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灭朝 (上)
趁着这个功夫,明磊召开了自己手下重臣的全体会议,将自己在这段时期的部署终于和盘托出了。 明磊看着大家,“据可靠消息,隆武帝的亲弟弟续封唐王朱聿粤和其他一些藩王乘海船正在向广州逃来。 前些日子,我拼命打压苏观生,估计老东西被逼急了,一定会抓住这根稻草,拥戴唐王而自立。一直一来,大家都不明白我为什么放任赵广驷、严尊浩和后来的杨世惠几个在广州背着咱们任意胡为。 现在,负责任地说一句,终于到了秋后算帐的时候了!我们终于可以借桂王监国的手名正言顺地好好清洗一番了! 届时,我会建议桂藩密令陈邦傅带着广西狼兵前来广州缴逆。借着二虎相争的机会,刘六带领三百化装成清军的骑兵,打着已经被我们宣传得家喻户晓的李成栋的旗号,偷袭广州,必可轻易得手。” “就三百人,行吗?”刘六大声询问。 “人太多,还能算偷袭吗?”因为刘六的人缘很好,王思任第一个开口挤兑他。 “你都第二次进攻广州了,轻车熟路,容易!”范文琪一旁也调侃道。 “到时我们会造成赵广驷的主力全部西征,广州空虚的局面。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徐运持又在一旁补充道。 刘六白了他一眼,扭脸看着明磊,“那到时对苏观生他们如何处置?” 明磊笑了,“为什么让你冒充清军啊!你暂时不要说破,有骨气的不用你动手,自己早就自尽了。向你投降的,就是叛国,一样可以杀掉。记住,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斩草除根,不能放跑一个。但声明一点,家眷、子女一概不动,明白吗?” “那潮惠间留下那么多军队做什么?”王思任不解地问道。 “李成栋!据我推算,年底之前,此人必从福建杀来,那才是关系我们生死的一战呢!所以,陈慎、陈敬廷你二人一定回去就沿韩江南岸布防,随时防备李成栋的来攻!” 说着,明磊又吩咐徐运持,“通知阎尔梅,命他速速撤回肇庆!” 陈慎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问道:“大帅既然知道广州已有反意,为何还要放童以振、陈课领兵回去呢?一旦这二人对大帅不忠,这不无疑于放虎归山吗?” 明磊诡异的一笑,“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是爱惜这两个将才。但,要想做我的手下,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这是考验一下这两个人,给他俩选择的机会。只要他俩能提前向我效忠,并立下军功,就是我的股肱之臣,我必亲之,信之。如若不然,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众人又谈论了一下细节,会议很快就散了。明磊留下刘六一个人,趴在他的耳边说:“朱家的那些位藩王的家小,只能留女不留男,懂吗?” 刘六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大哥刚才不说?” “废话!除了你和陈慎,剩下的诸公大多还是大明的忠臣,这等事情如何能让他们知晓?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让明磊这些手下惊异的是,事情的发展就如明磊所导演的一般。十月二十九日,总兵林察护送唐王、邓王、周王、益王、辽王乘船来到广州。苏观生同广东巡抚杨世惠、广东总兵官赵广驷、巡按严遵浩等在新朝不得志的官员觉得与其乞怜桂藩,还不如另起炉灶,援引兄终弟及之义,拥立唐藩称帝。 十一月初二,苏观生等人奉朱聿粤监国,并在三天之后,正式称帝,改元绍武。明磊此时,已经赶到梧州伴驾,接到快报,很是高兴,连忙知会了瞿式耜。 瞿式耜展开廷寄一看,说“广州城举国奔走,授官数千。即位之际,朝服竟是多从优人手中购买的戏服。”不禁拍案大骂,朝廷的脸面都让这群小人丢尽了。 朱由榔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连夜召见广州派来的使者陈邦彦。 陈邦彦还不知广州发生的事情,正觉得万分奇怪。殿下不在行宫召见,却改在龙舟之内,而且灯火辉映之下,朱由榔居中而坐,周明磊和王坤站在左右,太妃垂帘于后。 没等陈邦彦从诧异中惊醒过来,朱由榔就急切地问:“闻诸藩王至广州,甚喜。然孤既已监国,辅臣苏观生何以另立新君?” 陈邦彦一下被说楞了,急忙解释,可能是民间的讹传。明磊当即予以纠正。还没等明磊说完,朱由榔又插嘴道:“今非战非和,二者安出?” 陈邦彦的心还是向着朱由榔的,于是他想都不想,就说:“速返肇庆,正大位以属民心。” 这回,根本不用瞿式耜劝谏了,等陈邦彦前脚下船,朱由榔后脚就命令开船。明磊都觉得好笑,十一月十一晚上召见的陈邦彦,十二日晚就赶回肇庆了,就是逃命都没有这么快的。更快的还在后面,十八日,朱由榔也不用群臣劝进了,直接就祭告天地、社稷、祖宗,正式即皇帝位,改元永历了。 对于广州的事件,明磊声称肇庆只有守军一万五千,力主调柳州的陈邦傅来平定叛乱。而瞿式耜主和,希望还是不要内讧的为好。永历帝是谁也不得罪,全部采纳。一边六百里加急调兵,一边派遣兵科给事中彭耀、主事陈嘉谟赍敕往谕广州。 彭耀是顺德人,路过老家时特意停留了一阵,又是去家庙拜祖先,又是向好友托妻寄子,足足忙活了一整天。陈嘉谟有些奇怪,“瞅彭大人的意思,这趟广州,是有去无回了?” 彭耀长叹一声,“黄袍加身易,脱下来可就难了!到时,还望陈大人少言,方可留命啊!”
等到了广州,俩人向诸王礼见,备陈天潢伦序及监国先后,声泪俱下,说得几位亲王频频点头。旁边的苏观生可急坏了,这些藩王不通世故,万一被说动了,扯了帝位,他们一样还是王爷,可自己怎么办?周明磊、瞿式耜还不宰了自己? 想到这里,苏观生过去就打断了彭耀的悲情表演,也不多说,命人速速推出斩了。看到彭耀血淋淋的人头,陈嘉谟的怒火一下冲到了脑门,他指着苏观生大骂:“今天下大势已如剥肤之危,公食明禄,不协心戳力,为社稷卫,而撩拨同室cao戈,此袁谭兄弟卒于曹阿瞒也。公贪一时之利,不顾大计,天下万世,将视公为何如人也?”说完,也不看气得浑身打颤的苏观生,昂首大步走出大堂,引颈就戳了。 消息传回肇庆,使臣双双被杀,还有什么好叹的?瞿式耜彻底闭嘴了,于是,永历帝发明诏任命明磊总督军务,全权处理此事。十一月二十四日,柳州的陈邦傅风尘仆仆地带着柳州武威营的一万多兵士和新招募的八千狼兵赶到肇庆,在南门外扎营。 陈邦傅一见明磊,赶紧跪倒行礼,也是未曾开口就眼泪汪汪了,仿佛有无限的委屈。明磊亲切的拍拍他的肩,“好了!知道柳州偏远,这不,一有立功的机会本帅第一个就想到你啦。” 酒席宴上,陈邦傅满脸通红地瞅着明磊,“大帅,您也知道柳州才有多少汉人啊,时间长了,实在怕您的侄子们都一口蛮语了!” 明磊笑了笑,“成了,别跟我耍这些小心眼!”但还是借机向陈邦傅保证,“只要能攻陷广州,这广东总兵官就非君莫属了!” “一言为定?” “你也不打听打听,就连广东三岁的娃娃都知道本帅一言九鼎,从不失言!” “可……”陈邦傅面露难色。 “又怎么了?”明磊放下酒杯有些不耐烦了。 “我怕打不过赵广驷!” “你倒真实在啊!” 陈邦傅赶紧赔笑,“下官知道,大帅一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没有不知道的,没有办不到的,而且对属下一向刀子嘴,菩萨心。跟大帅有什么说什么,必定不会吃亏!” 明磊笑眯眯地享受了一会儿被吹捧的快感,才缓缓地说:“都给你安排好了,童以振、陈课会阵前倒戈的。要是再不胜,小心尔的狗命!” 陈邦傅急忙跪下磕头,瞧那谄媚的样子,就差舔明磊的脚了。回到自己的大营,陈邦傅就像被明磊打了一针兴奋剂,连夜开拔,二十九日,就同赵广驷在佛山对阵了。