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逐鹿 第一百零二章 叛逃
第一百零二章叛逃 见徐运持听得专心,阎尔梅不禁‘舔’了‘舔’嘴‘唇’,即便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被一直留心的明磊捕捉到了。明磊不禁暗自感叹,文人相轻啊!瞅着架势,别看阎尔梅面‘色’如常,心里恐怕早就乐开了‘花’。 就听阎尔梅继续高声卖‘弄’道:“从元狩四年起,汉武帝在全国实行盐业官卖制度。这种做法当然引起商人和一些官员的不满了,于是,汉昭帝始元六年,zhèngfǔ召开专卖政策的研讨会,有“贤良、文学”60余人、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田千秋参加。桓宽的正是这次会议讨论发言的记录。这次会议仅仅取消了酒的专卖,保;留了盐铁专卖。 尽管主张专卖的桑弘羊在辩论中胜利了,但当时主政的大将军霍光要消除异己,在次年就以谋反之名杀死了桑弘羊。不过这种盐铁专卖制度一直延续到现在。 宋代之后又逐渐改良形成了盐引制,即商人‘花’钱购买盐引到指定盐场取盐,并运到指定地区零售。” 说着,阎尔梅似笑非笑地看着明磊,“璞麟一边总嚷嚷着没钱、没钱;一边,放着这等轻松挣钱的盐引旧制不用?可惜啊!多好的敛财之道啊!看看人家鞑子,别的不知,这等无本万利的好事情,还专‘门’设置了盐道官员来打理,可到了我们爱民如子的督师大人这边,轻巧地一句话,就给废除了?” 明磊摇摇头,“这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有得必有失!和他们大清比,他们能不重视吗?齐国之所以能够成为“秋五霸”之一;汉武帝之所以能够一改“文景之治”时代民富国弱的状态,一举击败匈奴,保护了国家;还不是人家管仲和桑弘羊的功劳,单单一项倡导并实施盐业专卖,就绝对功不可没了。 到了唐代,刘晏任盐铁使之后,盐业专营收入达600万缗,到了他们大清,据说能占到他们zhèngfǔ收入的一半呢!” 见阎尔梅不住地摇头,明磊扭脸看着他,“这件事,文节先生怎么还想不通呢? 国不与民争利,是仁道。他们不行仁道,才会有‘私’盐屡禁不止之害。 对商人而言,大多数人为了两倍的利益就敢于冒着杀头的危险行事,更不要说贩卖‘私’盐的利润高达三、四倍了。 他们鞑子赚钱的根本,还是因为老百姓过‘日’子离不开盐,有了这个需求,他的官盐才好卖出去,卖出去,商人和zhèngfǔ才好赚钱。 如果‘私’盐泛滥,百姓都去买了‘私’盐,他们还能挣谁的钱去? 打仗打得就是银子,如此一来,减少鞑子的进项,叫他拿什么跟你开仗?这才是釜底‘抽’薪之计!” “卑职受教了,果然是一条妙计!”徐运持兴奋地打断了明磊的话,举一反三道:“我们暗中将这些‘私’盐贩子组织起来,偷偷地成立一个帮会,我看直接叫盐帮就好。 这样,他们和官府就成了天生的死对头。然后,教他们一手拉拢收买各地的官吏,为他们贩卖‘私’盐大开方便之‘门’;一手训练会众,武装押运‘私’盐,和沿途盘查的官军甚至可以直接作战。如此一来,不但满清的盐税收入会锐减,而且各地的袭杀官兵的情况也够他们忙活的了。 愿为钱财而玩命的亡命徒,可比为了国家大义而甘愿献身的人多多了。利用这些人的贪‘玉’,乖乖为咱们卖命,而且不显山‘露’水,还‘花’不了多少钱,真是好办法啊!” 明磊笑了,“真要换了二位,事情只做到这一步,尚只算浅尝即止,差的还远呢! 二位有没有想过,盐帮一旦成势,最大的对头会是谁?” 阎尔梅有点明白了,“比官府还在意的当然是盐商了,他们可是‘花’了大把大把银子才‘弄’来盐引的,‘私’盐的泛滥,简直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不错!所以,我们第二步就是‘诱’使盐商也参与贩卖‘私’盐。要知道,当今天下,能成为盐商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尤其是扬州的大盐商,许多人家里就有在朝中做大官的,比如深受多尔衮赏识的大学士李若琳的亲弟弟就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盐商。 所以,一旦盐商们也犯起‘私’盐来,好处多多。最妙的是,不但他们的钱不少赚,而且通过他们进行金钱再分配的官员们的财路也没有断,但朝廷的税金却没有了。如此一来,对清廷的根基危害甚大,而对于咱们,借机也算结识了清廷士大夫的上层,最少知情达意没有坏了人家的财路,今后多少也会有一点关照!” “如此一来,不就等于败坏了满清的吏治吗?” “那是自然!其实历朝历代,任何一个社会都面临这种两难困境:有些zhèngfǔ的管制还是利国的,但在管制的实施中又难免出现官员**。即使在太祖严刑峻法的时期,官员**也不可能避免。 就说咱们准备实施的这种无论是帮会通过贿赂官员贩卖‘私’盐,还是盐商通过原有的网络贩卖‘私’盐,都能获取高额的利润。 而这些利润,决不能自己独吞,他们会自觉地用来打点各级官吏。用一个新词,可以称此为“管制俘获”,即行使管制的官员被那些被管制的对象所“俘虏”,为这些集团的利益服务。这种情况要是蔓延开来,他们的清zhèngfǔ很快就会变得失灵,说不定咱们都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主公如此说,是不是有些言过了!” “言过?”明磊不服气地拉着长音,“因为‘私’盐,我们收买了满清的官员,其后,就可以此来威‘逼’利‘诱’,要他们为我们服务。你们想象一下!要是各地督抚给皇上的奏折,běi‘精’有一份,我们也有一份;běi‘精’的指示,他们知道了,我们也能同时知道;各地官员的任免,我们不但提前知晓,甚至能暗中cāo作,再慢慢向军队渗透。 你们说,几年以后,这鞑子还怎么和咱们作战呢?” 两个人惊异地看着明磊,顿觉这位头领当真有神鬼莫测的本领,不禁一同躬身行礼道:“大帅英明,下官佩服之至!” 放下明磊不表,数‘日’后,终于接到鲁王朱以海自请撤除监国名号的奏折,永历帝万分得意,当即颁诏恩准加封郑成功延平郡王,并命他依亲王例,好生看护鲁王千岁。 心事已了,选定黄道吉‘日’,朱由榔高高兴兴地起驾贵州安隆千户所了,随行的官员不下千人,再加上这些官员的妻妾、丫鬟、仆人,好家伙,不下两万人。这么浩浩‘荡’‘荡’的近五万人簇拥着上千辆的马车走在官道上,绵延不下十几里,这样沿途的州城府县如何应付的了?没办法,听了陈邦彦的建议,马吉翔只好将队伍分成两支,一支由自己保护着行动缓慢的后宫嫔妃、众多官员走在后面,另一支由陈邦彦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在前,是新兴伯焦涟保护在朱由榔左右居中,快速向贵州进军了。 朱由榔不知道,就是马吉翔也被这个陈邦彦给忽悠了。别看被永历帝委以重任,陈邦彦压根就不领情,不但不领情,此时正谋划着要造反! 要说这反心,其实在南宁陈邦彦就有了。对于陈邦彦,还是明磊看得透,这是一个为了功名利禄,从来不要廉耻的小人。在他的内心深处,自打永历称帝以来,压根对这个朝廷,没有感冒过! 在他看来,永历朝从来就在风雨飘摇之中,什么也没有自己的荣华富贵来的实在。 至于永历帝的信任,对自己的种种恩赏,无非是邀买人心的一种手段,说白了,还不是需要自己去对抗孙可望。这其实也正是陈邦彦最最害怕的。一个周明磊,就折腾得自己寝食难安的了,现在倒好,总算躲过了后面的恶狼,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虎口里钻?
在他看来,周明磊再不好,尚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真要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他周明磊也不会看着不管。而这个孙可望,和自己素昧平生,就看他在云贵对那些士绅的所作所为,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狠角。 他马吉翔、焦涟怎么不上,就当自己傻,楞冲冲地被他们推到直接对抗的最前沿?那还怎么得了,自己才几万人马,人家伸个手指头,自己还不如同蚂蚁似的被活活捻死? 每每想到这些,陈邦彦后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所以,早在桂林的时候,就偷偷与长沙的孔有德搭搁上了,并得到清廷的许诺,只要指挥军队迅速向湘潭靠拢,将朱由榔劫持进孔有德的防区,‘弄’个王爵不敢说,来个国公当当,应该手拿板攥的了! 现在如愿以偿的和马吉翔分了手,陈邦彦急急忙忙地快马加鞭,很快就将那群蜗牛甩出了老远。陈邦彦的行军路线是从宝庆府的岔路口转头向东,经过沅州直接进入贵州。一路上,陈邦彦一直找机会,希望能故计重演,复又请亲家焦涟饮这断头酒。怎奈,焦涟虽是个粗人,但做事一向认真,每每瞪着牛眼,喝道:“我说亲家翁,你我这是在护驾,干系重大,吃酒?亏你张得开这个嘴!” 队伍过了岔路口,眼看沅州在望了,趁着朱由榔兴致不错,陈邦彦支开焦涟凑了上去,“陛下!走到这里,再不怕清军偷袭了。您看这一路上,新兴伯鞍前马后,很是辛苦,是不是需要褒奖褒奖啊?” “陈卿所言甚是,等到了安隆所,着秦王赏他白银千两就是了!” 陈邦彦心说,赏了臣子还要别人出钱,这老朱家的人可真够抠的,便借机进言道:“陛下!如此是不是太麻烦了?新兴伯好酒,等前面宿了营,赏他一顿酒吃,也就是了!” 朱由榔笑了,“我看八成是卿家搀了吧?但不要多吃!朕从内廷赏你们美酒三坛。” “谢主隆恩!” ‘jian’计得逞的陈邦彦眉开眼笑地退了下来,有了口谕,焦涟怎好推辞,于是,当夜,不但陈邦彦的帅帐,就是临近的几个大帐,也摆满了酒席。陈邦彦陪着焦涟,挨个帐篷转悠,嘱咐两支军队的主要将佐不要饮酒误了事。 不知有诈的焦涟也就喝了几杯,不多时,毒‘药’‘药’‘性’发作,可怜这位曾经赤膊上阵,三百破三千,仅凭一人之力守住桂林城的忠勇之士,现如今倒在冰冷的地上,直‘挺’‘挺’地狠蹬几下‘腿’脚,连声都发不出来了。 陈邦彦也是武将出身,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哪里等得及焦涟咽气,上去一刀就砍下了自己亲家的脑袋。 而那些跟着焦涟一起过来赴宴的副将、参将、游击将军们,也相继毒发身亡了。点点人数,单单跑了个副将的老马夫。得到这个消息,陈邦彦狠狠踹了跟了自己多年的副将陈永福一脚,“你个废物,越活越回去了。不是要你在永历的行营外设了三道伏兵吗?” “可陈京派人来报,别说活人,就是一只耗子也没有跑回去的!” 陈邦彦迟疑了一下,“不会直接向西,去沅州搬救兵去了吧?赶快传令,大军集合,三刻后出发,包围行营,一定要活捉朱由榔!” 当夜,陈邦彦很轻松地收编了群龙无首的五千御林军。次‘日’清朝,陈邦彦的两万大军向没事人似的,调头向北,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