夏无忧一来,就扯着他说他大哥和那位大嫂的事情,一直说到现在,连口气都没歇一下,说到兴起,还会手舞足蹈一番。 “你到底去不去哇?”夏无忧摇着柳崖的手臂,耍着赖。 “我怎么能去?”柳崖无奈。 那李家姑娘终究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此般陪伴夏无忧的大哥,若是亲近的人,只会说二人心意感人至深,可若是落在外人眼中,却是李家姑娘不知羞耻,罔顾礼法。 李家姑娘早就如履薄冰,夏无忧还好,他毕竟是夏忠的亲弟弟。可他柳崖又不是铸剑山庄里的人,哪里有理由去见李家姑娘呢? 柳崖分析的入情入理,夏无忧也无法辩驳。 他只看到了大哥病情的好转,的确没有想到大嫂那惊人举动所带来的后果。一想到会有人在背后骂他的大嫂,夏无忧就趴在桌上怏怏不乐起来。 柳崖正欲安慰他,没想到夏无忧自己倒先想通了。 “没事,反正药材已经拿回来了,大哥的腿马上就可以好了,大嫂再多忍几天就可以进我们山庄的大门了。”夏无忧拊掌。 看见夏无忧如常的模样,柳崖彻底放下心来。待夏忠腿好后,铸剑山庄的喜事也不远了,等热闹结束,可有好一段时间,足够夏无忧恢复回来了。 只希望这段日子里,山庄里能一直平静下去才好。 “这个是庄里上月的账本,你核对一下。” “嘭”,一大捧账册轰然落在夏无忧的面前,夏怿直起腰来,对着夏无忧说道。 夏无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厚厚的账册,哀嚎道:“怎么这么多啊!” 早知道是来对账册,二哥喊他时,他就不会跑这么快了。 夏怿看着夏无忧满脸的不开心,倒是乐了。 拿着手中的账册轻拍了一下夏无忧的脑门,夏怿笑着说道:“赶紧看,这段时间庄子里就我一个人撑着,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了,还不来和我分担分担。” 看见夏怿面上难掩的困倦,夏无忧心疼起来。因此也没有抱怨,拿起账册就认认真真的核对起来。 夏怿看见夏无忧这副乖乖的模样,无声笑了,而后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账册。 整整一个下午,兄弟二人就这样一人一堆账册,忙碌却又充足的度过了这段时间。 “终于对完了!”夏无忧揉了揉发酸的腰,长吁一口气,“我都全部整理好了,二哥,你呢?” “这么快?”夏怿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账册,“我也快了,还有一点点。” 坐了一下午,夏无忧感觉腰都要僵了,站起身来,透过窗外的景色,夏无忧才猛然察觉,天色已经半黑了。 “二哥,我去喊父亲他们吃饭去,你赶紧核对完来吃饭。”夏无忧推门欲出,扭头朝着夏怿喊道。 “好。”夏怿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账册。 “三少爷。” 夏焱门外,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婢女看见夏无忧远远的走来,连忙问好。 “鸣翠?”夏无忧心里还记得今天早上的那个婢女,连忙关心问道,“上午送汤药的婢女说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好多了,”鸣翠温婉回道,“不知怎么,早上有些头晕,所以唤了新来的烧火丫头送药。知道庄主这里离不开人,下午身体一好,奴婢就立马赶过来了。” 夏无忧点头,心中的疑虑勉强才慢慢消散,知道明翠心细体贴,又多嘱咐了鸣翠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二人这般交谈着,从鸣翠口中,夏无忧得知父亲在他离开后就睡下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醒,鸣翠不敢进去打扰,所以才一直在门外守候。 “睡了这么久吗?”夏无忧皱眉,“那我去喊父亲起床吧。” 说完,夏无忧推门而入,鸣翠稍慢一步,跟在夏无忧身后,也进了屋子里。 床帏之下,夏焱安静的睡着。夏无忧挑帘,看到父亲面色红润,心下稍安。 面色如此红润,病应该已经完全好了罢? “父亲?”夏无忧也不敢大声,轻轻唤着父亲醒来。 可夏无忧连连唤了好几句,声音越来越大,夏焱却一直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夏无忧心下猛的一沉,忍不住摇了摇夏焱,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父亲,你快醒醒,醒醒啊......” 可是,夏焱的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并没有像夏无忧期待的那般睁开来。 不、不可能! 夏无忧这下是真的慌了,他难以置信的伸出颤抖的手,伸向夏焱的人中上...... 还好,还有呼吸,只是父亲的呼吸太微弱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一般。 有呼吸就好,夏无忧胡乱擦了擦眼角,将即欲脱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而后立刻跑出房间。 大夫! 大夫现在在大哥的院内,把大夫找过来,父亲就会没事了! 对,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鸣翠之前一直跟在夏无忧的身后,早在夏无忧发现夏焱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立在一旁,动也不动。 也不能怪鸣翠胆小,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平日只是呆在庄子里,任平常百般沉稳,乍一遇到这种事情,总归会被吓到的。 怎么会?明明今天中午自己来的时候庄主还好好的啊?睡下前他还特地问过我的身体呢,怎么会突然就......一睡不醒了呢? 鸣翠的脑中还是一团乱麻,三少爷已经去找人了,她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 强撑着身体,鸣翠站到屋门外,守着屋内依旧没有醒来的夏焱,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天知道她现在腿已经软的不像样子了。 不一会儿,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就远远传来。鸣翠警惕的抬起头来,原来是夏无忧正揽着大夫,运着轻功快速奔了过来。
“三少爷......” 鸣翠习惯性给夏无忧请安,夏无忧却只是胡乱点了一下头,就立刻拉着大夫进了屋内。 对于夏无忧的不敬,平时一堆臭脾气的大夫此刻却也没有说什么,面上满是焦急。 老大夫一挥衣袖,坐于床边,熟练的给夏焱简单检查了一番,就开始探起脉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大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啊! “杨大夫,我父亲到底如何了?”夏无忧看见杨大夫那皱紧的眉头,心中就是一紧,连忙问道。 “依老朽探脉的情况来看......”杨大夫迟疑道,“夏庄主的身体并无异常,反而十分健康,就连前些日子夏庄主所受的风寒都已痊愈。” “怎么可能?那我父亲为何一直不能醒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大夫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行医多年,名声在外,可如夏庄主这般病情,却着实是没有见过。 突然,杨大夫回忆起自己曾看到过的一本医术上的内容。 会不会? 杨大夫连忙向夏无忧看去:“三少爷,不知可否让老朽取些夏庄主的血液看看?” “我父亲的血?”夏无忧瞳孔紧缩,犹疑问道。 “是的,把脉并不能发现夏庄主昏迷不醒的原因,所以,老朽必须借助夏庄主的血液才行。” 寂静。 “非其不可?” 夏无忧犹豫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取父亲的血,他还是不敢下这个决定。 “非此不可,三少爷,快快做决定吧,老朽必须快点查出病情,才好对症下药啊。”杨大夫看到夏无忧这副犹疑的模样,急急催促道。 “那......取吧。” 夏无忧说完,就扭过头去,不敢看杨大夫取血的场景。 其实能有多血腥?不过是用针取几滴血而已。 果然还是魔障了吧,夏无忧暗暗想着。他感觉自己的神经此刻已经绷得紧紧的了,不仅疑心那么重,竟然还连父亲的几滴血都不让大夫取...... 闭了闭眼,夏无忧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身边还有这么多穷人,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这难道是......” 一阵惊呼,将夏无忧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 夏无忧回望过去,看见杨大夫已经取血完毕,正对着盛血的小碟惊讶。 “怎么了?” 夏无忧也凑过去看,可在他看来,碟中的血与平日见过的鲜血并无二般,真不知道这位杨大夫是从哪里看出不对劲来的。 “三少爷,夏庄主中的并不是毒,是蛊!” “蛊?”夏无忧并不相信杨大夫的这个诊断,“毒蛊一术仅在南疆盛行,我铸剑山庄远离南疆,父亲又岂会轻易中蛊?” 一个正常的古代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大多应该都是和鸣翠的反应一般,惊惶,无措。看过前文的读者们可以回到第三章,看看情况更紧急的时候,清荷郡主林婉柔是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